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零、雷霆崖
一五零、雷霆崖
這個底線遠超過老薩滿先知的心理。
但不是苛刻，而是寬厚。按照這人約定，獸人需要付出的，只不過是為明人戰鬥，收穫的，卻是一片肥沃的土地。
當然，沈白也是慷他人之慨，即使他不允許，獸人憑藉現在的實力，照樣可以在北地尋找一塊土地繁衍生息。與其讓獸人走向一個不可預計的發展模式，倒不如將它納入明人的體系之中。但是與精靈不同，獸人與明人間有着近三百年地仇恨，直接吞併的話，只會使得這個矛盾激化。
所以他用的是慢火煮青蛙，當獸人體會到在明人體系之中的好處后，他們再想離開就絕無可能了。
這是陽謀，絕不是陰謀，堂堂正正讓人無法挑剔。之所以能如此，是建立在對明人現在的信心之上的。
控制着瀛尾、洛邑、藍森三座城市和周邊地區的天策元帥府，如今轄下各族人口有八十萬，其中純粹的明人有三十萬，歸化的准明人有二十萬，其餘黯精靈、矮人、精靈再加上諾蘭德人類有三十萬。這些人口在末日之前，可能連一個繁榮些的伯爵領地都不如，但現在絕對是一支不小的力量。更重要的是，龍魂珠已經完全轉成金色，半徑一百五十里範圍內，一切生物都不再受神瘟的影響，同時又為明人提供了大量的龍魂武士、龍將，目前明人當中第一批龍魂武士毫無例外都已經達到了龍將級別，各族總共的龍魂武士級別戰力數量超過一萬。而且大奧術師金姆又從明人少年中挑選了幾百名有天賦者，開始進行法師學習，這就意味着除了近戰的龍魂武士外，明人還將擁有強力的遠程攻擊戰力。
單從戰力來說，明人如今的配備相當不錯，天策元帥府下轄龍鑲、虎威、豹隱三部，戰士、箭手、法師、刺客各有專精，而且，還擁有一支機動能力僅遜於巨龍的強力空中軍團：空騎軍。
“這些鳥是怎麼回事？”當老薩滿先知前去統一獸人的想法時，艾薩冷終於有時間向沈白問道。
“這是我們的空騎軍，形成戰鬥力不久。”沈白笑了笑，沒有細說空騎軍的來歷。
艾薩冷明白這是屬於明人的秘密，至少現在，他是從沈白那得不到確切的答案。他再度好奇地看着那些大鳥，還來到其中一頭身邊繞着轉了一圈，那隻大鳥用鷹一般的眼神看着他，發出不滿的咕聲。
這聲音倒更象是鴿子在叫，但這些傢伙堅韌的羽毛、鋒銳的腳爪和如鉤的鳥喙，誰會把它們當作無危險無威脅的小白鴿呢。
“安置獸人的地方，就在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這裏多山地丘陵，也有河谷平原，無論今後獸人要從事哪種行業，都有適宜的土地。我的空騎軍會幫助你們，將這附近殘餘的末日怪物全部剷除。”
沈白又開始慷他人之慨，這塊地界，原本屬於溫泉伯爵，不過勒夫已經變成了末日怪物被殺死，這裏當然是無主之物。
但並不意味着這裏絕對安全，即使剷除了附近的末日怪物，獸人還面臨著一股新的壓力。天策元帥府的斥侯已經發現，在鄂輔公國的土地上，數量驚人的末日怪物正在集結，它們似乎被類似於勒夫那樣的末日怪物所操控指揮，正在向溫泉郡逼近。
獸人只有通過與末日怪物的血戰，才能證明他們有權在這塊土地上生存。
“我們需要糧食，看看我的孩子們，他們都有很久沒有吃飽過。”艾薩冷望着沈白，態度非常誠懇：“我們有的是力氣，無論你要我們做什麼，我們都會老老實實地去完成。沈白，你只要下達命令就可以了！”
