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憂思
過了冬,玉霖向皇帝舉薦了冼逐風,皇帝拿着玉霖的推薦摺子,龍顏大悅,厚賞了冼逐風,但沒有給官職。
容焱把玉霖喚進宮裏,開口便道:“我聽說你的關門弟子白卿能力不錯,你什麼時候學會藏私了?”
玉霖直接跪倒道:“白卿不適合進宮。”
容焱見他如此鄭重,問他緣故。
玉霖道:“白卿她是我的女兒。”
容焱面色幾變,親自扶起玉霖問道:“那令夫人?”
當年雪瑤就是和燕燕一起失蹤,既然燕燕平安產女,那雪瑤和她的孩子是不是也還活着?
玉霖不想給他無謂的希望,搖了搖頭:“死在了燕州冼家。”
燕州冼家這幾個字經常闖進他的夢裏,無數次。
容焱跌坐在地上,看着感同身受的玉霖如今愛女失而復得,替他高興,而且他也知道當年燕燕是為救雪瑤才失蹤,是他對不起玉霖一家。
“你把白卿留在身邊也好,你放心朕會給白卿偽造一個身份,不會讓她和當年的事扯上半分關係。”
“謝皇上!”玉霖此次進宮就是為了這件事。
兩人說了一會兒別的話,玉霖故意提起容及,說他進步神速,容焱果然高興。高興的同時心中罕納:白卿倒能管得住他?
他當然想撮合這一段姻緣,但一想到容及從前的樣子,又怕他犯了老毛病,到時候豈不是害了人家閨女?暫時作罷。
等玉霖走了,容焱叫未知去喚容晟。
大婚當天的事容焱早有耳聞,只裝作不知,只是他不知道,他平時費盡心思培養的孩子放進正行書院竟然顯得平平無奇。
旁人就算了,連正經起來的容及都能壓他一頭,算是令他有點失望。
“我讓你監視冼逐風你竟然被他壓得毫無反手之力。”這對於冼逐風來說測試算是過了,但對於容晟來說就是無能。
“父皇恕罪,是兒臣無能。”容晟心中有些不甘,但冼逐風能說動柳子彥盯着他確實是本事。
“罷了,退下吧。”容焱擺擺手,轉過身去。說到底,他還是存了私心。容晟是皇后的兒子,就是太后的人,當年燕州冼家的事就是太後手筆,如今舊事重提,容焱很難看到這個兒子像往日一樣心平氣和。
這些年他一直推舉賢良有能之士就是希望可以擺脫太后的控制,如今看來正行書院這次只有冼逐風可用。
但冼逐風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手段,容焱決定晾他一陣子。
自古君心不可測,岑鳳羽雖然身在江湖,但大小就明白這個道理。從前仗着岑府的權勢,無論發生什麼事,只要想到皇帝不會對岑府動手就不會慌,現在冼逐風只是一介平民,岑鳳羽便猜不透了。
冼逐風並不擔心。
過冬了,草藥更難養護,冼逐風還是住在了岑府,只是不住小廝院,客居廂房。
開春了,冰雪融化,草藥的長勢一天比一天好,岑鳳羽很高興。
這些日子,和靜陽對冼逐風很好,總是留冼逐風一起在他們主院吃飯,好得儼然一家人。
府里的人也漸漸習慣這個才華洋溢,長得好看又心底善良的二小姐“朋友”。
消息傳到了宮裏,皇帝被冼逐風的悠閑折服了。冼逐風那邊可以等,可是他卻急着用人,便下發聖旨任命冼逐風為入職兵部。
從正行書院出來的人入職哪個部門都正常,可是冼逐風原是以醫術聞名,沒想到竟然沒有供職太醫院而是去了兵部,可見皇帝的重視。
戶部尚書府好事將近,給各府送了喜帖,自然也請了冼逐風這位皇帝新寵愛的臣子,在和容晟見面的時候,眾人不覺恍惚,這位新臣不免升得太快?
更讓大家詫異的是二皇子容及,一段時間沒見,他清瘦了許多,也安靜了許多,周生氣質大改,怎麼看再也不能把他從前做的混賬事聯繫起來。
各府長輩不由打起了他的主意,說到底終究是個皇子。
不少人和他打招呼,容及悶悶應着,正不耐煩的時候,看見岑鳳羽就逃了過來。
“救我!”他小聲道。
岑鳳羽憋笑。
眾人見他躲到岑鳳羽背後,也不好再拉着他說,畢竟大家心裏明白,這岑家嫡出小姐肯定會嫁給一位皇子,雖然很有可能是大皇子,但最近二皇子表現不錯,也有可能,他們不敢和岑府搶人。
見容及跑到岑鳳羽身邊,冼逐風也走了過來,容晟也跟了過來。
眾人……
不愧是岑府。
岑鳳羽給了冼逐風一個安心的眼神,冼逐風請她坐下喝酒,四個人圍着一個桌子坐着,眾人隱隱感覺到火藥味。
岑鳳羽見容及面色不好,問他怎麼了。
容及悶悶不答。
消息傳到宮裏,說,兩個皇子以及冼大人為了岑二小姐爭風吃醋,岑二小姐卻只和二皇子說話。
容焱摔了茶盞,心想,容及果然靠不住,虧他之前還想撮合白卿的事就下了道聖旨讓容及在府里靜心讀書。
未知傳旨回來,十分納悶。
“怎麼,那小子又犯混了?”容焱好笑道。不知這是個什麼表情。
未知道:“二皇子恭恭順順應了,府里人說,皇上傳旨之前二皇子本就將自己關在書房不出來,奴才瞧着不大對勁!”
“且看他要做什麼。”容焱收了笑。
過了幾天,沒想到容及竟然病了,就算病了也不離開書房。
“胡鬧!”
“太醫說是憂思過度!”未知艱難道。
“他一向沒心沒肺,憂什麼思?”話雖如此,容焱不免心疼。
消息傳到宮裏的時候,容焱正在和冼逐風說事。
冼逐風聽聞便道:“二皇子心思單純,離開書院的時候看着便有心事,不如讓白卿去看看。”
“這是什麼話?”容焱盯着冼逐風,擔心他發現白卿女兒身一事。
冼逐風如實道:“白卿此前和二皇子關係最好,離開書院前幾天和白卿鬧了彆扭,二皇子想必為這事賭氣。”
憑着容及到哪都要胡攪一通的性子,這樣聽來倒有幾分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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