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瓮窯活計算到手了

第五章 瓮窯活計算到手了

第二天,王春生起了個大早,手裏提着個旱煙袋,穿着個窩窩鞋直勾勾地朝楊慶軍隊長家去了。一進咱那瓜子拾掇些,春生來啦。”

“叔,嬸子,新年好!不要張羅了,我這有事情想請叔給指點指點迷津。”王新生着急嘛慌得客氣地說著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咋咧些,看着你這腳步跟帶了風一樣,臉色咋像霜打的茄子。你這娃有啥事趕緊說,不要叫你楊叔心慌些。”楊老漢見着春生說的這話,眼神上下一掃,心裏面明得跟鏡子一樣,八九不離十跟活計有關係,倒沒有挑明。雖說這楊叔隊長對着外來的王氏兄弟兩不錯,然跟楊氏的村民總是有些差距,要不是看着這王春生多少有些絕活,面子上還是要敞亮。

“瞧把春生難為的,嬸子不管你有啥事跟你叔說就行,念叨着你是第一個登門的人,這杯糖水就讓你喝了,算是討個吉利。對啦,你們叔侄兩說話,我去張羅的弄飯去了。”楊老漢的老婆張秋葉倒了杯水,拿了點乾果,怔怔地去了過了,客氣地說了幾句話,麻溜的出了窯。

“說吧,咋啦些。”見着老婆子出去了,楊老漢催促着問着。

“叔,事情是這個樣子的,我跟新生的情況你也知道,平時對我兩弟兄都挺照顧的,可這眼瞅着一大家子人,平時就拿三瓜兩棗的不夠吃,娃娃們餓的嗷嗷叫。過了年,我那婆娘就要生了,新生的老婆又懷了,到年底也要生了,怎麼說家裏的勞力少,嘴巴多,想着能不能調新生去那翁窯上,也算是個好活計,至少他那一家五口人能有口吃的。”王春生挑着點的說著話。

“啥?你想讓新生去翁窯上幹活?”聽着王春生說的話,楊老漢驚訝地嚇了一大跳,詫異地追問着。

“叔,我知道這事情讓你難辦了,這不是沒辦了嗎?我們大人都好說,這些娃們一個個餓的面黃肌瘦的,着實讓人心疼。新生的媳婦又懷上了,這小子一家五口,年末了再添上一個,那可就是六口人啦,實在沒辦法了才來找叔說道說道。新生怎麼說算是我拉巴長大的,叔平日裏又照顧不少,眼下還需要再拉他一把。”

“春生,你這情況叔知道,可你也知道坐在這位位上不好弄,有些事情不是你叔一句話就能成的,我娃說這事情着實讓叔難為了一把。”楊老漢聽着這話心裏面咯噔了一下,滿臉的愁容,嘀咕着說話。

王春生來之前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麼輕易,翁窯上怎麼說都是個肥差,雖說辛苦些,好歹能飽肚子,村裏面盯上這事情的人不少,想讓楊老漢鬆口不是一件難事。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發現這楊老漢死活不同意,看來自己不想個辦法不成事。

正巧踩着這個點,楊老漢的兒子民柱進窯里,看見春生坐在炕廊畔,忙打着招呼:“春生哥來了,剛還跟翠華說著去你那一趟里,這不湊巧你就來我屋了。”

“恩,坐這都一會了,喝了你屋一杯糖水,算是討好甜頭了。咋咧些,有啥事尋我里。”一聽楊民柱說這話,王春生心裏面着實開心,眼瞅着自己的事情能成了,麻溜地問着。

“還不是小輝外事?把人都能愁死了,準備叫你給看一看。”楊民柱緊緊地找了板凳坐着,發著牢騷。

“小輝咋了些,前幾天我不是還見娃在村子裏面跑,這幾天着實沒見人影,咋咧些,娃怎麼啦?病啦嗎?那可要趕緊上醫院去呢?”王春生忙忙地問着,整個人顯得急得不行行。

“誰知道里,一到晚上就哭,愣是不睡覺,白天睡地跟個馬大哈一樣。我跟翠華這幾天熬的都沒神了,上醫院看了看也沒有個啥啥,聽我丈母娘說看娃是不是碰見了啥不幹凈的東西。”民柱愁眉苦臉,一五一十地說著,滿腹的牢騷,着實是愁到根根了。

看着楊民柱的滿臉的疲態,王春生聽他說的話,心裏面琢磨了半天,安慰地說著,“娃沒啥大事,年紀輕輕的能碰上啥,這不是趕上過年裏,老一輩的回來逗逗娃罷了。你說你大過年的,掛個啥顏色的門帘不好,偏偏要挑這個色,換了換了。”

