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七的開卷考
人生最慘的不是出糗，而是出糗還被人看到。
二七狗腿的貼在蒙茶茶手背上不肯走。
“哇，好強的歐氣，讓我吸一吸，吸一吸啊。”真香定律再現。
“我不過拉高了一點配角的智商，怎麼懟你就像降維打擊一樣輕鬆？”揪住吸大煙似的某狗皮膏藥，蒙茶茶刺啦一下，就把紙紅娘從手背上撕下撇到桌子上。
紙紅娘母蚊子吸血一樣吃得肚兒圓，也不怕要撐破肚皮。
她嘲諷:“自己親自下場，反被打臉，敢情你過去的女主，都是菜雞互啄。”
半身不遂狀的紙紅娘，打了個飽嗝，她小命要緊，人身攻擊姐不在乎。
“大神，能不能把我送出去。”負擔重轉不過身的紙紅娘，張着圓圈嘴說話，翕合間十分搞笑，蒙茶茶很想拍蒼蠅似的，一掌下去，嘭!
“我法力被封，愛莫能助。”
二七豆眼滴溜，一臉我信你個鬼，這麼強歐氣，吸幾口，她已經覺得充滿力量，好想找人打一架，怎麼可能愛莫能助。
明顯就是要整她……
蒙茶茶整好衣裙走去開門，她長辮垂肩，梳的是未嫁姑娘半垂髮，雖姿容中等，怎奈氣度好，壓得住綾羅綢緞。
門外傳來娟兒黃鸝般的低喚：“五姑娘，姑奶奶等着您呢。”
娟兒是少爺的大丫頭，清秀佳人，有襲人之姿。
她等了一會兒，見房門打開，五姑娘已是換好衣裳的模樣，娟兒識文斷字，得大少爺另眼相看，在丫鬟里位份稍高。
可自五姑娘來做客，大少爺的心思變了，他待五姑娘萬般好，甚至連屋裏的丫鬟，也任妹妹挑。
娟兒被少爺指派到小姐身邊時，心裏滿是委屈，慶幸的是茶茶和大少爺是堂兄妹，換做別人，怕不是，大少夫人的位置已經八字有撇。
“娟兒，抱歉久等了。”蒙茶茶道。
娟兒低頭含胸：“不礙事，走吧，大少爺也等着了。”
蒙家每天幾個房頭都要聚在一起吃飯，不分家是祖上的規矩，除了去省城的三爺，和四爺不在，剩下的都得到場。
蒙蘭雨和蒙茶茶有說有笑的走進正廳，因澤芸身體不適，蒙慶雅把注意力都放在五妹身上。
老太太在觀音寺吃齋聽經，蒙茶茶本要同幾房的少爺小姐坐一桌，蒙慶雅自覺與妹妹沒聊盡興，央着蒙二爺讓茶茶坐自己旁邊。
“爹，你讓我再說一會兒。”
“你妹妹又跑不了。”陸氏笑道，她見兒子難得遇到個談得來的姊妹，也知道待會兒，日落後他一個男孩，不方便拉着妹妹說話。
所以緊着時辰一個勁聊，都忘了食不言的規矩。
真是樂昏頭。
蒙二爺無所謂，他也不是老古董：“隨你們了，準備開飯。”
身後的丫鬟應了聲，安排下人把熱騰騰的飯菜送上桌。
藏在領口的紙紅娘聞到飯菜香，砸吧砸吧嘴。
蒙茶茶繼續低聲同蒙慶雅談今早合奏的曲子，他琢磨怎麼改才更上一層樓，樂理知識小升初水平的她，還真不能和一個蕭痴比。
二七看二人頭要貼在一塊兒，親密無間，自己都能聞到蒙慶雅身上的余香。
“大神，你連堂兄都撩，要骨科的節奏？”紙紅娘想，不是已經禁止寫骨科了？難道大神有特權？
蒙茶茶用腹語笑道：“帶你來，該看的不看，光知道風花雪月，怪不得權限被降還無力反抗。”
紙紅娘若不是折成指甲大的小方塊，她肯定平地驚雷似的一蹦三尺，誰告訴大神的，自己出糗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
二七腦子轟隆隆，雷聲不斷，她無法思考。
