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狼子野心

第118章 狼子野心

慧風見李克用有些猶豫,朗聲道:“晉王,謝謝您救了慧風,在下手腳筋骨已斷,已是一個廢人了,如何能替晉王衝鋒陷陣、奮勇殺敵?再說在下也不願離開汴州,慧風願意留在朱大人身邊洗心革面,為奴為仆,只求朱大人能讓小人安葬了程鶯鶯。”

李振提醒道:“朱大人,這慧風轉變的太快了,小心他有詐,不可輕信他的話!”

朱溫沉思不語,心中卻盤算道:慧風雖然危險,但也是一個廢人,目前只有暫時不殺慧風,才能要挾李克用,只要留慧風在自己身邊,等眾人離開了汴州,自己怎麼處置慧風都可以,何不賣一個人情給李克用,也能在雲飛揚面前表示一下大度,何樂而不為呢?於是他笑道:“李將軍,本帥是那種鼠肚雞腸的人嗎?慧風畢竟為朝廷做了那麼多事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本帥豈可因私廢公,不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慧將軍,本帥答應你安葬程鶯鶯的請求,並饒了你欺上忤逆之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罰你為我府中的奴僕,永世不得翻身!”

慧風為了麻痹朱溫,高聲謝恩道:“多謝大帥不殺之恩,以前的慧風已死,從現在起屬下願意為將軍做牛做馬,在所不辭!”

李振不知朱溫心中所想,又提醒道:“大帥,慧風雖然殘廢,但為人嫉惡如仇,恩怨分明!大人切不可婦人之仁!養虎留患啊!”

朱溫朝李振點了點頭,笑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再說慧大人也是一時為女色所迷,才失了本性,要與老夫為敵!如今程鶯鶯已死,我想他也會慢慢明白過來的,只要盡心為本帥驅使,還怕將來沒有富貴和美人嗎?”

慧風又回道:“大帥教訓的極是,以前的慧風糊塗!為了一個程鶯鶯,竟然連自己的前程都不顧,為了博美人一笑,竟然不知輕重,對朱大人出手,真是該死!”

李振對慧風還是不放心,悄悄跟朱溫商量一會,叫道:“慧風,你剛才是用右手刺殺大帥的,為了表明對大帥的忠心,我們大帥命令你用自己的劍剁掉自己的一截小指!”

李克用、雲飛揚等人沒有想到朱溫如此狠毒,都把目光朝向慧風,哪知慧風不顧自己的傷痛,費力地拾起地上的劍,削去自己的一節手指。

李振還不滿意,又命令道;“慧風,我們大人夜晚最討厭貓叫了,你以後為大人看家護院,可要學幾聲狗叫嚇嚇夜貓?”

慧風匍匐在地上,搖頭學狗叫了幾聲“汪汪”,直到朱溫滿意地點了點頭,才停止了叫喚。

慧風搖尾乞憐的表現連李克用都看不下去了,李克用嘆道:“早知道這個慧風經過此次風波,嚇壞了膽子,沒了骨氣,當時就不應該用城池來換他的性命!唉,這個酒宴仆吃不下去了,仆要回驛館休息!”

朱溫笑道:“既然晉王不勝酒力,要回館驛休息,我看今天這個酒宴也該散了。來人啊,快送晉王和十二太保回上源驛休息!”,說完就讓人領着李克用離開了。

朱溫又問雲飛揚等人道:“雲將軍,你們也住在上源驛,可好?”

雲飛揚回道:“在下雖是朝廷的大內將軍,如今更像江湖中人,再說江幫主、蔣幫主,他們要儘快趕回江南,所以我們只是叨饒朱大人一晚,明日就會離開汴州。今晚我們就住宿在軍營中,為大人再看護一夜的糧草器械!”,說完就與朱溫道別,領着江乘風、蔣超等人離開了。

李振見李克用和雲飛揚都離開了,問朱溫道:“大帥,李克用、雲飛揚這兩撥人如此應付?還有躺在地上的慧風、歐陽光又該如何處置?”

