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崩壞的世界
“你說的，是不是那個號稱洪荒世紀已經絕種的恐龍？”曹勝小心翼翼，沒有說出自己所猜測那人的真實網名，而是說出了那人被僅有的幾個網絡好友所起的不為人知的外號。
“呃，你也認識‘天誅地絕人來砍’那個好人帝？”小山田萬太一臉驚訝。
既然都是‘天誅地絕人來砍’那個不合群傢伙的好友，兩人也許是互相認識的？懷着這樣的疑問，兩人同時報出了自己的網名。
“我還想再長高100厘米。”
“勞資是大魔王。”
“原來是你這個長不高的侏儒，難怪會角色扮演大頭半身人。”曹勝恍然大悟，哈哈狂笑。
“哼，你個被河蟹神獸嚇怕的膽小鬼，也就只敢用勞資這種諧音詞做網名，還大魔王？笑死人了！”小山田萬太冷冷反譏，但卻突然間一愣，似乎想明白了什麼東西道：“原來如此，我終於明白了！”
“明白什麼了？不用自宮也能練成葵花寶典的方法？”
“口胡！是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的真相！”
“哦，是嗎。那我洗耳恭聽！”曹勝好奇道。
“來到這個遊戲世界的這三天裏，我大略的查閱了一遍這個世界的歷史與民生狀況，然後發現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小山田萬太眯起眼，竟然奇迹般的把自己雞蛋大的眼睛給緊閉成了一條縫，得意洋洋的給曹勝介紹了下自己的發現。
“這個遊戲世界是以地球為藍本而創造的，人民生活水平與現實世界也並無兩樣，但在其他方面卻有些不同之處。”
“比如國家，現實世界的大不列顛變成了英國，現實世界的太平天國變成了中國，現實世界的櫻花島變成了日本，現實世界的花旗國變成了美國。”
“這個遊戲世界的創作者無疑是個懶人，他根本沒有考慮任何的矛盾與錯誤，就硬生生的把幾個國家給安插到了地球各處，除此之外就是一片汪洋。”
“更扯淡的是，英國國王是魯魯修，正率領着機甲大隊與黑色教團、以千年伯爵為首的諾亞一族三方混戰着；中國的國號是隋，正處在暴君宇文化及的水深火熱統治中，人民不堪重壓終於揭竿起義，領導人是寇仲與徐子陵；日本更是讓我感覺天雷轟頂，因為它經常被一些巨大的號稱使徒的外星人襲擊，而建造了能在五分鐘內潛入地下的移動式城市；只有美國的情況我不甚明了，聽說是因為一個神秘的帕奇族的原因才得以保存安寧……”
“怎麼樣？聽完這些你有什麼感覺？”
“呃，中國那裏是大唐雙龍傳？不過怎麼和小說里講的不一樣？”曹勝猶疑片刻，不確定的回答道。
“你這個小說偽宅，根性和愛還是遠遠不夠啊……”小山田萬太手舞足蹈，恨鐵不成鋼的批判着曹勝，睜眼看去，似乎能看見他身後熊熊燃燒的黑色火焰。
我說，不知道你話里的意思與愛這種東西有一毛錢的關係嗎？曹勝無語吐槽，但面對明顯處於宅魂燃燒狀態中的小山田萬太，他明智的放棄了反駁。
於是他馬上轉移了話題，詢問道：“那個上條當麻，你有他的聯繫方式嗎？”
“就像網絡遊戲有着許多新手村一樣，咱們和上條當麻應該也處在不同的遊戲分區里。因為他所處的那個培養超能力者的學園都市，如果在我們現在的這個世界，我不可能一點消息也沒有在網絡上查到。”小山田萬太解釋道。
學園都市……
超能力者……
雖然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但從這幾句話里，曹勝得出了一條朦朧的結論。
