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宋家姑娘
宋府曾經也是京內有名的大家族，只是近些年來老爺早逝，仕途有些不濟了。老太太膝下只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正是宋文征，當今聖上重文輕武，這宋文征雖說出入沙場多年，也只是跟在王爺手下，在聖上跟前也說不上話。二兒子宋文德也算爭氣，知識淵博，進了翰林院，只是性子直，到現在也是個禮部員外郎，也說不上什麼話。
宋家如今是宋文征當家，上頭還有一個老母親。他這老母親膝下只有一個女兒，百般疼愛，早些年嫁入沈家，這次早逝，也是老母親讓她去宋家協助操辦後事的。
如今宋家後院，一屋子的夫人小姐們在說說笑笑，隔老遠就聽到門口一陣爽朗的笑聲，人還沒到，聲音先到了。
“母親，夫君來消息了！”
聲音落下，門外進來的是宋文征的妻子柳氏，雖說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但美貌不減，猶如當年。滿頭青絲被金鑲玉的釵子箍起，簡單利落卻分外好看。一聲煙羅紫既不輕浮又不沉悶，全身上下只有一個羊脂玉的鐲子帶在右手上，穿着簡單卻又不失華貴，十分端莊得體。
老太太本來和下頭的姑娘們說笑着，聽到這聲音一激動便站了起來，旁邊的媽媽趕緊過去扶着，“怎麼說？”
柳氏一進屋先給老太太行了個禮，這才不急不慢說到，“夫君來信說妹妹的後事都辦妥當了。至於妹妹那個女兒也是個命苦的，夫君一直記得母親的話，把那孩子也帶來了，他讓夥計先趕回來報信，他們估計下午就到了。”
上頭的老太太聽到這話才長出了一口氣，“阿彌陀佛啊”，旁邊的媽媽扶着她趕緊坐了下來。老太太坐下來又想起什麼，趕緊跟柳氏囑咐，“快快收拾出來一間屋子。”
柳氏笑着開口，“母親不用擔心，屋子我已經讓人收拾了，姑娘來了一定收拾的妥妥噹噹的。”說完這話，柳氏又趕緊跟下頭的一群姑娘們囑咐，“等人家來了，你們幾個可不要沒大沒小，讓着點妹妹，以後都是一家人了。”
柳氏做事十分妥當，一切搭理的井井有條，老太太自然安心。
快到傍晚的時候，一家人翹首企盼，桌上的飯菜都快涼了的時候，才有人過來通報。
“主君已經到院子了，這就馬上過來了。”
聽完這話，柳氏咳了一下，讓桌上的姑娘們有個準備，看了一眼老太太，“母親心安，馬上就來了。”
過了片刻，伴隨着一陣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宋文征帶着沐之來了主屋。宋文征先是給老太太行了個禮，老太太匆忙讓他起來，趕緊過去拉着沐之的手。
“你母親是個倔脾氣，當年說什麼也不跟我回宋家，誰曾想這一別就是永遠。”老太太說到這有些哽咽，趕緊伸手把淚抹乾，看着沐之，“我只有你母親一個女兒，你母親也只有你一個女兒，可憐我那女兒，竟趕在我前頭走了。”
宋文征看到這樣子也不知道怎麼安慰母親，還是柳氏先反應過來，“母親，小姐這不回來了嗎，往後都是一家人。”
“說的是，唉，一見面說這些事情幹嘛，快坐這，往後都是一家人了。在我們宋家，不用瞧別人臉色，快坐下。”老太太拉着沐之的手不肯放下，旁邊的媽媽趕緊在老太太旁邊放了把凳子，沐之坐了下來。
“這是你大舅母柳氏，旁邊坐着的是你大舅母的兩個孩子，蘭樞跟清嬋。”沐之剛坐下又趕緊站起來，給柳氏行了個禮，柳氏趕緊讓沐之坐下，指着桌上的一一介紹。
