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尋找(1)

第八章 尋找(1)

處工程部都說她工作認真負責、敬業盡心,對她豎起大拇指。這也是一個靠近組織的好機會。

其實她後來都想,在這樣以男人為主,大男子主義盛行的建築單位,女人單打獨拼難出頭。如果答應了劉宇的追求,起碼也是一個技術主管夫人,再積極靠近黨組織,爭取入黨,劉宇就算小心眼,報負心重。但有單位組織、有公路處依託給自己撐腰,還有她自我的能力,這個男人跳不出她的手掌心,自己就按常規的生活方式應該也可以過得很好。

她當時根本想不到這些,能有一個家長似的指引教她如何如何做,那也就不是她了。

所以,當時組織的重視她並不看重。重要的是去株六複線項目部所在的羅溪村,對於她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至於她成為了這個新項目部的測量主管,還是處里評選上的基層先進職工,這只是錦上添花的事而已,她沒有看重過。

成功調到處里最遠條件也最艱苦的株六公路複線項目部,有人對她全處唯一一個女測量主管表示擔愁,她坦然到,“你們不用擔心,我OK的。”

滿懷信念來到那裏,因為20多年父親就在這條公路旁邊的湖南株洲段羅溪村老湘黔鐵路線干過。自己現在來修的這條高速公路就是順着老鐵路的。

這條線路除了父親親口告訴過她,還有她上也親眼見過父親寄給孃孃的匯款單上有過湖南株洲某某縣某某鎮羅溪村。

她推算自己應該就是出生在這條線上,那……母親……極有可能也是那段線路村莊裏的人。

但她能感受極其幼小時像彩色的夢變黑白,在後媽,她叫孃孃和哥哥姐姐那,動不動給就給甩拳頭,孃孃有一次因某事不高興,一棒子就砸在她頭上,至今頭頂還留着一道傷疤……最讓他不能接受的,只要自己稍加反抗,孃孃就要把她攆出家門,幾天幾夜不給她飯吃。她還很小,是惶惶不安的黑白眼神,充滿了害怕與防備緊張。

讀書的機會,讓她考取中專,有了工作,如今又學了一身本事。

她一步一步走,從小在家拚命幹活是為有口飯吃、拚命讀書是能早點離開家、初三畢業必須考取一個學校以後有工作能生存能力,有了生存能力,再加上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就趕緊尋找母親。

來到了株六複線這個項目部,尋找母親,是她繼續生存下去的一個念想。因為她冥冥之中感覺父親帶她第一次看見孃孃,她是有陌生感知的。也就是說,她明確的生母並不是一出生就拋棄她,而應該是用奶水哺育她,養過她的,起碼到兩三歲,甚至三四歲。

一切都是依靠自己,一切都在趕路,也一切做在做心裏真正想做的事情,這樣的生存一樣有意義。

來到這個大山深處的高速公路項目部,四周是高聳連綿的群山,倚天撥地,氣勢磅礴,有如萬鈞雷霆,排闥而去,形成一道聳入雲天的天然巨屏。工地就順着沿河岸線下方的山路之間。

項目部駐地在公路線河對面的租住農民房子的山村裡。

要過河,除了船隻擺渡,主要是靠兩岸直接的一座老弔橋。那座興建於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初的鋼索弔橋,就是父親輩鐵路工人當年修湘黔鐵路是修建的,三十多年了,一直給小村出行方面發揮着重要作用。

但老弔橋並且看起來非常原始,僅僅由一些不規則木板和繩索加以固定,底下就是洶湧的河流,看起來搖搖欲墜,因此也被稱為公路處領導最不想來視察工作的地方。吳鳳和其他項目部成員一樣,也只有通過這座橋才能到對面駐地。

其險、艱、難歷歷在目。讓她想起古文裏形容道路艱險的一句話:“茲處之懸岩險阻,下臨深淵,行旅戾止,靡不艱難。”

難怪公司里人都不太願意來這個項目部,說到這裏是當“野人”。

然而,對於她而言,並不因為這裏的地勢的險要和艱難而生畏。這裏是她推算出來自己出生的地方。

90年代末了,這個地區內部的交通方式依然不容樂觀,這座弔橋僅僅由電纜和破舊的木板製作。很多木板在行走的過程中會掉落。

滔滔江水流淌,一路翻滾跨越千山萬水。她安靜地坐在江畔,不禁遐想:當年父親和母親在這裏相遇,穿行於大山巍峨的群山峻岭之間,回到了人挑馬馱的歲月。在這裏,她還彷彿看見了一個女人朦朧的身影,那是生母嗎?自己想念了她快二十年,生母有想念過她這個女兒嗎?這裏竟然是關乎一個命運攸關的鄉村。

她當然願意來建設這裏。她就是一個女築路技術員。逢山打洞,遇河架橋。讓高等級公路建成,村裡修上正規的鋼筋混凝土平坦石橋,讓村裡人進一步走出大山,與全國同步邁向文明之路,她把這裏當成她的家鄉。

她在株六公路開始一邊工作,一邊探尋着父親當年和母親的足跡,親身感受感受這些公路男工人管不住自己。

人海茫茫,不知道生母的名字和地址,只能用父親的名字去反問當地上的年紀的村民可認識20多年前在這裏修公路的那個男人,這麼大的地方,她工作之餘再怎麼跑,怎麼問,也是大海撈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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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飛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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