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活寶王爺

寶親王看了看卿二小姐，眼睛一瞪，本能地往兄長身後躲去。“二哥，我不要和這個瘋女人在一起。”

“曉曉乖。”顧桀陽摸了摸小弟的腦袋瓜，“這裏你大哥說了算。”

顧曉曉回頭看了一眼九五至尊，嚇得死死拽住了霆王的袖子，“二哥救我！”

卿魅看看一臉清淺笑容的皇帝，再看看無可奈何的霆王，視線最後落在了顧曉曉身上，又是一口氣嘆了出來。

她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才會遇上這三兄弟？

隨着內書房的大門‘嘎吱’一聲合上，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相視片刻，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嫌棄，不約而同地別開了視線。

卿魅捧着盤龍盞，往御茶房去。

顧曉曉遠遠地墜在後頭，眼瞧着人入了御茶房，同兩個小宮女有說有笑的，沒有半點要查案的意思。

寶王爺氣的一跺腳，往門前石階上一坐，扯着嗓子喊：“本王渴了。”

屋子裏三人聞言皆是一笑，如意拉開窗子笑問：“王爺想喝什麼茶？”

吉祥說：“寶王爺向來愛吃御膳房的牛乳，哪裏會吃茶呢？”

如意笑道：“你快別逗人家呢，正經沏一壺七寶茶送去才是。這大暑天的坐在日頭底下，仔細中了暑。”

吉祥正洗着盤龍盞，聞言笑的更歡，“七寶茶寧神卻不解渴，何況以寶王爺那樣叼的嘴，非是南苑那口井出來的水都不吃的。”

她說著話，將杯盞放到案上，招呼如意：“你替我擦了這盞放回去，我這就去南苑取來。”說完，擦了擦手，一陣風似的出去了。

如意在窗口喊：“你慢些，莫要鬼打鬼撞的。”說著，過來擦拭盤龍盞。

卿魅坐在窗下看書，聞言奇道：“這桶里的水他吃不得嗎？”

如意笑道：“二小姐不知道，別看咱們這位寶王爺年紀小，那可是自幼跟着霆王爺走南闖北，吃盡人間美食的。他要是挑起來，別說是南苑那口活水井，便是天上的仙露也入不了口的。”

二小姐挑了挑眉，回首瞧了一眼石階上的小胖子，擱下書，隨手撈了個玉碗，舀了一碗清水端出去。

聽到身後腳步聲傳來，顧曉曉立即繃緊了神經，一抬眼，正對上二小姐笑吟吟的雙眼。

“案子臣女自會查清楚。”卿魅將清水遞到寶王爺眼前，言簡意賅，“就勞煩王爺，莫再給臣女添亂了。”

她這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令顧曉曉很是不服氣，站起身來，“你以為本王願意跟着你嗎？皇兄的話你也是聽見了的，要是破不了案子，本王也要跟着受罰！”

越說越委屈，小嘴一扁，接過清水灌了兩口，又憤憤地道：“本王年紀輕輕，就要跟着二哥四處奔波、還要看摺子、照顧煤球！像個球一樣被推着到處跑，本王做錯了什麼？”

二小姐上下打量了一下寶王爺，有些不忍心，卻又很堅定地道：“大概，是王爺胖的像個球吧，好推。”

顧曉曉無語。

憋了半晌，他才吐出一句：“本王不和你這個小女子一般見識。”

卿魅嘆了口氣，撩起宮裝下擺，坐在石階上，虛眯着眼看向半空烈日，“王爺怎麼看此事？”

她這個問題，問的寶王爺很是開心，“本王認為，這就是一次惡作劇，且是十分幼稚的惡作劇！”

“以自己乃至闔族性命為代價的惡作劇？”卿魅挑眉，“王爺可別忘了，犀毒雖用作催情之葯，但也是劇毒。”

顧曉曉悶聲蹲下，撓着頭想了半晌，“你說的也不無道理。”他煩躁地又灌了兩口水，“什麼人和皇兄有深仇大恨？”

“若是能冒着闔族被誅連的風險而報的仇，絕不會是犀毒。”卿魅眸光悠悠，“毒藥被下在煮茶的水中，從魏公公，到御茶房，再到御膳房，都要受到牽連。兇手的目標，應當在這些人當中。”

“你剛才說什麼？”顧曉曉望了望手裏的清水，“犀毒是放在煮茶的水裏？”

“是的。”卿魅微微含笑，“怎麼，寶王爺吃不出來嗎？”

“你這個瘋女人！”

顧曉曉氣的雙眼一紅，舉碗要砸，想了想，又悻悻地放了下來。怒瞪某人，“本王哪裏得罪你了？”

二小姐起身，恭恭敬敬地長揖一禮，微抬眉眼，笑道：“皇上和霆王爺沒有告訴殿下，狐狸向來都是睚眥必較的嗎？”

“你……”終究是自己說人是非在先，顧曉曉也拉不下臉來，只將玉碗往卿魅手上一塞，憤憤地拾階而下，“本王去皇兄那處告你！”

卿魅含笑相送，就着玉碗吃了口水，折身回屋。

“你們誰把寶王爺得罪了？”吉祥人未進來，聲先至，“我一回來碰到他，氣鼓鼓地走了，水也不喝了。”

說話間，她已經進屋來，將一個青玉葫蘆擱在案上，雙手叉腰看着窗口看書的兩人。

如意笑道：“二小姐拿了水出去，寶王爺吃了走了。”

吉祥微驚，脫口道：“他怎麼吃得那水？”

卿魅抬眼瞧着她，笑問：“寶王爺怎就吃不得那水？”

“從前多少次，奴婢捧了茶給他，他硬說不好喝，非得要南苑那口井水泡的！”吉祥越想越氣，“現在看來，是寶王爺存心捉弄奴婢了。”

卿魅愈發好奇，“北苑那口井，究竟有何奇特之處？”

吉祥獻寶似的，將玉葫蘆遞到她跟前，笑說：“二小姐博聞強記，又擅長推演，聞聞看，能不能猜到？”

卿魅就着她的手，往玉葫蘆里嗅了嗅，眉宇深深斂起，面色沉重：“這味道，怪怪的。”

見此，吉祥得意地道：“二小姐也猜不着了吧！南苑是御膳房幾位姐姐住着，裏頭有一株百年老桂，長得枝繁葉茂的，那口井就在樹根子底下。那桂樹的根都浸泡在井水裏，連帶着井水都有一股桂花味道。”

卿魅笑了笑，“桂花味道我是沒聞着，倒是有一股子詭異的味道，一時間也說不出來是什麼。”

吉祥將尋了個木頭塞子出來，將那玉葫蘆蓋上，寶似的收了起來，“許是二小姐頭一次聞，有些不習慣；等稍晚下了班，奴婢泡一盅七寶茶給你嘗嘗。”

正說著，便有小太監來喚，說是：“皇上在鳳閣，請二小姐過去呢。”

卿魅只得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