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約會

?“這不就是有戲嘛！”

維托從強重力訓練艙里出來，也不管一身的汗，只隨便抓了條毛巾掛在脖子上，就衝到實戰模擬中心，在萊狄歐斯結束一個訓練項目的空隙里逮住了他。

他知道萊狄歐斯昨天去跟相親對象見面了，可是對於他表示友好關心的郵件，萊狄歐斯這傢伙僅僅回復了一句“感覺還行”就沒有下文了。維托絕對不承認自己是在八卦，但是他的好奇心的確被勾了起來。

萊狄歐斯剛剛離開個人訓練室就被一個大汗淋漓的肌肉壯男抓住手臂，連抱怨對方男人味過於濃郁的機會都沒有，便在維托連環炮般的發問下舉了白旗，無奈地告訴他對方與自己約定了第二次見面。

於是維托就興奮地說出了那句話。

“如果不是有結婚的意圖，怎麼還會主動跟你約下一次？你運氣不錯啊，我本來還真的以為你要反覆匹配個幾次呢，”維托在走廊上還顧忌着沒大聲說話，一跟着萊狄歐斯進入休息室就又放開了音量，“你郵件里雖然就那麼一句話，不過老實說，你是不是對人家有好感了？睡美人到底長得怎麼樣，是美人不？”

萊狄歐斯從冷藏櫃裏拿出兩瓶能量飲料，遞給維托一瓶，笑笑說：“真人比那張平面照片好看許多。”

“我就說平面照是不能看的，”維托撇嘴，“雖然我理解婚介中心給你信息時睡美人大概只能提供平面照，現在估計數據庫里已經更新了全息照片吧。”

萊狄歐斯點頭。九月的大概情況他告訴過維托，因為他的友人一直強調想要為他出出主意把把關，所以一開始在九月的個人信息里看到平面照片，兩個人也沒有太驚訝，大概是剛剛回歸社會，當時還沒能拍攝全息照片吧。

不過對於已經習慣了全息圖像的現代人來說，平面照片真的不具有什麼參考價值。

“除了長相呢，你對睡美人還有沒有別的好感？”維托一口氣把飲料灌完，把瓶子扭成細條，一邊尋找廢品分解儀一邊問。

萊狄歐斯伸手指了個方向，“整體感覺都……挺不錯的。”

“嘿，你該不會是遇上了傳說中的一見鍾情吧？”

褐色的眼睛瞪得很大，萊狄歐斯對上好友的視線，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太誇張了，維托。我的意思只是對方整個人給我感覺很舒服。”

維托吹了聲口哨，“很好，我覺得這非常符合戀愛的預兆。良好的第一印象和足夠的好感有利於發展感情，那些婚後戀愛的伴侶在訪談時不都這麼說嗎？”

“也許吧。”萊狄歐斯微笑。能夠培養感情的確是他的理想，在妥協之後對婚姻僅存的理想。九月給他的感覺真的很不錯，雖然只見了一面，不過萊狄歐斯相信自己的直覺，即使他不確定在訓練中培養出來的戰鬥直覺在感情方面是否也一樣有效。

“不過，我說實話，你得留神一點兒。你太急着結婚了，雖然我不知道席家為什麼這麼迫切，這在宇宙世紀簡直太罕見了，所以我不認為你會碰上一個跟你一樣急着結婚的人。你懂我的意思，”維托看着萊狄歐斯，認真道，“你的條件太好，應該提防。我不是懷疑睡美人的人品，他在四百年前的履歷很乾凈，所有的客觀評價都很好，但是現在他是三無人員，不是還住在索瓦星的免費補助公寓嗎？跟你結婚他能得到的好處不少，如果他被現狀所迫……也許不會是你想要的能夠發展感情的結婚對象。”

友人的話語讓萊狄歐斯感受到了被關心的溫暖。他知道維托是在提醒自己當心被騙婚，不過萊狄歐斯自己並不怎麼擔心這一點。

與九月只見過一面，萊狄歐斯對他自然還談不上信任。如果真要找一個理想的對象，他首先就不會選擇相親匹配。這次婚姻是為了滿足祖父的願望，萊狄歐斯已經做好可能會犧牲一次婚姻經歷的覺悟了，即使五年後可能要面臨離婚審判，需要被分割財產。

但是維托不知道這個緣由，萊狄歐斯雖然把祖父的情況告訴了九月，卻沒有告訴維托。祖父的身體狀況瞞着的不僅是自己一個人，除了父母和私人醫師，軍部似乎是毫不知情的。維托是軍校生，沒多久就要正式進入軍部，萊狄歐斯知道他的志願地是比玖伊特星本部，所以不打算告訴他本部上將的最高級機密。

“放心，我有分寸的。”對於好友的關懷，萊狄歐斯只能笑着感謝。

維托聳了聳肩，“我也就是一說，對你可沒什麼不放心的。話說回來，你們下次約在什麼時候，打算去哪裏？”

萊狄歐斯斜眼看他，“你知道這個是想怎樣？”

維托瞪眼，“我可沒打算去跟蹤！雖然我挺想圍觀的……”他摸了摸下巴，“不，我的意思是，我很好奇你的品味，會把第一次約會地點選在哪裏。別跟我提昨天，昨天充其量就是個會面，不能叫做約會。”

