第五章
只見周公子頭微微仰着,穿着衣服泡在深潭之中,衣料被水浸透,緊緊地貼着他,若隱若現地顯出內里極漂亮的肌理。素來一絲不苟束起的髮絲此時有些凌亂地落下,隱隱透着幾分妖氣。斑駁的光影下,被潭水浸透之後的髮絲更顯潤澤。
此時他雙目緊閉,唇微張,濃密的眼睫微微抖動着,發出低而醇的喘息,似乎有些辛苦。
只一眼,郭滿的小心肝兒就是一抖。
石頭上長了青苔,有些滑,她小心地挪動腳步,尋了個平穩的地兒蹲下,兩手抓着石頭縫裏的雜草,恨不能此時跳下去抱着他就狠狠一頓親,奈何瞥了眼那深不見底的潭水,保守估計,她跳下去就絕對沉底了。
十分惜命的郭滿只能放棄。
神仙散的藥效爆發起來又猛又烈。周博雅初初還能用內力壓制,此時放開了,那股子躁動的勁兒彷佛決了堤的江水,一發不可收拾。他本就是年輕氣盛的年紀,此時泡了快半個時辰涼水了也絲毫得不到平靜。
「夫君……」猶豫片刻,郭滿輕輕地喚了一聲,「你……還好吧?」
周博雅仰靠在石頭上,清澈的潭水下,輕薄的衣袍隨水流動,緩慢地舞動着。他幽幽地睜開雙眼,平靜的雙眸里彷佛有什麽在涌動,濃黑而幽暗。
郭滿瞪大了眼,湊到他跟前。
周博雅抿着嘴看了她一眼後,目光靜靜鎖定她。
「夫君?」沒個動靜,郭滿於是將手伸到他眼前,來回揮了兩下,「周博雅?周公子?能聽到妾身的聲音嗎?」
周博雅眼眸緩慢地動了一下,似是才認出眼前人是誰,開了口。「滿滿……」
乾凈清淡的嗓音似是蒙上了一層薄紗,朦朧又啞得厲害。他緩慢地調整了姿勢,雖說在岸上不太能看清水下的情景,但他依舊選擇側過身去。調整好,他才回頭再看郭滿。
「你怎麽來了……」
郭滿骨碌碌亂轉的眼睛上下打量眼前人,見他身上沒明顯傷痕,就是臉色不對勁,心裏那口氣才突然鬆了,不過又越看越覺得可疑,目光最後釘在他暈紅的臉和低低粗喘的紅唇上,忽然語出驚人道:「夫君是不是中了春藥?」
周博雅呼吸一滯,沒說話,眉頭卻緊緊蹙起來。
意思不言而喻,這就是了。
郭滿眼睛眯了起來,心情突然變得十分不美麗。小說里經常發生的狗血橋段居然被她家美人給撞上了?也就是說,她不在的這兩日,有不長眼的女人把主意打到了她家美人的身上,並且按照正常邏輯推理,那個女人還赤裸裸的想生米煮成熟飯!
意識到這一點,郭滿胸口噌地就冒出一團火氣。
刷一下站起身,跳下石頭,她覺得必須做點什麽來宣示自己的主權,否則總有人不知道這人是有主的!
她左看看右看看,鬼頭鬼腦地四處張望。
這深潭位於林子深處,人跡罕至,四周蔥鬱的樹林遮蔽了半邊天空,枝葉掩蓋着這一池潭水,顯得此處格外僻靜。
她的老公!她名正言順的老公!迄今為止,只有親親小嘴兒的程度,居然有人妄想染指?心頭火噌地衝上來,郭滿就想先下手為強。
若她人不在這兒,周博雅必定會自己泄去這一腔慾火,奈何這丫頭片子不懂事兒,瞪大了眼守在他旁邊,他忍得脖頸上的青筋都要暴起了,手依舊憋着沒動。
在確定四周沒人後,郭滿一咬牙就往潭水裏跳。
周公子自顧不暇,卻還記得伸手撈她一把,一使勁,直接把人給拉到了懷裏,緊緊地貼到自己身上。
只是溫香軟玉在懷,又令他猛然倒吸一口涼氣。
剛稍稍推開人,發現這小矮子眼看着就要往下沉,趕緊一把又扯回來。這麽一來一往的,郭滿在水下的小腿免不了就碰到了周公子腿間的某物。
這個東西就是男人的劣根,聖人也禁不住刺激。周公子控制不住,發出了一聲極勾人的低吟。
只見他臉色瞬間突變,沒等郭滿看清,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臉頰埋進了她的頸窩。
郭滿耳廓被他酥得發麻的同時,又哭笑不得。「要不要妾身幫你?」她攀着他,低下頭,嘴便在周公子的耳側,「妾身可以幫你。」
周博雅的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想抓起她就打一頓屁股。這話是能輕易說給男人聽的?小丫頭片子是想把他做人的底線扯下來,再狠狠踩碎嗎?
