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全城搜捕(下)
傅文玉的人馬在陋巷搜捕了幾個時辰,仍然一無所獲,傅文玉道:“找不到?難道王爺還能長了翅膀飛了不成!”
傅文玉的臉色陰沉的可以滴出墨來,放眼四顧,忽而將目光落在了鄴綾落身上。傅文玉翻山下馬,徑直走進去。高大的身姿讓這座破屋瞬間變得擁小起來。
鄴成義不名所以,見到傅文玉盯着鄴綾落,便用衣袖遮了遮鄴綾落的臉。
傅文玉站在屋內,問道:“去當衣服的是一個小乞丐?”
潘仁美連忙應道:“正是。”
傅文玉道:“那便將這巷中的小乞丐統統給朕抓起來,將有銀子的乞丐也給朕抓起來,朕,要一個一個的問。”
潘仁美聞言,當即吩咐下去,而後,便抓了鄴綾落來。
鄴成義有功夫在身,但此刻萬不敢暴露身份,於是只裝着年老無力掙扎着阻攔了幾下,再被人推倒在地。
傅文玉拿過慕容棠的畫像問向鄴綾落道:“告訴朕,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鄴綾落緊張的小臉慘白,看着慕容棠的畫像,木訥的搖了搖頭。
傅文玉道:“你可知道朕是什麼人?朕是國君,欺騙朕,是要掉腦袋的。朕再問你一遍,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鄴綾落聞言,怔怔的看着傅文玉,忽而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鄴成義見勢連忙爬過去,叩首哀求道:“皇上聖明,小人不敢欺瞞皇上,我們的確沒有見過這個人。”
傅文玉也無奈。這屋子簡單破落的一目了然,確實沒有可藏人的地方,想來陋巷中的每一間破屋都大體如此。
可是棠兒到底會去哪裏呢?難道已經出城了嗎?不,不會。且不說棠兒是否知道城門在哪裏,即便他知道,半個時辰的時間,棠兒也根本到不了城門口。
傅文玉正愁悶着,忽然寧威神色匆匆的闖進來,說道:“皇上,天道軍首領巴圖的使臣已經到了長安城外,因城門封鎖無法入城。在城門外等着皇上召見。”
傅文玉道:“王爺尚未找到,不許開城門。你去告訴使臣,讓他在城外自行安頓下來,朕改日再見他。”
寧威道:“皇上,‘改日’是......”
傅文玉道:“待朕找到了王爺再見他。”
寧威道:“皇上,萬萬不可。巴圖的使臣是來借兵的。皇上借與不借都應儘早決議。”
傅文玉聞言眉頭緊皺,沉思片刻,對寧威吩咐道:“明日放他進城。但,不得放任何人出城。”
潘仁美方才見寧威進來便退了出去,此刻又萬分驚喜的進來說道:“皇上,方才有士兵來報,說在巷子東邊,找到了幾個有銀子的小乞丐。”
傅文玉聞言便不再理會寧威,對潘仁美吩咐道:“帶朕過去。”
說完,眾人又浩浩蕩蕩的隨着傅文玉去了巷子東。
鄴成義見他離開,馬上關上門,讓鄴綾落守在門外。而後移開鐵鍋,對慕容棠說道:“殿下,看來傅文玉是不找到殿下誓不罷休。這裏已經不安全了。”
慕容棠方才躲在暗道里,聽到傅文玉的聲音,雖不至如鄴綾落一般哇哇大哭,但也是膽顫心驚,此刻臉上依稀還掛着淚痕。
慕容棠愧疚道:“鄴伯伯,我決定了,我要離開這裏。”
鄴成義安慰道:“殿下無需自責。想來先帝也一定希望殿下可以平安的活着。既然殿下心意已決,那我們明日便走。出城的事情就交給老臣,老臣一定會帶殿下安全離開,只不過今晚還要委屈殿下繼續躲在這暗道之中了。”
慕容棠點了點頭。
第二日辰時,城門大開。巴圖使臣的車馬浩蕩進城。不料,卻被一群驚慌逃竄的乞丐撞了個人仰馬翻。
守門的士兵無暇顧及一群乞丐,當即去扶使臣大人。
鄴成義帶着慕容棠與鄴綾落,混在乞丐之中,趁機逃出城門。
“王爺!”寧威突如其來的一聲喊,讓慕容棠心下一顫。
寧威竟然會親自守在城門外!