“還不是翠華說我丈母娘弄了個新門帘,特意在年上拿出來掛,沒成想竟是這壞事了,我這就叫換了。”楊民柱一聽着話,屁股坐不住了,之前自己娃不乖,都是聽了王春生的話才好的,這心裏面把他當神的一樣敬着,撒腿就朝自己的窯里去了。

坐在楊老漢的窯里,老遠王春生聽見民柱跟翠華鼓搗的聲音,見着那門帘換成紅色,心裏面踏實多了。這個光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問楊叔隊長,要不然慶軍叔不吃這一套,索性啥話都沒說,隨便找了個借口就離開了。

過了個三兩天,年算是過完了,春日裏活慢慢就要開了,楊叔隊長開始忙活起來了,這冷不丁地來到了王春生家,笑臉嘻嘻的,還沒進門就喊着:“春生,在屋裏么?”

“在里,在里,隊長叔你來了,趕緊上窯里,外面冷地很。”魯秋菊正在院子裏面拾掇柴火,聽見聲,回頭一看竟然是楊叔隊長,麻溜地招呼着。扭頭就朝着屋裏喊,“春生,隊長叔來了。”

“叔,你咋來了些,有啥事讓人說聲過你那去就成了。瞧瞧天冷得跟啥一樣,還讓你老跑這一趟,心裏面過意不去呀。”王春生聽說楊叔隊長來了,麻溜的從炕上下來,剛穿上鞋,人已經到門口了,不好意思地說著話。

“別介,別介,春生,叔這趟過來專門有個好消息給你說,新生去瓮窯的事情成啦,過幾天開工讓直接去就成。”楊老漢往炕廊畔一坐,拍了拍春生的肩膀,神神叨叨地說著。

“哎吆,新生到瓮窯的事情成啦,好我叔里,你簡直太照顧我們兩兄弟,都不知道說些啥好。”王春生心裏面早已經有譜,不過念着楊老漢的性子行事,人家的情還是要成的,千恩萬謝。扭頭就喊着自己的婆娘:“秋菊,把新生喊一下,要過來一趟。”

“好,好,好……”魯秋菊心裏面高興的不行,興沖沖地跑到東窯喊着新生,太過激動,愣是話沒說清楚:“成啦,成啦……”

“嫂子,啥成啦?你倒是說清楚些……”看着魯秋菊手舞足蹈,徐幻櫻跟王新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兩個人眼睛瞪得圓乎乎地,拉巴着問。

“瞧我高興得忘了說啥事了,慶軍叔到屋裏說新生去翁窯的事情成啦,這不是你哥讓我喊你過去,估摸讓你好好謝謝楊叔隊長。”魯秋菊瞬間安寧下來,拍在自己的腿,不好意思地說著話。

“好,好,好……太好了……”徐幻櫻、王新生聽了,兩個人笑得合不攏嘴。

“趕緊去,人家在窯里等着呢。”魯秋菊催促着。

“去去去……”王新生麻溜的趕到西窯,一掀門帘就看到楊慶軍正在跟自己的哥王春生侃大山,趕忙上前問候:“隊長叔,年過得好。”

“年過的好木,多虧了你哥的神仙眼,叔這幾天確實過的安生,家裏面順當多了。新生,你哥對你那可是掏心掏肺,瓮窯上的美差凈想着你,叔算是給你把差事安頓好了,你可要好好給咱弄。”楊慶軍見着王新生的面,當著面就誇了起來,人傲氣的很。

“隊長叔,新生明白,這事讓你勞心勞力的,誰對我好心裏面有一桿秤,以後叔哪裏有用得着的地方,直接吩咐新生就是啦。”王新生一下子就聽出這話的意思,索性就順着慶軍叔的話說了起來。

“得了,通知到了,叔這茬事算是交差了,這後面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安排,不在這嘮嗑了,先走啦。”楊慶軍念着這情讓人領了,身後還有一堆事要忙活,不能多呆,從炕廊畔下來,人順勢出了窯門。

“送送叔,叔你慢些,天冷這院子裏的水結冰了,小心滑。”

“不礙事,不礙事,你們趕緊回去,外頭冷。”

王春生與王新生一道跟出屋子,把人送到門口,看着沒人影才回去了。翁窯上的事情一定錘,王新生高興自己領了個好活計,家裏面的幾張嘴算是能對付了,抱着自己的碎建軍愣是轉了好幾個圈。

聽着東窯裏面傳來的歡聲笑語,王春生心裏面的石頭總算落地了,自己這個弟弟總算謀了個好差事。不管外面的世道怎麼變,他們這些窮人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了,倒在炕上一股腦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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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河畔草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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