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臭不要臉
這不,才過了半個晚上,言毓婉就在自己的社交賬號上發了一大段話,大致意思就是訴說自己的委屈與隱忍,當然還有大度,但最後還是因為某人太過分,欺人太甚,導致自己無法忍受,一次又一次的踐踏自己的尊嚴,於是便單方面的提出取消婚約,又在文章的結尾處,表達了一下對所有關心她狀況的人的感謝,順帶表明自己樂觀向上,感恩生活的態度,並且有含蓄巧妙的提及了某位神秘的白馬王子,願意當她的騎士,肯出面保護她,給了她勇氣,才做出了這樣一個大膽的決定。
至於文章中提到的某人,就是祁睿了,那位英勇的白馬王子,肯定就是洛初了。
真是無語。
還白馬王子,還騎士,是把自己當做夠公主了嗎,就算是那也是惡毒的后媽生的惡毒的公主。簡直是聖世白蓮花,和她那個小三上位的媽一個模樣。
這不,文章一發佈,又是在大晚上,經過長時間的網絡發酵,開始一發不可收拾,就算是有人想要強行操作,恐怕也來不及了,也解釋不清楚了。
而祁家是被白白的潑了一盆髒水,雖然看起來有些吃虧,但是長遠來看,應該可以說是划算的,畢竟現在是言家主動取消婚約,主動離開,不會等到後面的哪一日,甩都甩不掉了,況且祁睿根本也不喜歡這個言毓婉。
本來憑着言毓婉的身份,其實是夠不上祁家的,而當初之所以和言家訂了婚事,也是迫於壓力,言毓婉的那個小三母親,再一次公開活動中,在面對記者有意無意的採訪時,說是十分的看好祁家三少,又說自己女兒和三少情投意合,兩廂情好,好事將近了,最後還在結尾的時候,說是要保密,還是等小年輕自己決定。然後當天晚上,網上就潑出了一組圖,模糊的不能在模糊了,根本看不清誰是誰,全憑一張嘴瞎說,但是關鍵是文字,直指圖中的兩人分別是祁睿和言毓婉。
祁家是個十分大氣的,可以說是根正苗紅,根本就不在意這些網上的閑言碎語,畢竟也不是頭一次碰瓷了,而言家的那對母女正是看中了這一點。
再事情發酵了之後,第二天被記者堵在家門口,又接受了一個採訪,言語十分含蓄羞澀,雖然嘴上否認着,但是話里話外都是在默認,還時不時的在記者提到祁睿的時候,露出嬌羞的模樣。
那些娛樂八卦的記者個個都是人精,再加上一些不明真相,只知吃瓜的網友,還有祁家一聲不吭的做法,大家都開始實錘了。
最後祁家出來否認的時候,大家已經先入為主,陷入了自己無窮無盡的臆想之中,就算是你再說什麼大實話,也都會被自動歸結為在“掩飾”或者“撒謊”。
再後來,網上就出了什麼,祁家三少風流成性,敢做不敢當,一直在外面沾花惹草,祁家是最看重面子的,自然是受不了這樣的風言風語,也根本就看不上那對母子,但是怎麼說的,言爸爸雖然荒唐混賬了一些,但是言媽媽,也就是言霆毓的母親,卻是個很得人讚賞的,再加上言霆毓也是個很被人看好的,於是祁家退了一步,兩家礙於面子,吃了一頓飯,就定下了婚約,也只是口頭的,做做樣子,只是為了平息言論。
只是大家哪裏會在乎真相,再加上後來出了南喬這號人物,祁睿的風評一下子就一邊倒了,開始往風流浪子那裏靠了,事情發生的多了,祁家也就無奈了,也不在意了,但是這個言毓婉卻是個從來不肯罷休的,總是將自己放在祁睿未婚妻的位子上,給南喬難堪,一次又一次的給南喬難堪,祁睿也是一次又一次的因為言家和言霆毓的面子上忍了許久。
至於洛初,那可就是真的倒霉了,看這個樣子,是打算纏着洛初不放了,也是她自己活該。
凌靈一臉看熱鬧的樣子審視着依舊一臉淡定的洛初,彷彿是真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就像是失憶了一樣。
這個言毓婉,真是,凌靈是忍不了了,非得好好教育教育她一下,好死不死的非要纏着她最看重的兩個好兄弟。