朱溫答道:“慧風已經洗心革面,又是廢人,不足為慮!歐陽光只是脫臼,找一個郎中推拿一下,就可以恢復!只是李克用和雲飛揚兩人很讓人放心不下!”

李振朝慧風看了一眼,提醒道:“大帥,這慧風不知真降假降,既然大帥饒他不死,依奴才愚見,不如讓他變瞎、變聾、變啞!”

朱溫笑道:“李振,沒想到你一個讀書人,心腸竟然比本帥還要狠毒,只要給慧風灌喑葯,讓他變啞巴就可以了,我還要留着他的眼睛和耳朵,為本帥為奴為仆呢!”

李振獻媚道:“還是大人高明,來人啊,在軍中找一名郎中過來,給慧風喂啞葯!”

過了一會,一名郎中顫巍巍地過來給朱溫、李振兩人行了禮。李振朝身邊的侍衛使了一個神色。兩名侍衛見了,上前強行摁住慧風,將郎中事先準備好的啞葯灌入他的口中。

李振見慧風痛苦地在地上翻滾,方才大膽地說道:“大帥,李克用將來是我們奪取天下的勁敵,這次絕不能讓他活着離開汴州,如今他在上源驛住宿,依屬下愚見,不如今晚派兵圍了上源驛,趁亂殺了李克用?”

朱溫微微點頭道:“這個主意雖好,但事後天下皆知,朝廷怪罪下來,我們豈不成了天下的眾矢之的。此事還需謹慎!”

李振想了一會,又建議道:“大帥,我們何不讓歐陽光去刺殺李克用,就算不成事,也可以讓他在上源驛外四周放火,我們再派兵假意去救火,趁亂殺了李克用父子!”

朱溫笑着捋了捋鬍鬚,贊道:“好計,只是歐陽將軍身體還未康復,又要麻煩他為老夫效力,心中不安啊!”,說完用目光看了看剛剛被郎中治好脫臼的歐陽光。

歐陽光連忙回道:“為大帥效勞,是屬下的榮幸,屬下一定不辱使命,帶兵放火喧嘩,趁亂殺了李克用父子!”

李振又問道:“大帥,雲飛揚勾結幾個江湖幫主,一心要去江南,與我們並無深仇大恨,我們何必與他們為難?”

朱溫微笑道:“李振,你跟了老夫這麼多年,還是沒有學到老夫的一點本事!你也不用心想想:這個雲飛揚去江南幹嘛?還不是勾結蔣州的蔣神廟,岳州的長蛟幫,稱霸江南。另外他此次一路跟隨老夫東出,老夫估計他身上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振驚道:“大帥,您是說雲飛揚在長安遇到我們,是他們精心設計的,一路上與我們同行,也不是真心與我們結交,不過是利用我們東出函谷關,南下江南?”

朱溫笑道:“其中的道理,你不妨問問歐陽將軍,他先前可是跟着雲飛揚雲大人的!”

歐陽光本想有所保留,但見雲飛揚棄自己而去,心中氣憤,索性將雲飛揚等人如何跟蹤徐至去晉陽,如何從周宸手中奪走《推背圖》的註釋《宮廷實錄》,並將它們掩人耳目,藏在朱溫的糧草輜重中帶出長安,並準備帶回江南的經過說了一遍。

李振猛然醒悟,問道:“大帥,那我們也不能放過了這雲飛揚,最好將他們手中的奇書拿到手!”

歐陽光見李振讓自己出頭去害李克用,他對此耿耿於懷,也建議道:“大帥,屬下倒有一計,就是失手,雲飛揚他們也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

朱溫問道:“歐陽將軍,是怎樣的妙計?”

歐陽光笑道:“大帥,何不讓李振將軍帶領一群士兵,偽裝成李克用的沙陀黑鴉軍,等上源驛火起,連夜襲擊了雲飛揚等人所在的輜重後續部隊,讓雲飛揚等人認為是我們和李克用之間的火併,我們最多損失一些糧草,就可以除大害,得奇書,豈不一舉兩得?”

