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衝冠一怒為炮-友
一邊聊天,幾個人一邊開始賭骰子喝酒,這是天朝通用的賭法,每個盅里有五顆骰子,搖點搖到一的話可以算作任何數,然後開始叫點,一直累積着往上叫,直到不相信的時候,下家可以選擇打開,後面的人也可以搶開,但是喝酒要雙倍,如果點數加起來有這麼多,那麼開的人喝酒,反之類推。9W0W7W8.8C3A4I6h5o7n8g6w7e9n8x0u2e30.9c7o9m8
這個遊戲對柳錚實在沒有什麼意思,他可以清楚的看到盅裏面的點數,喝了老半天從來沒喝一次酒。幾人漸漸賭出脾氣來,專逮柳錚,可這樣只會使他們越喝越多,幾人才高看起柳錚一眼,真乃此中高手是也。
這時候從邊上路過三個人,走到這桌的時候,一個人停下來叫道:“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柳錚聽聲音抬頭,見自己的弟弟柳文正驚喜望着自己,他比柳錚小五歲,是柳錚二叔家的,從小好武鬥狠,喜歡看香港的古惑仔,一言不和,拔刀相向,二叔家裏有些底子,他也就得瑟起來。上完高中以後,就天天與街上的一批混混鬥毆,打架,喜歡給柳錚講他自己胸前或者背上或者頭部的刀傷是哪次戰役的戰利品。
柳錚以前還是有點羨慕這個弟弟的,敢打敢殺,活的隨性,可是他現在的心態已經完全不同了。雖然知道他就是個混混,可看着他整日和那些不問正業的人廝混在一起就心中有氣,這大約是自己親人的原因。不過此刻在這裏也不好訓斥他,就點頭和他們三人笑了笑,道:“我和我朋友,有點事情,你們去玩去吧。”
柳文後面跟着的兩個人就一頭黑線,聽他說話像哄小孩似的,心裏極度不爽,這類人極易在乎別人的目光,大腦神經比較敏感,稍微有不順眼的人,就能拳腳相向,但礙於柳文的面子,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柳文帶着他們離開,心裏也有點小尷尬,怎麼他的哥哥回來以後好像變了個樣子,怎麼說他也是湖山鎮的街面上有點名頭的人。
玩膩了骰子,幾人就聊起警隊裏的一些事情,哪個孫子被當街嚇得尿了褲子,自己怎麼英勇卓絕的勇斗歹徒,有幾次配合武警力擒歹徒的時候,自己的表現是多麼搶眼,小馬和杭東升就湊趣的說幾句恭維的話,兩個女的聽得有點入迷,她們倆經常和他們一起,百聽不厭。
燈光突然亮了不少,外面的小舞台上,出來一個主持人道:“本酒吧今晚駐場的是從省城請來的小鳳姐,有沒有要點歌的先生和女士?”
