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血海生波
“你這個混蛋，你做了什麼？”錢華微微一愣，立刻厲聲質問，不容葉旭回答，猛的一拳擊向他的面孔。拳頭還在半空之時，指節忽然凸出在拳頭正面，顯然是要增加殺傷力。僅憑拳風就可以判斷，這一拳並不是要葉旭破相，而是想要他受到最嚴重的傷害。
自那道灰氣進入體內之後，開始的疑惑還未持續多長時間，一股熟悉的血腥之氣憑空出現，黑洞一樣快速將葉旭吞噬，讓他的眼前莫名出現一抹嫣紅。還好他的意識還在，可以勉強控制那種殺戮的慾望。
在他努力控制殺欲時，一絲微痛忽然自臉上傳來。葉旭輕輕抬頭，一眼就看到了錢華竹籤般細小的拳頭正快速打來，剛才好容易壓下的殺意突然掙脫了他的控制，迅速沸騰起來。
方才的一拳正正打在葉旭顴骨之上，可讓錢華有些詫異的是葉旭就連腦袋都未搖動一下，期待中的眼涕橫流也並未出現。本能地再次揮拳打去，心中卻忽然莫名一突，常年接受的武術訓練讓他立刻感到一股極大的危機正在的臨近。
眼前的葉旭表情沒有變化，顯然剛才的一拳並沒有帶來任何影響。自己再次揮出拳后，葉旭的雙肩也沒有任何動搖，憑藉多年訓練的判斷力，錢華可以確定，在他這一拳打到葉旭臉上之前，無論如何葉旭的反擊自己還是可以躲避的。可心中的那股危機感覺卻隨着拳頭的衝擊正急速增長，眼看就要再次擊中葉旭的臉龐，那股危機感終於讓錢華半途退縮，腳下輕輕一蹬地，身形就要向後方退去。
一隻冰冷的手掌好似憑空出現，輕輕地按在正全力後退的錢華脖頸之上，雖然並未施加任何壓力，可錢華立刻就感覺呼吸都被急速冰凍，自己移動的身體違反物理法則，突然靜止在空中，巨大的反作用力讓他的胸口一痛，想要噴出的鮮血卻在他的咽喉處也被冰凍起來，讓他更加難以呼吸。
慌張地看向對面的葉旭，目光剛與他冰寒雙目接觸，就發現他眼中紅芒妖異一閃，瞬間覺得自己的身體快速下沉，四周的景象開始氣化，取而代之的是無盡黑暗和刺骨的冰寒。耳中莫名多出許多慘笑之聲，自己的身體正被無數雙冰手向下撕扯，一路的延續，卻又不知自己將會跌落到何處。這種絕望的感覺讓錢華慘呼出聲，卻又被周圍的凄厲笑聲所掩蓋，就連自己都聽不到所發出的聲音。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一陣嘹亮的禪唱傳來，讓身陷血海的葉旭腦中一陣，一片綠白摻雜的光芒出現在血海上方，迅速壓下了正在沸騰的一片血紅。讓他狂躁的心緒開始恢復平靜，耳中漸漸傳來了幾聲驚叫之聲。
“你快放開他！”離得最近的是玉婷父親，剛剛恢復神智的葉旭感到自己的臂膀被一隻強壯有力的大手正向旁邊拉扯，錢華慘白扭曲的面孔突然出現在眼前，嚇得葉旭本能后跳，站立不穩竟然摔倒在地。
“你要殺了他嗎！”玉婷父親扶住昏迷不醒的錢華，厲聲呵斥。
“我，”葉旭手足無措地看着四周驚恐的眾人，腦中一片混亂，剛才發生的一切正在快速消散，唯一可以記起的就是血海和兩色光芒。
“這點傷算不了什麼，又沒傷筋動骨！”一個中氣十足的蒼老聲音忽自屋中響起，震得附近的落地窗都發出陣陣嗡鳴。
“爺爺！”
“爸！”
“他娘球的！”老人此時站在床邊，雙臂揮動幾下，用力呼吸了幾口，無比陶醉道：“多少年了，我從沒有喘氣這麼痛快！簡直像重新活了一次！”
“爸，您，您，”玉婷父母震驚地看着老人，完全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這是什麼？”王玉婷用腳在花瓶碎片中小心踢出一顆黝黑粘膩的碎片，有些噁心的問道。