“我跟你大舅舅有兩兒一女，這是你大哥哥蘭樞，三哥哥蘭軒還在外地，還有你六姐姐清嬋。”沐之看着這大哥哥隨大舅舅，頗有武將之范，六姐姐卻隨了柳氏，裝扮簡單清麗素雅，看見沐之微微一笑點頭示意。
“你大舅舅還有一個妾室秦氏，膝下只有一個女兒，便是你八姐姐清黛。”
秦氏膝下的女兒清黛，眉毛長長，俏鼻高挺，薄唇淺紅，不像清嬋的素雅，一看就是精心打扮過的，沐之趕緊行個禮，“八姐姐好。”
柳氏又接著說到，“你二舅舅還沒回京，這邊是你二舅舅家的幾個孩子，一個院子裏頭的，來認識認識。”
宋文征旁邊坐着的是宋文德妻子鄭氏膝下的兒子，叫蘭玥，如今也馬上就要科考了。
“沐之倒是個好名字，我看比咱們家這幾個名字好。”蘭玥看着她打趣到。
“二哥哥謬讚了，我看這幾個姐姐的名字都是極有寓意的，清字寓為氣質脫俗，嬋則比作貂蟬，看來大舅舅是希望六姐姐比貂蟬還要氣質超凡呢。”沐之趕緊打岔，生怕說錯話惹了幾位不開心。
清嬋聽完這一席話眼前一亮，轉眼看到清黛臉色有些掛不住，趕緊說到，“我看清黛妹妹的名字也很不錯，黛娥之貌，這不是誇妹妹長相出眾嘛。”
這話一出，清黛的臉色才好了些，沐之這才知道自己差點得罪了人，還好被這六姐姐玲瓏心思看出來了，衝著清嬋笑了一下。
“好啦，名字不名字的，不過是個代號罷了。你二哥哥蘭玥旁邊的，是他的妹妹，也是你的五姐姐清茵。”
沐之看到這姑娘倒是眼前一亮，這位五姐姐不僅名字有書香之氣，就連氣質也是如此。膚白如新剝鮮菱，雙眉修長，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沐之猛一看倒是十分喜歡，趕緊點了個頭。
“再往旁邊的，是你二舅舅的妾室衛氏的兩個孩子，一個是你四姐姐清妤，一個是你七哥哥蘭衍。”這兩人長相相似，一看便知道是一對兄妹，一個英俊瀟洒，一個英氣十足，倒也十分好認。
這一圈下來也已過了有一會兒了，沐之趕緊開口說到，“我自小在沈家長大，在諸位姐姐哥哥面前算是小的了，往後還希望幾位哥哥姐姐照顧些。”
老太太看到沐之十分乖巧，看着桌上的飯菜也快涼了，趕緊讓坐下先吃飯再說。
吃過飯後，給沐之準備的屋子也打掃乾淨了，柳氏帶着沐之朝着西邊去了。
“沐之啊，往後咱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麼缺的少的儘管跟我說，旁的不說，定然不會讓你受了委屈。你這幾個姐姐雖說有些吵鬧，但性子還是很好相處的，往後要是得空了，可以多走動走動。”，柳氏拉着沐之的手，逐一介紹宋府的情況。
“沐之都記住了，往後的日子還要麻煩舅母費心了，沐之十分感激。”一天下來沐之也看出來了，這宋府大多都是柳氏當家，看起來倒不像沈家那個李氏，虛偽卑鄙。
“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屋子裏頭都收拾妥當了，我先叫了幾個下人過去了，不合適的你再跟舅母說，咱們再換。”
……
一轉眼的工夫就到了西邊的“臨月閣”，柳氏打點妥當就先離開了，沐之讓這些新來的下人們也先離開了，屋子裏只剩下小禾了。
“小姐，我看宋家不比咱們沈家，這邊人多事雜，往後咱們得小心些了。”小禾一邊替沐之鬆鬆筋骨，一邊嘟嘟囔囔。
“是啊，不過待在沈家我是一天都見不得那李氏揚威耀武，宋家什麼情況，咱們往後瞧瞧就知道了，不過如今看着還算好相處。今天不早了，咱們早些歇息吧。”
“誒，小姐也累了一天了。”
熄了燈，整個臨月閣都靜悄悄的，只剩下池子裏的魚兒游來游去，沒有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