大家不知道小鳳姐是誰,但她才出場,聽說是省城來的,震天般得掌聲和吹哨子的聲音,早送了上去。小鎮人家,暴發戶不少,真正挺槍打過小明星的,還真沒幾個。
台上的女子,身材高挑,身穿一襲水綠色旗袍,端的是風情萬種,只是那一點朱唇萬人品,一雙玉臂萬人枕,多少男人的眼光就直了直,邵一磊的馬子就對着邵一磊撒嬌道:“一磊,點個歌給我吧,我要聽劉若英的“後來”,嘻嘻。”
邵一磊心裏暗罵,點首歌起步價就要100元,可他不能失了面子,笑吟吟地道:“那好。”便叫了服務員過來,主持人的聲音,適時響起,“9號台的邵一磊先生點一首後來送給他的女友……”那女孩興奮的拍着手掌叫起來,沒經歷過的興奮,總是讓人期待,和小姊妹在一起,有的炫耀了。
可是等了老半天,唱歌的聲音遲遲沒有響起,一會服務員把盤子裏的一百元退回來說,對面6號台的先生不想聽這個歌,出了二百元換了首“香水有毒。”
幾人就是一驚,這是遇到場面上找茬的了,像今晚的消費,只點了兩打啤酒,這就要大幾百元,再吃些零食,快上千元的消費了。要是再來點芝華士和軒詩尼似的小資情調,小馬肯定都不敢請這個客。
邵一磊狠了狠,叫來服務員,又多加了一百元聽“後來”主持人才剛報了香水有毒的幕,這邊的就報了三百元的價,3號台那邊也不示弱,又加了一百報了回來。
邵一磊頭上漸漸的起了汗水,邵一磊看了看六號台方向,小鎮上大家見面的機會多,幾個有頭有臉的大家也都不敢惹,出現這樣的情況還真不多,能開得起這個場子的,又在鎮中心佔了這麼大地面的主,肯定是個能量不小的,主持人也不怕得罪哪方。最後像拍賣會上似的,左右報個不停,這是小鎮或者小縣城特有的暴富后炫耀的心裏,在大都市裏,這樣的情況反而越來越少見,他們怕的不是花錢,怕的是一擲千金后,被人家罵傻叉的尷尬。
圍觀的眾人越來越多,幾年難得一見的事情,三號桌的那位也是臉色發青,他對面的一個妖艷的女子在扯他的衣服,似乎叫他算了。在他身後站着倆紋身的漢子,這也是湖山鎮特有的風景,暴發戶後面跟着小混混打手的情景。
他也想算了,可是人活着不就一個面子么?
點歌的都是現金。因為來走穴的名人抽成時要的就是現金。久而久之成了這個規矩。
邵一磊拿起面前的濕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悄悄的使了幾個眼色,使他們的錢全集中到自己這裏,今晚是豁出去了,磊子的女友,見事情有些大了,這時候有點害怕起來,就說道:“一磊,算了。”
邵一磊就瞪了她一眼,算了,你現在知道要算了?現在加錢早已不是一百一百的加了,都是五百五百的加,終於到了四千大關的時候,他們身上終於山窮水盡了。
三號桌的那位,加到了四千五以後,這邊徹底沉寂了下來。
邵一磊痛苦的甩了甩頭,笑道:“讓這個傻逼去充大頭去把。”
雖然這樣說,可他話語裏面的不甘心,誰都能聽得出來。他這次徹底的敗了,眾目睽睽之下,被人家活生生的壓了下去,這是多麼恥辱的事情,錢可以再賺,面子是找不回來了。
當舞台上唱起香水有毒時,邵一磊拿起一瓶啤酒,一飲而盡,道:“走吧。”幾人都覺得沒有顏面,站了起來,當然要走,再不走別說面子,裡子都沒有了。
可是要是說走就走,這富就不要鬥了,有些心疼自己扔出那麼多大洋的蔡三,幾步走了過來,看着面色陰沉的幾個人,有些話,他不吐不快,嘴上諷刺道:“以後,沒錢,就不要裝逼,否則死的難看的時候,沒人給你們收屍。”他背後站着兩個彪形壯漢,說起話來,理直氣壯。
邵一磊今晚受此大辱,早已不堪忍耐,可是幾個人的身份還真不適合在這個場所里鬥狠稱勇。跟邵一磊一起來的一個胖子,氣勢恢宏,拉過邵一磊,臉幾乎碰着那個蔡三的臉,道“如果哪一天,你犯事犯在我的手裏,我叫你生不如死。”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噓聲,狠話誰都會說,浪費這麼長時間來看場戲不是看兩人互相說狠話的,隔壁的大舞池裏的暴發戶們,妖艷的蛇蠍美女們,混混們看到這邊的情況,都圍了過來,圈子越來越小,氣氛越來越熱烈。
跟着來的兩個女孩什麼時候見過這個場面,在燈光的映襯下,他們的臉色驚的蒼白如紙,只有緊緊的拽住自己的男人,顫抖的身體,在訴說著他們內心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