忍了半日,他好不容易將那一股不管不顧的衝動壓下去,就感覺脖頸上有溫軟的東西碰一下碰一下,再碰一下,像在逗他玩兒似的,時不時還吮一下。周公子只覺得一股酥麻直衝頭頂,忍到發抖才沒發出聲音來。
然而小丫頭還不見好就收,一面親他,一面手還不老實。
鬧也不分時候!
周公子只覺得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快崩潰了。「不許再鬧!」他幾乎是咬着後槽牙在說話,低低地恐嚇她,「再鬧,為夫就把你丟這潭水裏不管你了!」
郭滿卻不理他,仍舊像小狗舔包子似的吻着。
周博雅手已微微發抖,心一狠,就要把她從自己身上拉下來。
然而說時遲那時快,郭滿眼疾手快的一把圈住他的脖子,低頭就咬住那微張的嘴唇。
俗話說得好,趁你病要你命,她現在就趁周公子腦筋不清楚可勁兒地欺負他,小巧的舌頭彷佛一條靈活的小魚,刺溜地就鑽入了周某人口中。
一股清冽的氣息撲鼻而來,郭滿心道難不成這人嘴裏也熏了香?亂七八糟的念頭一閃,她扯着周公子的頭髮,叫他頭皮一痛,順勢仰起了頭,而後再快狠准地捧住他的臉。
周公子猝不及防就讓她得逞,郭滿抱着他的脖子,四處地舔吻。
周博雅這會兒本就是禁不住撩撥的時候,自然神智都要被她給攪和迷糊了。可不得不說他的意志力強得令人髮指,就是這個時候了,他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這麽孟浪的手段,小媳婦兒到底是從哪兒學來的!
絲絲縷縷的酥麻擾得人心顫,周公子的意志力終於成功被磨沒了。
反應過來的男人顯然不是郭滿這種紙上談兵的小嘍羅能比的,他忽而抱着郭滿敏捷地一個翻身,雙臂恍若囚牢,將她死死扣在自己懷中這一方天地里,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彰顯出無聲的佔有慾。
郭滿驟然離開原位,心下猛地一驚,以為要沉了,正要撲騰,就發現自己被周公子牢牢抵在了石頭上。他的吻可不像她如小狗舔的這般孩子氣,他若要吻,那就是毫不掩飾的霸道、兇狠,且不留餘地。
郭滿只覺得魂都要被他給吸走,沒一會兒就暈暈乎乎的。
這便是男人與女人的區別,周公子一旦動了慾念,就跟那地獄的魅魔有得拚。
郭滿只能虛虛地攀在他身上,任由他予取予求。
兩人不知親了多久,親得她嚴重缺氧,頭昏眼花地就要倒下;而周公子此時腦中什麽念頭都沒了,只看得到眼前這一人,越是親近就越激動,手不知不覺地摸到了不該摸的地方。
這是男人的本能,無關修養與品性,任何男子,情到濃時便放肆,水到渠成之後,任何男人都會化身成可惡的下流胚。周公子迷迷糊糊的順着本能去做,然而就在這時候,郭滿卻「哎喲」一聲痛呼出聲。
忘乎所以的周公子手下一頓,迷茫地睜開眼,看清自己為所欲為的人是郭滿之後,頓時一臉見鬼的神情。
郭滿痛得小臉皺成一團,紅唇微腫,一副被人蹂躪得厲害的可憐模樣,大眼睛淚眼汪汪,特別可憐的解釋。「豆沙包它其實還沒長好,不能碰,一碰就痛得很……」
彷佛被一盆冷水刷一下從頭澆到了腳,周公子整個人都懵了。
被潑冷水的結果可想而知,郭滿只覺得自己突然凌空,而後人就一屁股坐到岸上,而周公子的臉則似罩了一層冰霜,黑得要殺人。
郭滿撫着發麻的臀爬起來,那頭潭水裏的人已經沉下去了,驚得她頓時什麽意亂情迷都沒了,撲過來就大喊。
周公子則在水底狠狠踹了一腳大石頭,過好一會兒才浮上來。
「回去!」他真是幾百年的好涵養都被她給磨沒了,黑着臉喝道:「今日下午,不準靠近為夫三步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