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離家出走
翌日清晨,陶陶起床見岑鳳羽的屋門大開,以為進了賊,急忙衝進去一看,只見屋子裏到處都尋不到岑鳳羽的身影,只有一封書信和一塊晶瑩剔透的白玉放在桌子上。
信封上寫着父親母親親啟。
陶陶趕緊拿着書信和玉到和靜陽的院子裏敲門。
岑增文從裏面打開門,因為行動匆忙,腰帶有些歪斜。
“是陶陶,你不在二小姐的院子裏照顧二小姐,怎麼跑這兒來了?”他平和的語氣裏帶着幾分幽怨的不滿。
陶陶紅着臉低下頭,將信和玉舉到他面前回答道:“奴婢晨起發現二小姐不見了!”
岑增文拆開信,只見信上寫着:父親母親,溫蘭瘟疫肆掠,羽兒身為醫者不能袖手旁觀,此去,勿念!
他將信遞給走上前來的和靜陽,恍然道:“我昨天就覺得不對勁,沒想到這孩子竟用了緩兵計,先假裝同意穩住我,后伺機逃跑。”
和靜陽笑道:“羽兒從小在柏翠峰長大,過得是自由自在單純的日子,她肯定不會喜歡接受相令,過着拘束的生活。更何況她要替代的人還是她一向敬重的兄長。”
岑增文點了點頭,惋惜的說道:“羽兒聰慧堅韌又心懷天下,當是接受相令的不二人選,但是她既然不喜歡,做父親的自然不會強迫她。”
“只是從目前來看,安兒心性柔和,不適合承接相令,就算我在丞相的位置上再待幾年,我擔心安兒還沒有準備好。”
和靜陽伸手握住他的手,溫柔的看着他說道:“老爺怎麼忘記了,我們還有心兒啊!”
“心兒雖然年紀還小,但正因此,老爺可以專心的培養他。”
“是呀,還有心兒。”岑增文雙眼一亮,回握住和靜陽的手,舒展了眉頭,“夫人真是我的賢內助!”
岑定心在岑府的子女中排行老四,是二姨娘的孩子,如今十二歲。
他和同是庶出的岑定蘭不同,岑定蘭出生時便沒了娘,由嫡母和靜陽接過來養在膝下,而他則是由二姨娘獨自撫養。
二姨娘是個沉默寡言喜歡清凈的女子,偏居一隅,若不是和靜陽記掛着,她時常因為存在感太低被府里的人遺忘,所以岑定心從小耳濡目染,也隨了他娘的性子,膽怯,沉默寡言。
後來雖然因娘親離世也被接到和靜陽的膝下撫養性格有所改善,但在人多的時候依舊會習慣性的露出露怯。
和靜陽見她同意了,便對陶陶說道:“二小姐既然要離開一陣子,你一個人在聽雨院待着也無趣,你就暫時幫忙照顧着二少爺。”
陶陶溫順的答應了,抬頭看見岑增文又皺起了眉頭。
“老爺怎麼還愁?”
岑增文看着她問道:“二小姐走的時候帶走了什麼東西?”
陶陶笑答道:“奴婢早就檢查過了,二小姐帶的衣物足夠了!”
“僅僅是衣物足夠怎麼夠?”岑增文更發愁了,後悔道,“這都怪我,如果我不逼她,她也不會走了。”
和靜陽見他這個樣子覺得好笑,安慰他道:“你不用着急,她不是一個人去的。”
“誰陪她一起去?”岑增文問道。
和靜陽沒有回答,轉身從房間裏拿出來一封信,遞給他道:“你自己看看。”
岑增文拆開信,面色忽然漲紅,是憋笑憋的。
只見信紙上一個字都沒有,只畫著一女一男兩個小人,兩人一前一後站在水邊。
“想要最快到達溫蘭必走水路。”和靜陽用手指着畫上的水道,“昨日冼公子託人將這封信送過來我還沒明白是什麼意思,但是今天看見羽兒的信我便明白了。”
岑增文拿着畫,心情大好,誇讚道:“冼公子雖然學識不高,但是看得透徹,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不世之才!”
……
天蒙蒙亮,天際泛起一層魚肚白,安靜的渡口漂泊着三兩隻小船。開闊的水面經風而過,吹乾了船蓬里俏麗女子被晨露染濕的裙擺。那女子輕輕閉起雙眼,細細感受着這醉人的春風,舉手投足帶着江湖俠客的洒脫氣息。
“呼!”船夫摘下掛在船頭上的燈籠湊近吹滅了蠟燭,又將燈籠掛回原處。
“船夫,你怎麼還不走?”她睜開眼看向船夫,那乾淨明亮的眸子比剛剛吹過的風還要清涼,比此刻河裏的水還要清澈,讓人驚艷。
“姑娘,請您再等一等,我還要再等一個人。”船夫樂呵呵的說道。
“我不是出錢租下這條船了嗎?”岑鳳羽奇怪的問道。
船夫回答道:“姑娘,他說他和您順路……”
“您瞧,他來了!”
岑鳳羽順着船夫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沿着小道走過來的熟悉身影不是冼逐風還會是誰?
“你怎麼知道我要走?”岑鳳羽貓着腰走出船蓬,站在船頭上驚訝的看着他。
冼逐風從袖子裏掏出一封信說道:“你不是告訴我了嗎?”
岑鳳羽笑道:“你昨天說你要出去,我就將信放在你的住處了,原以為在我走之前你不會看到的。”
冼逐風跳上船,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溫柔的看着她說道:“羽兒不必苦惱這些事,你去哪兒我就會在哪兒。”
“你也要去溫蘭?”岑鳳羽看着他,眼中充滿了欣喜。
他點了點頭,看向身後的路:“這次我帶了一個夥伴。”
岑鳳羽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沿着冼逐風剛剛來的方向,腳步輕快的走過來一名身形微微佝僂的人。
那人走近摘掉頭上的斗笠,露出花白的頭髮和慈祥又稍顯局促的笑:“鳳姑娘!”
“怎麼是李叟!”岑鳳羽看着他驚訝的笑道,又看着冼逐風小聲道,“村子裏那麼多人,你為什麼讓李叟去?此去路途遙遠,李叟年紀大了身體難免吃不消。”
冼逐風安慰她道:“溫蘭是李叟的家鄉,他此行是回鄉探親。”
“原來如此。”
冼逐風扶着李叟跳上船,船夫握住長桿往水裏那麼用力一撐,船便晃晃悠悠的離開了渡口。
過了此河,三人換了條大船,不出三日,他們便到達了溫蘭。
溫蘭不是個富裕的地方,這裏的百姓靠種糧食維生。此時正是春光大好的忙種時節,因為瘟疫的爆發,大片大片的農田荒蕪着,只殘留着去年秋天割下的稻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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