朱溫聽了,大喜道:“好計謀,就按照歐陽將軍的計策行事,我們兵分兩頭,今晚三更行事!對了,我們臨走前,把這座汴州州衙給燒了,孤不想再看到它,一看到它想起在蔡州的往事!”

慧風見朱溫要焚燒自己的府邸,心想:到那時鶯鶯還不面目全非、灰飛煙滅,那又如何殮葬她呢?他心中痛苦,但口中已說不出話來,只好發出嗚嗚的痛苦聲。

朱溫見慧風已經變得又痴又啞,心中大悅,笑道;“大事已謀划好,只等今晚諸位的好消息了。既然客人們已經送走,我們也該早回行轅準備了!”,說完就讓手下帶上痴啞的慧風,在州衙內到處放起火來。

再說徐至、周沅芷等人在州衙附近的“景福”客棧等待慧風、程鶯鶯的到來,突然見不遠處的州衙內濃煙四起、火光衝天。這時客棧的掌柜的也驚呼道:“大事不好,我們汴州的慧大人與新來的朱大人發生了衝突,慧大人被朱大人五花大綁,帶出了州衙。”

徐至聽了,大驚,對周沅芷等人說道:“不好!慧師弟和程姑娘有危險!我們出去看看!”,周沅芷、何夢嬌、李存孝等人聽了,都點頭稱好。

徐至、周沅芷等人出了客棧,見朱溫的人馬已走遠,眾人快步緊跟了過去,跟了一柱香的功夫,方才遠遠地看見慧風面色蒼白,四肢下垂,渾身都是鮮血,被綁在一輛囚車上,穿過鬧市區,沿途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薛阿檀見徐至雙眼含淚,叫道:“徐大哥,我們一起上前宰了那個朱溫,救下慧大哥!可好?”,說完就要衝上前去。

李存孝連忙擺手道:“薛阿牛不可魯莽!救慧大哥要從長計議!”,說完指了指慧風的四周。薛阿檀見慧風的四周都是手持長矛、弓箭,身穿重甲的層層侍衛,方才不再說話。

何夢嬌仔細搜索了一遍朱溫的隊伍,問周沅芷道:“周姐姐,你可曾看見鶯鶯姐姐?”

周沅芷急道:“我只瞧見慧大哥,鶯鶯妹妹卻沒有看到!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了痴擔心道:“程姑娘不會遇到什麼不測吧?”

了痴還未說完,就被了嗔打斷了:“了痴你會不會說話,怎麼盡把事情往壞處想!”

徐至勸道:“大家先不要着急,我們先探探朱溫的虛實,再設法救下慧師弟!”

眾人一邊商議,一邊尾隨朱溫、李振等人出了汴州城,來到朱溫郊外的行轅。因為汴州的防務還沒有交接完畢,朱溫不敢冒然住在城中,只好帶着李振等隨從、侍衛返回城南的軍營中暫歇。

徐至眼睜睜地看着朱溫、李振、歐陽光等人將慧風帶入軍營,心中焦急萬分,嘆道:“看來掌柜所說不虛,慧師弟中了朱溫的暗算,傷的不輕!我們要儘快想辦法救他!”

周沅芷怕徐至過於擔心慧風的安危,從而亂了分寸,提醒道:“徐大哥,切不可心急,等日落後,我們一探朱溫的軍營,便可解救慧大哥和程姑娘!”

何夢嬌也勸道:“周姐姐說的有道理,大哥還是稍安勿躁,等察看了軍營,再設法救回慧大哥!”

徐至長嘆了一聲道:“嗯,我們先探軍營,希望慧師弟和程姑娘都能平安無事!”