凌靈還在生氣,一生氣,凌靈就想喝酒,結果喝到一半,就聽見洛初又十分突然的說了這樣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她,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把凌靈直接給嗆到了,這什麼情況,洛初不會是真的瞎了吧,他可是個三觀正常的人啊,該不會是真的被狐狸精迷了心竅吧。
凌靈還以為自己出現了什麼幻覺,這才喝了多少,就醉了?不應該呀?然後看着洛初一臉認真的樣子,連連嗆了幾聲,“什麼什麼樣子,”眼神十分的飄忽不定,滿臉通紅,是真的被嗆到了。
“言毓婉就是個綠茶婊,洛初你該不會是真瞎了吧,這都看不出來?”凌靈是真的擔憂啊,這洛初剛才的樣子也太認真的了吧,這不符合常理啊。洛初和祁睿雖然性格不一樣,但是真的,從小到大,喜好都是一模一樣的,祁睿喜歡的,洛初也喜歡,洛初喜歡的,祁睿也喜歡。
這可真是...糟糕了。
洛初看向凌靈是一臉看智障的表情,“我說的是南喬,祁睿的那個新歡,”十分的無奈。
這個女人,真的是,什麼腦子,誰關心言毓婉啊,祁睿都沒看上的人,他洛初能看上嗎,那不是給祁睿找茬,也給自己添堵嗎,這可不划算,祁睿的大腿可不是一般人能夠隨意就抱到的呢。
啊,是南喬啊,一聽到南喬,凌靈稍稍的放下了心來。雖然說南喬這個女人神神秘秘,奇奇怪怪,性子強烈,也不是個善茬,但是相比於言毓婉而言,凌靈是不討厭南喬的,可能是因為她笑起來的樣子,在某些角度,真的像極了那個甜甜的小女孩。
“新歡?新什麼歡?都兩三年了還新歡呢,真是搞笑?!”凌靈緩了一緩,繼續喝着自己杯子裏的酒。
“......”洛初十分無語。
話還沒說完,酒還沒咽下去,一抬頭就看到了門口站着的祁睿,手裏還端着一份吃的,應該是早餐了,然後一臉陰鬱的看着凌靈,眼神直勾勾的,嚇死個人了。
於是凌靈又一口老酒,差點噴了出來,又把自己給嗆到了,真的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我可沒有背着你說她壞話,你別冤枉我,是洛初,”凌靈是這樣解釋的,攤攤手,然後一臉無辜的指着洛初,想要讓洛初背鍋,不過也不算是背鍋,真的是洛初先提起來的,她又不是存心背着人想要說人壞話的,再說了她也沒有說人壞話呀。
“是洛初問我的,”凌靈又重複了一遍,一臉的篤定。
“......”洛初很無語,並沒有說話。
怎麼說呢,這可以說是習慣而成之後心照不宣的默契和下意識的舉動了吧。
小的時候,就有一個常態,他們四個人之間,若是凌靈惹了禍事,被人發現了,只要推給洛初就好,然後洛初就會推給祁睿,而這個時候祁睿每每就不會說話,然後會將事情攬到自己身上,那些大人也就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了,這可不是凌靈使壞,這是江喬教給凌靈的,她說洛初就是個最調皮的,他犯了什麼錯大人們都是見怪不怪的,至於祁睿,他是個最乖巧懂事的,就算是他犯了錯,大人們也是不相信的,只會覺着是在偏幫着你們,就不好再做過多的懲罰了。
這樣的情況,屢試不爽。
而這一次也是如此。
見到洛初沒有說話,祁睿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端着手裏的早餐盤,將早餐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放在了洛初面前,“醒了就先吃點東西吧,”
雖然有些無奈,但怎麼聽着有一絲絲的溫柔之色。
早餐很簡單,可能是為了照顧洛初的胃,準備了兩份,一份是粥,加雞蛋,還有一份是火腿加雞蛋,然後還有一杯茶水,應該是醒酒茶了。
“好,”洛初只是淡淡的硬着,然後順手拿起了放在一邊的刀叉,顯然並沒有什麼胃口。
