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金鑾殿

所有的考紙上面沒有標註任何名字，卷子也都是朝堂的各位代抄寫，不會有任何紕漏。

在一片死寂之後，帝上開口說了三個字：“水形君！”

熟悉的情景再現，無言交流之後，確認沒有任何問題，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消失。

新晉頭魁是一波學子中最出彩的人，重點培養的人才。

從殿外，新魁卻被衣衫狼狽地拖進來，看頭髮和衣服的凌亂大概猜出她是在睡夢中被人硬拉來。

只要是帝上要宣見，無論此時此刻在幹什麼都必須覲見。

她在地上瑟瑟發抖，五體投地，因為抖得太強烈，地板都被敲出聲響來。旁邊的官員手袖掩面，面上什麼都沒表現，但實則是在偷笑，嘲笑她的醜態。

站在她旁邊的朝員拉她起來，她雙腳發軟，就還是讓她跪着。

她是垂頭看着地面，靜靜等候。

好似有些眼熟。

帝上再三確認，看了眼侍官，示意問他是不是帶錯了人。侍官搖頭，將卷面的名字顯現出來，竟然真是她的。

“呵呵。”這個熟悉的笑聲無疑是她內心最深處的恐懼，不由毛骨悚然，像只瀕臨死亡的幼獸，更為止不住得強烈發抖，“啪”一聲頭磕在了地上，重重一聲，回蕩在四周嗡嗡擾人。

帝上一個眼神，見都見過了，甩了捲紙，揮手讓侍官帶下去。等人走了他才嘆了一聲，手扶着額頭，朝員們面面相覷。

下朝後。

“怎麼回事兒？我第一次見帝上這副樣子。”眾朝員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那個好像就是帝上說要自己教的學子。”

“帝上親自教出來的學子，那絕對是最優秀的。”拍馬屁總是對的。

“但聽說就是要她抄書，並沒有別的……”

“……”眾朝員不約而同沉默片刻，“不如咱們也效仿帝上，以後也讓學子們多抄書？”

眾人點頭，回去就照辦。

人安然送到房間，其實出了殿就已經暈過去了。現在在房間裏躺醒，生無可戀看着天花板，前面發生了什麼如噩夢一般，想了會兒自暴自棄不願起身，就這樣賴着，轉過頭一瞥，桌上憑空出現一套衣物。

她記得在村裡，這樣華麗的衣服只會出現在兩種情況，一個是大喜，一個是大喪。如果那個噩夢是真的，會發生在她身上的也只有大喪……她將被子蓋過頭，蒙臉大哭，把外面的人給哭了過來。學子們聽說消息過來悄悄的，透過門縫笑着聚在外面，別人以為她喜極而泣，而她以為所有人都巴不得她死。

導師讓所有人都散了，敲門進來。

還能見到導師的最後一面，她不管不顧撲上去，埋在懷裏哭。

“你明日穿上這身覲見，我會來叫你。”

明日……“哇”一聲爆發出來，哭紅臉跪在他面前行了大禮，對方不為所動，她掩面哭泣，道：“學子這輩子無法報答導師千年如一日的教誨。”

“起來。”

她倔強搖了搖頭。

“你現在是金鑾殿旁聽官員，注意形象。”

“……旁聽？”

“上朝記錄，你現在是朝員了。”他取出兩疊範本，放桌上，翻開一本給她看，“雖然是朝員，但年齡還不到讓你承擔這些事務的時候，只能算實習，累積經驗。先把這些看了，明天就按這個模板來。”

“導師……”她沒有從剛才的刺激中緩過神，又受到了第二次衝擊，“不是處死我？那這是我的朝服？”

“正是。”

“我奪魁了？”

“是。記住，上朝之後，只聽不言。你需要將對話全部記錄下來，有必要的時候需要標註，為的是讓自己以後翻案例能看明白。記住了么？”

她點頭，目送他出去。坐在椅子上思量了一會兒，依然不敢相信，到排行榜去瞧，案卷和評語都公開在上面，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瞻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