寧威攔下慕容棠,話不多言便去抓慕容棠的肩膀,道:“王爺,得罪了。”
慕容棠彎身避過,轉身要逃,又被寧威抓住了手臂,慕容南棠回身一腿踢過去,寧威當即鬆開手躲開。
這時,從城門內飛馳而出一匹駿馬,慕容棠抓住韁繩翻身上馬。
寧威情急之中一刀飛出向那馬腿砍過去。
寧威的刀剛出手,就被鄴成義用一隻竹竿擋開。
寧威飛身躍起,半空中接住刀,轉手向鄴成義招呼過去。
鄴成義手中的竹竿在空中翻舞幾圈之後,竹竿斷裂,一桿長槍霍然出現。
寧威大意輕敵,一招不慎敗落在地,長刀脫手而飛。看着鄴成義怒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鄴成義攔在二人中間,說道:“殿下,你先走。”
寧威急道:“殿下,皇上日夜擔憂您的安慰,寢食難安,還請殿下隨我回宮。”
慕容棠道:“勞煩將軍帶一句話給傅雷霆,告訴他,我絕不會回去的。不必再找我,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他。將軍若是再緊追不捨,那便將本王的屍首帶回去吧。”說完,拉着鄴綾落上馬,而後疾馳離去。
鄴成義威脅道:“我勸將軍最好不要再跟來,否則,不用將軍動手,我便會親手了結殿下的性命。將軍若是不相信,便儘管追上來試一試。”說完,環手為哨置於口中輕輕一吹,一匹駿馬聞聲而來,鄴成義踏上馬揚長而去。
——
傅文玉昨晚在陋巷搜查了一夜,早上回宮又見了巴圖的使臣。朝臣對巴圖借兵的事情意見不一,爭論不休,傅文玉聽的頭疼便下令退朝,改日再議。
傅文玉此刻坐在書房,手裏攥着慕容棠的衣裳,看着那上面的殷弘血漬痛心不已。
榮順道:“皇上,該用膳了。”
傅文玉道:“朕吃不下。一想到棠兒孤身在外,流落街頭,朕便難受的想死。棠兒從未離開過皇宮,這一日一夜,不知他是怎樣度過的?”
榮順道:“王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回來的。皇上一夜未睡,歇息歇息吧。”
傅文玉道:“朕一閉上眼睛,就看到棠兒一身血跡的站在朕面前。朕,睡不着。”
榮順道:“若是王爺知道皇上憂心至此,一定不會離開皇上的。”
傅文玉道:“是朕太心急了,不怪棠兒。”
就在此時,寧威行色匆匆一臉沉重的來到書房,跪下道:“臣,有罪。”
傅文玉道:“將軍何出此言?”
寧威低頭沉默半晌,自己堂堂一國將軍,敗在一個老乞丐手下,想來便覺不甘心,來日若再遇到他,必定要再較量一番。只不過今日這次辦事不力,實在難以開口,寧威萬分慚愧道:“臣找到王爺了......不過......”
傅文玉聞言心頭一喜,走出書案,來到寧威身前,忙問道:“棠兒呢?怎麼沒有帶棠兒一起回來?”
寧威叩首請罪道:“臣罪該萬死!”
傅文玉見他如此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最擔心的那個最壞的結果,心下猛地一沉,攥着手中的血衣,顫聲道:“難道......棠兒他......”話未說完,已然一片酸澀苦痛之情堵在心頭。
寧威道:“臣無能,有負聖望,讓王爺......逃了。”
傅文玉聞言登時送了一口氣,只片刻間,背上竟濕了一層汗。
傅文玉揉了揉眉心,閉目平靜了片刻,坐回椅子上,身子一乏靠在椅背上,對寧威說道:“棠兒不過十五歲,竟能從朕的鎮國大將軍手中逃走。將軍......將軍真是好本事。”
寧威汗顏道:“臣慚愧。”而後,便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傅文玉聽完,恍然道:“那個老乞丐?棠兒竟是被他藏了起來?那想來昨晚,棠兒必定就在朕的身邊,朕竟然沒有發現!”傅文玉想到此便覺後悔不已,為何昨晚沒有將那陋巷踏平!
寧威慚愧道:“是臣無能。”
傅文玉嘆道:“棠兒躲着朕,必然是在生朕的氣。”
寧威道:“王爺看起來的確憤怒不已。”
榮順站在一旁,聞言忽然咳了一聲,狠狠的瞪了一眼寧威。
傅文玉道:“將派去搜查的人撤回來吧。”
寧威道:“皇上不打算再找王爺了嗎?”
傅文玉道:“棠兒既然有意躲着朕,想必朕再怎麼找,也是找不到。朕要讓棠兒自己回來。”
寧威疑惑道:“恕臣愚鈍,王爺怎會自己回來?”
傅文玉坐在書案前,撫摸着那件血衣,低頭不語。良久,才說道:“傳朕的旨意,蓉貴妃久別故鄉,日夜哀戚,終至思念成疾,性命垂危。眾太醫束手無策,朕憂心萬分。今,廣招天下名醫聖手,入宮為貴妃診治。”
寧威頓時領悟,得了旨意,火速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