這個真實到極點的虛擬世界，雖然沒有以往網絡遊戲裏那種弱智似的遊戲導航，但它也在無意之中給了你一些很是珍貴的信息。比如上條當麻所生活的那個明顯滿是超能力者的學園都市，又比如小山田萬太在進入遊戲第一天就碰到的能與幽靈對話的麻倉葉。
“這就是網絡遊戲裏的轉職任務啊！”當曹勝把自己這個偶然得出的結論告訴小山田萬太后，對方愣了片刻，然後變成憋了一星期大號的便秘表情：“上條當麻找超能力者轉職？嘛，雖然他確實認識幾個超能力者，但這種超劇情發展……”
“算了，魔禁世界的情況，幾句話也說不清……雖然你得出這條結論的條件本身有些問題，但關於轉職的結論，倒也真有些可能！”頗為躊躇的說著，小山田萬太突然站起身來，一把抓住曹勝向店外跑去。
喂喂，小山田萬太我知道你很急着要去做些事情，但請你注意下身後，味增湯店的老闆已經像瘋狗一樣追了我們一條街了，你確定還要繼續為個霸王餐跑下去？
也不知道小山田萬太那兩雙小短腿是如何爆發出如此持續力量的，反正在一小時后，曹勝望着慢慢停下腳步弓着腰、扶住雙腿氣喘吁吁並對着自己兩人破口大罵的店鋪老闆，感覺很是無辜。
又過了半小時，小山田萬太終於慢下腳步，停在了一座建着木質寺廟的小山頭腳下。
小山頭有着兩座，它們彼此並列着由一條木橋連接，雖然只有十餘米高，但茂盛的雜草卻在風雪下輕輕拂動露出了神秘一角，那是許多古代與現代亡人的墓碑，其上顯現着風雨侵蝕的痕迹。
在最上方，有着一顆三米高的大樹，它伸展的樹枝覆蓋了老大一塊地方，從而創造出一片雪天裏的乾淨圓圈。而在圓圈中最顯眼的，卻是一座斷成兩截的石頭首冢墓碑，上面刻着曹勝不認識的櫻花島語。
“就是這個，先前被麻倉葉倚靠，又被木刀之龍砍成兩截的阿彌陀丸首冢墓碑。”小山田萬太指着那明顯受過太多凌辱的墓碑，向著曹勝介紹道，“如果硬說的話，他大概就是我們的轉職道具了。”
“阿彌陀丸，那是什麼東東？阿彌陀佛的表弟？”曹勝大為不解。
“你這個傢伙，別老是給我來這種無趣的吐槽啊，你當你是吐槽王阿虛嗎？”
抱歉，小山田萬太同學，我為自己吐槽而給你造成的傷害報以崇高的歉意，但你能告訴我下，阿虛是嘛玩意，能吃嗎？
不過，小山田萬太似乎並不能理解曹勝的歉意，他擺出一副怒氣勃發、彷彿富士山要火山大噴射的表情，向著曹勝陰陰一笑就要翻臉的瞬間，卻突然被拉到一旁躲在了大樹背後。
“龍哥，昨天教訓了那個矮子，想必今天不會再有人來侵犯我們的最佳地點了吧！”一個上身精赤、鼻子像極了某個撒謊木偶的裸奔男小聲道。
“當然。我們的最佳地點，可絕對不是那種矮子能玷污的地方！”將一群奇奇怪怪不良們眾星攏月吸引在身邊的不良老大，說出了令小山田萬太仇恨度迅速上升至一百點的蔑視話語。
當然，作為一名太平天國的忠實小說偽宅，曹勝對櫻花語、亦及虛擬世界的日本語言可謂一竅不通，上述的一眾對話他並沒有聽懂一點，這也不是他私自腦補出來的，而是小山田萬太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翻譯出來的。
這些不良混混，就是把小山田萬太打傷的那群人吧！曹勝看向身邊的被打玩家，感覺對方既然仇恨度已經滿點，那一定很想復仇吧！
（要不要，現在把他們打趴下給你復仇？）
曹勝指指那群不良，又指向腳下地面，詢問小山田萬太是否現在動手。
雖然奇怪於曹勝為何換成了手語，但小山田萬太自動把這行為翻譯成了同伴不想因為說話聲而暴露的原因，於是他點點頭，用右腳點點地面，再沒有其他動作。
