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蝴蝶效應
早上裝監控的工人剛走,鄭鯉打開手機看了看監控畫面,覺得挺滿意。
以前一直沒有想到要在公司安監控,因為一直沒有出什麼事,樓里安全措施到位,從沒有出過什麼財物丟失的事。
可是前幾天不知道誰帶來的電熱水壺忘了帶走下班后還在干燒,冒出的煙嗆得樓上公寓住戶都察覺到了。
好在發現的及時,沒有失火。鄭鯉趕到的時候沒有看見明火,但是看到一陣電流火花閃過後頭頂的燈啪得一聲全滅了,原來跳了閘。
他靜靜地站在原地呆了一會兒,在黑暗中決定一是要再弄兩個滅火器,二是一定要裝個監控沒事就看着。
第二天來了沒有一個人承認忘了拔插頭,鄭鯉雖然臉上看不出來,可是心裏着實被氣到了。
正專心通過手機控制監控頭的方向,又有個電話來了。
“您是何女士嗎?”
“我不是,您打錯了。”
鄭鯉沒多想就回復了對方並掛斷了電話。
看着自己的手機上的監控畫面,過了一會鄭鯉突然覺得不太對。
一開始沒細想,可是他媽媽就姓何啊,何女士有可能指的是他媽媽也有可能是他的姨媽。
這麼一想鄭鯉突然想起自己的母親好像在幾年前一次工商信息重錄的時候,因為當時已經是鄭鯉在嘗試經營,而且何母自己當時也不太會弄智能機,方便起見聯繫方式就直接留了鄭鯉的號碼。
現在一想覺得自己可能壞了大事。那邊可能是什麼局的他都不知道。
他趕快翻到手機的通話界面找到這個聯繫方式,這一看就更加奇怪,這個號碼他昨天才打過,也不是完全的陌生人。
這不就是那個在咖啡館幫了姨媽但是罵他騙子的妹子啊。
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打過去怎麼樣?”郝淳正在刷牙一嘴的泡沫,聽到蘇青上完早間課回來關上的門知道人回來了,也沒有顧得上漱個口,跟蘇青打了個招呼。
蘇青對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郝淳先把一嘴沫沫擦乾淨再說話。
“完全行不通,號碼都是錯的,打過去一個男的接的電話。”
因為本就不對網上查找的信息報有太大的希望,蘇青回答的語氣平平,沒有感到失望的意思。
“那昨天晚上對小魚店主發的私信有回復嗎?”
“石沉大海,毫無回應。”蘇青搖了搖頭。
“那我們出發吧。”
郝淳一把擦乾淨自己的臉,兩個人按着昨晚上問到的地址去找微博把蘇青照片曬出的小魚店主。
工作日的上午城市顯得富有生機而又吵吵鬧鬧,地鐵在不是上班早高峰的時間也依舊擠得讓人崩潰。
所以蘇青理所當然得忽視了口袋裏的手機不斷響起的鈴聲。
鄭鯉這邊在掛斷電話之後多次打過去怎麼都沒有人接,他特別厭惡一件事無法正常完成,等來等去都沒有結果的感覺。
“你去不去接楊樂天啦我的祖宗?”何均之早就等在鄭鯉辦公室外,好半天等不到人。“我的時間也特別緊急,百忙裏抽出來的,你不去就直說!”
鄭鯉心裏擰着個疙瘩,跟着何均之上了車。
“昨天那個姑娘,就是那個在咖啡館裏幫了姨媽的那個。”鄭鯉還是不明白這其中有什麼關聯。“她怎麼會打電話來問我何女士在不在?”
“也許那天我媽告訴了她自己姓何。”
“不對,那姑娘根本不知道我是誰,又怎麼會想要通過我來問你媽在不在?”
正開着車的何均之抽空扭頭看了鄭鯉一眼,心想怎麼就不再來幾個電話煩死你這個重度強迫症患者,這還沒完沒了了。
“也許她根本就是打錯了。”
何均之與鄭鯉相處多年,耐性良好,早就已經在當媽的棍棒下學會了包容一群弟弟妹妹。
鄭鯉撇過頭,完全不領何均之的情,心想着要是何軍志同志也學人家創業開公司,恐怕就前幾天那事非得等到公司都燒乾凈了何軍志才能知道,這得是多大的心才能注意不到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
“你也太在意這些小事了,什麼都放心上人是會出毛病的。”何均之打破了寂靜的空氣。
“你心也太大了,大到能養鯨魚了軍志哥。”鄭鯉同樣苦笑着搖搖頭,他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脫離了原本的軌跡,帶着點閃爍的火花,可他卻無從捕捉。
“蘇青快點,好像就是那一棟樓!”郝淳拉着她就是一路小跑。
蘇青木然得任由郝淳拖着自己的胳膊向前走,彷彿胳膊不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都是從魚罐頭大的地鐵里擠出來的魚,郝淳活蹦亂跳的精神讓蘇青羨慕不已,運動系少女說的就是郝淳這樣的。
“歇一下吧,就一下。”蘇青咽了口口水。
“現在都快午休時間了我怕一會到了也見不上人!”郝淳執着地拉着蘇青。“所以還是快點到地方比較好。”
一進了寫字樓的大門,開的十足的冷氣讓蘇青心裏歡呼。
“看着挺正規的。”蘇青看到眼前的樓層都是規格整齊乾淨玻璃門,但心裏還是或多或少地有些失望。
想像中做漢服的店鋪也應該在一個頗有歷史文化氣息的小院子裏,而不是一個主色調是科技藍的寫字樓。
低頭看了下,現在正值午休時間。
“你好,什麼事哪?”