徐至帶領眾人隱藏在離軍營不遠處的一片樹林中,仔細打量了朱溫的軍營,只見那軍營建在一片開闊地上,足有數里之遙,背靠開闊的汴河,三面都是高高的柵欄,只有背水的一面沒有設防,是一個獨立的小營,東南西北四角建了一個高高的瞭望台,每個瞭望台上各有兩名士兵,一名士兵四處警戒,另一名士兵持號角,嚴陣以待。

周沅芷曾協助黃巢行軍佈陣,略懂軍事,她看了朱溫的軍營,感慨道:“這朱溫雖然卑鄙奸詐,但帶兵打仗卻是一個能手。他的營盤,看似稀鬆平常,卻是內緊外松,嚴密不漏,特別是他將營中糧草輜重背靠汴水,單獨設營,不僅很難被敵人劫營,就是遇到火災,也可以及時取水施救!”

李存孝問道:“那依周姐姐所見,我們該如何闖營、救回慧大哥呢?”

周沅芷沉思了一會,方才說道:“徐大哥,夢嬌妹妹,各位兄弟姐妹,如今正是盛夏,我們何不泅水,進入朱溫大營,然後再打探慧大哥的下落!”

徐至聽了,贊道:“沅芷,好主意!朱溫百密必有一疏,這臨水的一面,他必定疏於防範,我們就從這裏突破他的營防!”

再說朱溫、李振將慧風帶回軍營后,李振對身後的將士說道:“先將慧風綁在南門的立柱上示眾三天,讓他好好清醒清醒!也讓眾將士瞧瞧跟大帥作對的下場!”,幾名士兵聽了,砸破牢車,將慧風重重地摔在地上,又用一根繩子綁了他的雙腿,將他倒掛在南門前高高的立柱上。

朱溫處理完慧風后,便要去后帳休息,這時一名信差騎着快馬,送來前線十萬火急的軍情。朱溫接過插了三支雞毛的信函,屏退了眾將,只留下李振、歐陽光,葛從周等幾名親信在中軍大帳商議。

李振見朱溫看完前方戰報,面色凝重,問道:“大帥,前方戰事如何?黃王是否逃回兗州?”

朱溫嘆了一口氣道:“唉!想當初孤與黃王一同起義,情同兄弟,沒有想到如今卻是陰陽兩隔,再無相見之日了!”,說完勉強從雙眼中擠出幾滴淚花。

歐陽光見此情景,明白了三四分,但他還是問道:“大帥,黃逆是否已被誅殺?草寇是否已被肅清?”

朱溫沒有直接搭話,而是將書中的軍報遞給了身邊的李振、歐陽光等人。

李振等人接過戰報,方才知道:黃巢圍陳州三百多天,久攻不下,在朝廷各路大軍的強攻之下,只好退至中牟,黃巢的部將尚讓走脫無路,投降了朝廷。黃巢只好帶領殘軍退至泰山狼虎谷。李克用得到消息后,立刻派出幾千沙陀軍,在降將尚讓的帶領下,連夜追至狼虎谷,掃清了草寇,並將黃巢梟首。如今黃巢等匪首的首級,以及他們的妻妾,都被沙陀軍所奪,李克用準備親自將他們送至朝廷獻俘。

李振看完戰報,對朱溫說道:“這份戰報對大帥來說,真是可喜可吊啊!”

朱溫見李振話中有話,反問道:“此話怎講?”

李振分析道:“這可賀的一面,就是大帥剛剛背棄黃巢,就能幫朝廷扭轉乾坤,天子必然視大帥為福星,這將來的形勢對大帥極為有利;而且我軍也參與了圍堵草寇的數次大戰,事後朝廷論功行賞,必然會給大帥加官進爵,只是……”

朱溫聽了大喜,又問道:“只是什麼?”

李振冷笑道:“只是這剿滅黃巢的首功要記在李克用這個異族韃子身上,眾將再大的功勞,也比不上將黃巢梟首,送至太廟這樣的功勞大,大帥一路籌劃,到頭來豈不是為他人做嫁衣?”

朱溫道:“今天李克用不是親口答應本帥,將首功讓於孤嗎?”

李振冷笑道:“大帥,酒後戲言豈可當真?再說我們今晚清除了這個眼中釘、肉中刺,他的部屬豈肯善罷甘休?”

朱溫急道:“那又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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