“好吧，”萊狄歐斯嘴角勾起一抹笑，“如果你答應接下來陪我去做一整套實戰模擬的話。”

“你瘋了？”維託大叫，“你不是已經在實戰模擬中心泡了一上午嗎！一整套？那要耗掉一下午，而我，剛剛從強重力那裏出來！”

萊狄歐斯攤手道：“沒關係，你可以選擇不去。”

“那樣你就不會說了是嗎？萊狄歐斯你簡直太狡猾了，”維托仰頭扶額，“好吧，好吧好吧，我輸給了我的好奇心。讓我們先去吃午飯，消化結束后再去模擬實戰好嗎？”

萊狄歐斯聞言放下手中的壓縮食物，有些不滿地說：“你這是在拖延時間而已。”

“別吃那個只能填飽肚子的東西，”維托攬過萊狄歐斯的肩，“我們去吃飯。我的確需要拖延時間，不吃點好吃的，怎麼對得起我即將被你蹂躪的精神呢。”

他們說著打開休息室的房門。

“我並不是每次都能贏你。”萊狄歐斯回想着與維托對戰的勝率。

維托做了個鬼臉，撐大了自己的鼻孔說：“但是跟你對打過後我的精神會格外虛弱，你進攻頻率太高也太纏人了。”

萊狄歐斯沒有說話，他對自己的戰鬥風格沒有任何不滿。

“我說萊狄歐斯，你得向我保證。我都這麼犧牲了，你可一定要滿足我的好奇心啊。”維托張開手臂說。

“把手收起來，大個子，你擋到後面的學弟了，”萊狄歐斯睨了他一眼，笑道，“實戰模擬結束后再告訴你。”

維托對着身後的一年級笑着道歉，然後幾步追上去，不放心地說：“說好了不能反悔啊，我一定要知道你跟睡美人要去哪裏約會。希望毫無經驗的優等生不會選了個奇怪的地方，萬一讓睡美人不滿就不好了。”

九月並沒有不滿，他對於這個約會地點還挺有興趣的。

萊狄歐斯的確沒有經驗，所以他很保險地選擇了最大眾的約會場所——遊樂場。

因為曾經被孩子們抱怨遊樂場裏只有一大堆“大雞蛋”，人們才開始覺得只陳列擺放着遊戲艙的遊樂場所太沒有樂趣了，於是地球時代的一些遊樂設施被重新製造了出來。對孩子來說，娛樂和遊玩並不是只有高科技才能給予的，傳統簡單的玩具也能讓他們展顏歡笑。

雖然大部分人會認為有着旋轉木馬和七彩摩天輪的露天區域是孩子們的專區，稍大些的少年和成人基本都習慣選擇室內的各種“大雞蛋”，不過也不乏一些擁有浪漫情懷的戀人或伴侶到童話世界裏尋求夢幻的感覺。

九月從車站出來，一邊抬頭去看那個巨大的摩天輪，一邊向遊樂場大門走去。他有些好奇萊狄歐斯會帶着自己到室內還是室外，雖然他覺得那個一看就是精英的軍校生有90%以上的幾率選擇室內。

可是如果對方選擇了室外……九月覺得自己一定會吃驚，但又覺得這樣的落差似乎也不錯。

有些可惜的是落差沒有出現，等候在遊樂場大門的萊狄歐斯將準時到達的九月帶到了室內區。

室內很寬敞，細分了類別和區域，內牆會根據遊人的視線顯示介紹和動畫，光線和音樂很好地調動了遊人的情緒，至少九月覺得自己的興緻更高了些。

各色的遊戲艙分佈在不同區域，大部分是基本的蛋形，是坐式的遊戲艙。也有卧式和立式的，還有類似簡易更衣室大小的，九月心想那應該不是虛擬遊戲，而是真人動作類的。

“現在這裏有個別稱，叫‘海龜蛋淺灘’。”萊狄歐斯指着眼前這一堆遊戲艙，笑着給九月介紹。

九月愣了愣，“是因為古地球上海龜產卵的習性？”

“對，”萊狄歐斯點頭，“似乎是哪個孩子給取的，天知道他是從哪裏聽來這麼古老的小知識的，之後被其他孩子們傳開了，媒體引用過之後，這個別稱就固定下來了。”

“挺可愛的，”九月也笑了，然後他把目光移到萊狄歐斯身上，“我可以提個問題嗎？”

正在使用自動販賣機械人的萊狄歐斯回頭看他，微笑點頭，“當然可以。”

“為什麼你今天也穿着西賽爾沃的制服？”九月的視線在他身上上下一掃，問。

萊狄歐斯笑着眨了眨眼，“因為……”

他還沒把話說完，身前的箱型機械人發出的提示音打斷了他。

“掃描完畢，確定使用西賽爾沃軍校真鷹勳章嗎？”

萊狄歐斯對着機械人說：“確定。”

機械人發出了計算的聲響，模擬的雙眼發出的綠光變成了藍光，2秒后又變回綠光。

“西賽爾沃軍校真鷹勳章，可享受優惠等級最高為三級。【通知：請互相轉告唯一新地址為。】四維碼已經傳送完畢，請確認。祝您遊玩愉快。“機械音落下之前萊狄歐斯的腕式副終端就發出了接收郵件的提示音，他1容收到的四維碼的全息圖像展示在九月眼前，微笑着說：’這就是原因。誰讓勳章和制服是一體，不能單獨取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