然後他只感到身體突地被人提起，然後就跳出了大樹的遮擋範圍，直面向木刀之龍一群人，耳邊依稀傳來曹勝的宣戰語：“來將通名，曹某手下不殺無名之輩！”
“混蛋，誰讓你跳出來的？”小山田萬太彷彿看到了自己再次被木刀之龍毆打的可怕情景，在曹勝左手上大力掙紮起來。
“呃，我剛剛不是問你，要不要把那群混球打倒在地，而你也表示要把他們踩在腳下的嗎？”曹勝心中起疑，感覺自己似乎犯了個錯誤。
“不要動，就呆在這個地方！這才是我的意思。”小山田萬太欲哭無淚，反問曹勝：“既然都決定打架，那也就不用擔心被對方發現了。你為什麼不說話？”
“呃，我這不是怕你想起被打經歷難堪嗎！”曹勝強笑幾聲，然後拍拍小山田萬太的頭部，豪氣頓生：“怕什麼，我們可是玩家，遊戲世界的天生破壞者！對面的只是一群雜魚，連精英怪都算不上，你怕什麼！”
“要上了哦，萬太！”
作為一群不良少年的龍頭老大，木刀之龍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很寬厚的人。畢竟一個不良集團不收保護費、不隨意欺凌弱小，只是聚集在一個清凈而無喧鬧的地方作為自己等人的最佳地點，讓它成為不受任何人與事物所左右的自己等人心靈歸屬地的港灣。
但在看到昨天被自己等人毆打到手臂骨折的矮子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頭頂宛如有着烏鴉在叫喊着傻瓜一般，胸口升騰而起的怒火再也無法抑制。
一個被自己打到苦苦求饒的廢柴矮子，竟然只是第二天就叫了幫手來報復。雖然那個傢伙長的是很可怕沒錯，但他的眼神沒有絲毫不良的銳利，估計也沒打過幾次架。這種傢伙竟然妄想對付自己的整個不良集團？真是可笑。
至於小山田萬太，這個可憐孩子即使身體完好無損，估計也不會被木刀之龍算在戰鬥力里。
而且，最最不可饒恕的是，那個廢柴矮子居然再次玷污了木刀之龍所有的最佳地點，這可是足夠你前往三途河的門票價啊。
“廢柴矮子與他身邊的同夥，給我去死吧！”木刀之龍把手中的木刀揚起指向曹勝，酷似飛機的頭髮輕輕一晃、滿是殺意的看向了曹勝。
（糟了，龍哥真的生氣了！）
（真擔心啊，不會弄出人命來吧？）
（所以說，我們要阻止龍哥。）
一眾龍套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立馬出聲阻止了要下殺手的木刀之龍。
“龍哥，這種弱小的傢伙，沒必要您親自動手，就交給我們吧！”龍套手下中走出兩人，他們擺出一副格鬥的架勢，飛快衝向了曹勝。
“喝啊”曹勝怪叫一聲，在扮足了姿勢后將右手直拳狠狠擊向了兩龍套手下中的的肌肉男。但遺憾的是，肌肉男雖然只是一隻雜魚怪，但也不是曹勝這個從未練級的新手能對付的。
面對着曹勝打來的拳頭，他只是輕輕一閃身就躲了過去，然後右拳重重一擊打在了曹勝臉部正中央。
好像在酒桌上被人強灌了一瓶高濃度二鍋頭，曹勝連退幾步蹲坐到地上，只覺得整個頭部嗡嗡作響，彷彿要炸了一般。無數金星在眼前閃爍，讓他眼前的敵人都模糊起來。鼻孔微微一熱，帶着體溫的鼻血緩緩流到嘴邊，他舔了一下。
是鹹的。曹勝如此告訴自己，然後因為這重擊升騰而起的，不是自大樹後面站出來的後悔，也不是面臨強敵的逃跑衝動，而是來自心底深處不可思議的濃濃興奮與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