“丫頭，這恐怕就是咱們家的傳家寶了！”老人大笑着說道，聲音再次引起了玻璃的共鳴。
“您是說，是說這是那塊彈片？”玉婷立刻用手將碎片撿了起來，衝進洗手間，不長時間就興奮喊道：“還真是！還真是！”
“小子，你很有我年輕時候的火爆脾氣！”老人幾步走到葉旭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由衷地表揚起來。
“爺爺，我想回家！”葉旭此刻已經有些虛脫，腦海中的血海和光芒還未消散，正在互相纏鬥。
“別怕！那個小子沒事！”老人以為葉旭是怕承擔責任，立刻拍胸口道：“就憑你今天讓我痛快地喘了口氣，有什麼事我都扛了！”
“爸！”玉婷父親有些尷尬道：“還是先送錢華去醫院吧，真出了什麼事情也不好交代！”
“出人命我頂着！你怕什麼！”老人狠狠瞪了四十多歲的兒子一眼，沒好氣的訓了一句。
“好孩子，你叫葉旭吧，今天真的謝謝你了！”玉婷母親立刻站到父子二人中間，卻對葉旭說道：“來，我們先出去吃些東西，有什麼事情我們慢慢談！他爸，你把錢華送醫院去，這裏我陪着就行了。”
葉旭稀里糊塗地被幾人擁進客廳，面前的大桌上已經擺滿了豐盛飯菜。玉婷母親熱情地招呼葉旭坐下，還不忘提醒廚房再多做幾道拿手菜上來。
“阿姨！我真的很累了，我想回家！”葉旭好容易等到眾人安靜下來，才找到機會開口。
“小子，你累了今天就住在這裏，反正有的是房間！”老人端坐主席，臉上蠟黃之色盡去，倒是多出了不少紅光。
“爺爺，我真的要回去了！有時間我一定再來看你！”葉旭皺眉婉拒，自己狀況自己最清楚，現在他看到所有東西都有重影的情況。
“爺爺，我送他回去吧！”鄭絲蘊看到葉旭臉色不好，立刻主動提議。
“怎麼說也要吃過飯再走！”玉婷母親有為為難。
“這樣啊！你今天算是讓我重活了一次！這份恩情我們家絕不會忘！要不今天你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我就派車接你！”老人見葉旭堅決，稍一猶豫也就放棄了馬上感謝的念頭。
“小施主！我這裏有一本經書給你，望你有閑暇時可以細細誦讀，或可減少你的不適！”玉林老僧忽然站起，送出了一本手抄經書。
“謝謝大師！”葉旭看都沒看就將經書接過，立刻站起，四周點頭示意后快步向門外走去。
“這小子怎麼了？”老人疑惑地看着葉旭的背影，問向老僧。
“唉！緣劫同至，恐搖動浮萍身！”玉林也看着那消瘦的身影，長嘆一聲。
“屁話！”老人極為不屑。
“葉旭，你的臉色不太好，需不需要先去醫院？”鄭絲蘊從反光鏡中看着一言不發的葉旭，擔心地問道。
“不用了！”葉旭艱難地吐出三個字，雙眼視線更加模糊起來。
“你剛才真的下了我一跳！”鄭絲蘊見他不想說話，只好開口避免氣憤尷尬。
“謝謝你送我！”葉旭痛苦地又擠出幾個字。
“說什麼呢，這些都是我給你找的麻煩！”鄭絲蘊不好意思地笑道，“不過你還真的有本事，竟然把爺爺這麼多年的病都治好了！”見葉旭不再答應，只好加足馬力向小區奔去。
“我來吧！”鄭絲蘊扶着搖搖晃晃的葉旭，伸手接過小店的鑰匙，好容易打開店門，遠處就傳來汽車的轟鳴聲。
“你先進去！”快步扶着葉旭進到店中坐下，鄭絲蘊立刻走出小店，擋在門口。十幾輛商務車急剎在店前，大群身體魁梧的青年湧出車外，各自提着刀棍，惡狠狠地看向鄭絲蘊。
“絲蘊姐，今天的事情你別管！”錢勇自己跳下車來，見鄭絲蘊擋在店外，本就發青的臉上更是蒙上了一層煞氣。
“你想幹什麼？”鄭絲蘊直接喝問：“今天的事情你可以問問玉婷的家人，與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