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偶遇故人

許是因為昨天累了一天，沐之睡的十分香，一大早就醒了，門外一媽媽來叫沐之去陪老太太用個早飯。

沐之剛到就看到旁邊的小桌子上擺的琳琅滿目，有八寶飯、翠玉豆糕、菠菜蛋清、口蘑燉雞、清炒馬蘭頭、炸酥玉蘭花片、濃湯菜心等等一桌子的好吃的，臉上喜不自禁。

老太太看到她這個樣子就趕緊讓她坐下了，“想着昨天人多，你應該也沒吃進去什麼，今天特地叫人做了點，讓人去叫你過來嘗嘗。”

沐之也曾聽母親說過，外祖母膝下只有一個女兒，做姑娘的時候在家裏最喜歡吃這些好吃的。可李氏入門后百般苛責她們母女，什麼好吃的都是先送到那邊，人家挑剩下的才輪到她們吃。如今面對這麼多吃的也不再矜持，大快朵頤。

“你母親在家的時候最喜歡這幾道菜了，她不在了，你以後就安心住下來。如今你也過了及笄之年了，在家就和你那幾個姐姐們走動走動，閑着綉個花看個書，過得清閑些。等過些日子了，我讓你舅舅留意些，有什麼好的人家也給你看看。”

沐之正在吃飯，聽到最後一句話差點噎着，旁邊的媽媽看到了也趕緊遞過去一盞茶，“小姐慢點。”

老太太一笑，“怎麼了，你也到了及笄了，你那幾位姐姐和你也差不多，如今也到了這個年齡，往後你們多走動一些，總不能老呆在屋子裏頭不出來。”

沐之喝了杯茶緩了過來，趕緊解釋，“外祖母，如今母親剛去，我還想為她守孝三年，旁的事情先放放吧。”

老太太一聽這話趕緊攔住她，“你母親是我唯一的女兒，我怎能不傷心。可守孝三年，你就過了議婚的年齡了，你母親若是知道了也不會安心的。你若真想守孝，那就守孝一年吧。該議婚議婚，一年後再說事。”

沐之還想說話，被老太太攔下了，“行啦，就這麼說定了。你趕緊吃，吃飽了去你幾個姐姐那看看。”

沐之知道只能這樣了，也不再提這話茬了，低着頭吃東西一言不發。

沐之走後，老太太旁邊的媽媽說到，“我看沐之姑娘模樣挺好，將來定能嫁個好夫婿，您何必這麼著急呢。”

老太太揣着手捂着湯婆子，看着走遠的沐之，“我聽文征說了，這次沈府的後事，沐之處理的十分妥當，不少女眷們可都看到了。要想給她說個好夫婿，這個時候最合適的。”

沐之回去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撞到人了還楞了一下，只看到一雙粉鞋子。

抬頭一看，一襲蜜合色上等綢緞做成的衣裙，衣身無一朵花紋，袖口用硃紅色的絲線綉了幾朵含苞待放的海棠花。腰間一條乳白色的絲絛，上面還掛着一個金色的荷包，十分好看。

沐之這才看出來，這是她的六姐姐清嬋。

“妹妹，你這是想什麼入迷呢，該不會是……”清嬋拿着帕子開玩笑笑她，沐之趕緊開口，“六姐姐說什麼呢，我剛從外祖母那回來，說到我母親幼年之事，有些入迷了。”

“喲，那這可是我的不是了，不該拿妹妹玩笑。”清嬋知道自己說錯了，趕緊解釋，“妹妹啊，你昨天才來的宋府，想來應該還有許多事情不知道，方才準備去看看你，誰知道你不在，這才一路來尋你了。”清嬋聲音十分清脆，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到了臨月閣。

清嬋是舅母膝下的女兒，跟着柳氏十分會察言觀色，一小會的工夫就和沐之說到了一起，兩人在臨月閣笑的前仰后翻。

“我父親真是這樣說的？”清嬋聽沐之說到當日在沈府大舅舅訓斥李氏之事，捂着帕子一直笑。

小禾性子直，聽到這話又站出來將那日的事情七嘴八舌學了一遍，惹得沐之也十分高興。

“要我說啊，該。若真如你所說，那這李氏也太心思狠毒了，該父親去給你出一口氣。”清嬋看到小禾學的有模有樣，面子上也跟着唾棄了李氏兩句。

兩人聊起來也十分投緣，柳氏差人來尋清嬋回去吃飯，兩人才意識到已經晌午了。

“妹妹啊，咱們家沒那麼多規矩，平常這飯啊，都是廚房做好了送過來的，各吃各的。你這孤零零一個人，回頭我跟母親說一下，尋摸兩個好點的廚子給你送過來，你弄個小廚房，不妨事的。要是嫌麻煩，同我去母親那吃也行。”清嬋拉着沐之的手，直誇家裏的廚房做飯好。

“不麻煩六姐姐了，我在沈家也不是人人敬重的，對吃的不挑。”沐之趕緊推脫，生怕宋家有人說她擺面子，一進來就惹是生非。

“從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咱們呀，得往前看。今天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清嬋跟着丫鬟走了，小禾這才拉着沐之準備回去。

“沐之妹妹！”

沐之剛轉身就聽到後頭有人喚她，轉身就看到了大哥哥蘭樞。昨日飯桌上她才見過他這大哥哥，是個愛好舞刀弄槍的人。

“大哥哥好。”沐之也不好失了禮，趕緊走過去行了個禮，“剛剛舅母才差人來叫六姐姐吃飯，怎麼大哥哥還在這呢？”

“哦，我送個朋友，馬上就回去，沐之妹妹你住的還習慣吧？”蘭樞身邊跟了個男子，指着他示意這就回去。

沐之本來沒注意到，蘭樞這麼一指才看清旁邊的男子，旁邊的男子和大哥哥的武將氣質不一樣。這男子皮膚白皙五官俊美，一雙眼睛似乎能彷彿能將人看透，鼻子高挺唇色緋然，臉如雕刻般稜角分明卻又不失柔美。

沐之微微點頭示意，也沒放在心上，卻沒想到男子微微一笑看着她，“那天回去還好吧？”

蘭樞楞了一下，沐之也楞了一下，抬頭看了半天才認出來，這男子竟然是那日廟前給她遞傘的男子。

沐之往後退了一小步，這才開口，“當日因為家中急事，這才拿了公子的傘，有些唐突了，在這給公子賠個不是。”沐之說著就要低頭賠罪，男子趕緊扶了一下沐之。

“怎麼，你們認識嗎？”蘭樞在旁邊看得雲裏霧裏，不清楚他這個朋友什麼時候認識了新來的妹妹。

沐之看了一眼男子，也不知該從何說起，還好男子開口解釋了。“前幾天我陪母親去城外的寺廟燒香，剛好下了點雨，就把傘送給這姑娘了。”男子說完這話還看了一眼沐之，淡然一笑。

“原來是這樣啊，我這妹妹也是昨日剛來的，往後就要住在我們家了。”蘭樞一邊介紹沐之，也給沐之介紹他這個朋友，“這是顧一平，我們也算是從小長大的，你們也算認識了。”

沐之趕緊行了個禮，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蘭樞突然一拍腦袋，“哎呀忘了，母親還在等我吃飯呢。沐之，我們先走了。”說罷蘭樞拉着顧一平的手就趕緊走，生怕耽誤了回去吃飯的時辰。

男子走前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沐之，這才跟着蘭樞離開。

“你這妹妹叫什麼啊，我怎麼不記得她是你家的？”

“哦，她叫沈沐之，按照輩分，她的母親是我姑母，這幾日突然去了，這才來了我們家，往後就住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