所有人都在休息,新來的員工非常配合得幫忙守着公司,空了的辦公室進來兩個人格外明顯。
“你好,我們來找這裏的老闆,鄭鯉。”兩人都略顯拘謹。
“他不在,今天好像有事,老闆他走得早。”
新來的從頭到腳打量着蘇青兩人,心想着老闆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沒想到這一天兩天的總有年輕漂亮的妹子找過來。
蘇青暗道他們這麼拚命地趕路還是沒見到人,可是看着這會辦公室里空蕩蕩的就知道對方肯定沒有騙自己。
她們不想再次白跑一趟,乾脆在前台坐着等。
“這是你們公司的快遞,還是放這裏吧?”
一個一身工作服的快遞小哥抱着幾個紙箱子衝著蘇青和郝淳打着招呼。
“你等等……”蘇青連忙起身去找那個守公司的,可是向辦公室一看,哪裏還有人影。
“對對,你就放着吧小師傅!”郝淳想也沒想直接同意了,將椅子和自己都挪了個位置方便對方走過去放東西。
“美女能不能幫把手?”
蘇青看到對方手上的箱子高得有點危險,就幫他拿了幾個箱子。
她低頭看到其中一個箱子竟然是從同城某個地方寄來的,收件人就是他們要找的人,鄭鯉。真是太巧了。
蘇青的手緊緊抓着那個箱子。
“郝淳,快來看這個!”等到快遞小哥一走,蘇青連忙喊郝淳。
“我們這運氣真是。”郝淳嘖嘖稱奇。
“快看有沒有他的號碼?”
“這裏這裏。”
蘇青按照快遞顯示的號碼打過去。
辦公室里的某個電話響了。
“還是不對,這上面的是他辦公室的電話啊。”郝淳非常失望,一下子重新攤回椅子上。
蘇青卻注意到了寄件人的姓名,腦袋瞬間清明了起來。這是個姓何的女人的名字。她早上給這個女人打過電話,可是接這個電話的卻是一個男的。
於是蘇青記下了這個快遞發來的地址。這個地址離蘇青的學校並不遠。所謂山不過來,我就過去。
“從你去了日本,有多久都沒見過了。”何均之感慨道。
楊樂天是他們一個院裏長大的,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本來去日本留學的時候大家都沒在意,可誰能想到畢業之後竟然認識了那邊的姑娘在那裏成了家。
“誰說不是,想當初我和鄭鯉變着法坑你的日子好像就還跟昨天似的。”楊樂天眯着眼睛笑笑。“你還跟以前一樣沒心眼。”
“怎麼,如果不是你家老太太病了,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回來?”鄭鯉眼看對方就要酒後吐真言,試圖截住楊樂天的話頭。
“你們坑我什麼了?什麼時候的事?”何均之如夢初醒般茫然地問。
“不是吧軍志,你到現在都不知道?”
“別說別說。”鄭鯉壞心得看着何均之大熊一樣懵懂無知的臉,笑得開心。
楊樂天對何均之萬分同情。
“小魚現在開公司了?”
“受不完的累操不完的心。”
鄭鯉覺得自己好像要應對無窮無盡的未知情況,脫口而出的真是心裏話。就像現在,都一刻不能放下心,生怕出了什麼亂子。
他順手打開手機上剛剛安裝的監控畫面。
只見辦公室空無一人,兩個他根本不認識的陌生女人湊在公司的前台翻桌子上的快遞箱子,一邊翻一邊交頭接耳得說些什麼。
這還了得!公司現在沒被燒光改成要被偷光嗎?
辦公室人呢?怎麼就走得一個人都不剩了?
他一時驚訝地都沒反應過來打誰的電話好。
再看了一眼手機上的監控,那兩個陌生女人一走,辦公室里來人了。
不知如何形容鄭鯉此時的複雜心情,人都掃蕩了一圈走了,你現在出來幹嘛來了?真有偷東西的,你出來的這個點都能讓人懷疑你是不是跟別人裏應外合?
還批判何軍志?自己也真是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