“別看了,只有一份,”說話的是洛初,十分的欠揍。
好吧,凌靈一早就該想到的,肯定是沒有她的份的,祁睿只對洛初一個人好,這也太傷人心了吧。
凌靈只好撇撇嘴,裝作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我吃過了,”
其實她並沒有,不過也還好,凌靈本來就沒有吃早飯的習慣,只是看着還是覺得很香,很饞人了,就像有些東西,你不去想的時候,就覺得沒什麼,只要一想到,或者有人放在了你面前,便會覺着,哇,真好,並且是由衷的感慨。
見洛初拿起刀叉,祁睿按住了洛初的手,說道,“先把醒酒茶喝了,在吃,”語氣嚴厲的就像是個老者或者是長輩。
凌靈總是覺着奇怪,祁睿年紀輕輕的,卻總是給人一種和我們不是一個時代的感覺,說是沉穩,也太嚴肅了吧。
“我醒了,”洛初是這樣說的,有些嗔怪和撒嬌,當然也可能是凌靈的錯覺,只是很顯然他十分的抗拒喝醒酒茶,也可以理解為是小孩子抗拒喝苦藥而選擇糖果的樣子。
祁睿並沒有接話,只是他的手一直摁着洛初打算拿刀叉的手,看來是並不打算放手了,這杯茶不喝也得喝了。
“好,”洛初無奈還是應着,然後祁睿才放開了手,看着洛初喝了一大口的醒酒茶,才收回了眼神。
洛初一向來都是很聽祁睿的話,特別是這些年,更是如此,過去同江喬有關的所有人,所有記憶,都被洛初下意識的划入了黑名單,沒有一個人能夠真正靠近洛初的心,也看不見洛初爽朗的笑容,除了祁睿。
這些年,只有祁睿在的地方,也只有祁睿一個人在的地方,洛初才能靜下心來,好好的說說話,好好的睡睡覺。
祁睿是唯一一個陪着洛初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很多人都說洛初是看上了言毓婉,其實不然,凌靈知道,洛初只是在同祁睿賭氣,洛初在意祁睿,是因為他在意江喬,在意那個在意江喬的祁睿,這麼多年,因為對江喬的放不下,洛初將自己逼成了一個潛意識不準任何人忽視或者染指江喬的所有一切的人。
他將江喬藏了起來,好好的藏了起來,不準自己靠近,也不準別人靠近,卻又不準自己去忘記,也不準別人去忘記。
洛初太孤獨了,太害怕了,太難過了,所以他需要一個人陪陪自己,而那個人,就是祁睿。
而祁睿,也是心甘情願,並且甘之如飴的陪伴着洛初。與其說是單方面的陪伴,不如說是兩個孤獨的人互相取暖。
其實有的時候凌靈並不能理解,江喬很好,是真的很好,是個見了就會喜歡的女孩子,只是再好,江喬也不過出現了十二年,在他們各自的生命里出現了十二年,準確的說來,甚至沒有十二年這麼長的時間,怎麼就會這麼痛苦,怎麼就會到了難以割捨的地步。
後來凌靈才終於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根深蒂固,很多人也一樣,比起懷念更多的是執念,是因為愧疚。
江家出事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所有人都不在,後來警方找到了江家所有人的屍體並且認領了所有人的屍體,大都是在了一處被發現的,就算有,也靠的很近,除了江喬。
這個孤獨弱小的小女孩,她的身邊沒有一個人陪着她,她的三哥,她的阿初哥哥,都不在。沒有人再會去記得江家的這位喬小姐,因為所有與她相關的人、事、物,都在那場大火力喪失了,除了祁睿和洛初,還留存着一點點那個小女孩來過這個世界的痕迹,並且證明着,十分逞強的堅持着。
祁睿放不下是因為那個時候,他就在現場,卻無能為力。
洛初放不下是因為那個時候,他不在現場,更無能為力。
那場火,是意外,只是這場火真的太大了,這個意外太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