而桌上的人，已經動筷。
“老七，你新買的幾艘船，什麼時候到。”吃飯間，蒙二爺也會同兄弟閑聊幾句商行的事。
“五天後就到碼頭，原來的舊船，也能拆了。”
蒙二爺小酌一杯，轉向老八：“船工阿青摔斷腿的撫恤，老八你多給點，他家老婆快生了。”
“二哥，已經給得夠多了，我們還要養阿青多久？難道還要將他兒女都撫養成人。”
“蒙家不缺錢，無需斤斤計較。”
蒙蘭雨玩味的癟癟嘴，攸地看向二哥說道：“二哥，慶龍也老大不小了，過幾年便要議親，也總不能靠着豆腐坊娶個目不識丁的，去埋汰五哥一身功名。”
蒙八爺心頭一跳：“九妹，你怎麼忽然說起這個。”
“八哥，八嫂最近忙着給慶康張羅媳婦，我不是想起慶龍和慶康同歲，還不知前程如何，長兄如父，五哥不在了，韋氏又是個妾，慶龍的將來，二哥總得上點心吧。”
飯桌的氣氛忽然沉靜下來，在座的都知道，蒙二爺有把慶龍和茶茶接回來的打算，蒙五那份家產，終歸是要給他後人來守的。
陸氏已知丈夫心思，她和老太太除了迷信命里，其他都還好，曉得眾人拾柴火焰高，兄弟閆牆敗富貴。
蒙氏一族能在汜水鎮幾百年不倒，兄弟同心戮力才是真理。
蒙大無所謂，他不善經營，二弟從未虧待自己一家，六弟和七弟覺得自己兒子多，老五就慶龍一個，能要多少，計較這個作甚。
唯獨老八和一旁的八嫂，面色都不太對。
“小妹提醒得正是時候，慶龍也老大不小。”蒙二爺放下酒杯，讚許的向小妹眨眼，九妹說正中下懷：“茶茶，你哥哥讀書不錯，我聽謝管家說，學堂的先生都誇獎他。”
被點名的蒙茶茶正為難的看着蒙慶雅給自己夾的一碗菜，他總覺得她以前吃不好，所以什麼好的都堆到自己跟前。
她示意堂哥不要再夾了，轉過臉笑道：“先生說他算數好，文採好，我哥像我爹，能讀書。”
“像五哥啊，二哥，不如你帶慶龍去茶行學一段管賬。”
“茶行！我覺得洋行也行，年輕人喝洋墨水多，我們老傢伙喝茶多。”提到茶行，蒙八爺面色複雜仍強笑着，他面相很兇，其實不笑比笑好。
蒙二爺深深看了弟弟一眼，沉吟許久：“茶行，嗯，老五原來就管茶行，子承父業，理所當然。”
一家之長發話，事情已定，容不得他人置喙。
八嫂給壓抑怒火的丈夫遞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她腹誹道：二爺給了又如何，也得那個豆腐坊養大的崽子，能吃得下才好。
蒙茶茶細嚼慢咽，一雙筷子又給她添了塊鹿肉，她立刻向蒙蘭雨求助，讓她幫忙阻止一下好大哥蒙慶雅。
“蒙慶雅，一夜吃不成胖子。”蒙蘭雨本還想笑話一下茶茶，看她左右為難，待她看到茶茶碗上的菜，也覺得蒙慶雅太誇張了。
她笑道：“你妹妹能住到出嫁，別急着把她養太胖，別家會嫌棄的。”
“吃得是福，珠圓玉潤怎麼了，誰敢嫌我妹妹不好。”蒙慶雅停下筷，一旁的蒙茶茶舒了一口氣，趕緊解決碗裏的飯菜，碗見底他就不能再夾。
上帝保佑，阿彌豆腐。
“二七，你看明白沒有。”她腹語問紙紅娘，心想開卷考試應該能及格，蒙茶茶也是心軟，誰讓她最不想為難的就是天下同生為女子的人。
給點教訓，長長記性就好。
還沉浸在自己懊惱中靈魂捶牆的二七，根本就沒去看飯桌上發生了什麼，難得蒙茶茶心軟，她還是爛泥扶不上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