艾薩冷想得很明白，老先知花費了那麼大的心思才爭取到的東西，一定要珍惜，明人的幫助對於現在的獸人來說實在太寶貴！
“暫時你們就是休養生息吧，這塊土地，也不是很安全，你們當心西邊，最近我的斥侯發現那裏有些異動，末日怪物正在大舉集結。”
沈白說了這句話后，想了想，乾脆好人做到底：“為了防備那些末日怪物，在離這裏四十多里的地方，有我們新建的一座堡壘，雖然規模還很小，但囤聚了不少物資，你們可以依託這座堡壘，修建自己的城市。”
“明人的恩德，我們永銘在心，只要您和您的後裔，還在明人的國度，那麼您和您後裔的意願，就是對我們獸人的命令！”老薩滿說服那些首領們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再有傲骨，三年多近四年的末日黑暗，也足以將之磨盡了。
“是嗎？”沈白有些漫不經心，他根本不將獸人所謂的誓言看在眼中，依靠別人的誓言……就象奧古斯都家族依靠巨龍的盟約那樣嗎？那樣的結果，只有一個，就是最終情誼耗盡。
自己的實力才是維持和平的關鍵，沒有實力，別人就會喊打喊殺，就會欺凌上頭。
老先知的臉上浮着紅暈，用力地點頭：“獸人會以血河之名發誓，您不看重這個，但獸人卻不能不鄭重對待自己的誓言。還有，那座堡壘的名字還請您示下。”
“沒有名字，你們取一個吧。”沈白說道。
“我們想命名為雷霆崖，您覺得怎麼樣？”稍猶豫了一會兒，獸人先知問道。
這讓沈白愕然，然後笑着點頭：“好吧好吧，雷霆崖堡壘……這個名字很不錯。”
如果居住在其中的不是獸人而是牛頭人，那就更不錯了，沈白心中如想。
“元帥，收容獸人，我怕養虎殆患。”回到洛邑城后，聽到這個消息，周伯儒第一個來找沈白，他開口便道。
“不必擔心，獸人現在的實力不足以威脅到我們，但打盡，也必然要付出相當的代價。”沈白搖着頭：“近兩萬獸人，其中一大半是強壯戰士，我們要傷亡數千才能將之滅絕……這個時候，我們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只是為了將獸人滅族，你覺得值嗎？”
“即使不滅族，也應將之舉族為奴，不讓他們有發展的餘地！”
“伯儒，我知道你對獸人的仇恨，也知道民間對此議論紛紛，正是如此，我才不能也不敢讓獸人混居於我們當中。你說若是你家中有一個獸人奴隸，你會如何對待？呼來喝去頤氣指使還算是輕的，打罵責磨怕是免不了的吧，獸人性子狂烈，你這樣對他，身邊少說得帶着幾個護衛，而普通百姓呢，誰來護衛他們，誰來監視這些隨時有可能反抗的獸人？”沈白啞然一笑，他相信，以周伯儒的聰明，自然懂得這些道理，現在只是氣憤：“這些話語，你也要傳揚出去，我們不只是給獸人一個將功贖過的機會，也是給我們自己一個發展壯大的機會，若是我們能長期保證現在對獸人的優勢，何必擔心獸人會尾大不調？”
“原來元帥是如此打算……”聽完這番話，周伯儒心中的氣也順了，特別是最後一句，他非常有感觸，不僅是他，現在整個瀛尾的明人，都對自己的前途充滿着信心。
“小白，聽說來了一群獸人？”
能這樣氣勢洶洶和沈白說話的，只有小龍了，周伯儒還沒有離開，她就氣勢洶洶地飛進來，一頭扎進了沈白懷裏。
“你又在拿我的衣服揩嘴了！”
沈白一把拎起她，但為時已晚，在沈白胸前，一大團油漬污跡赫然在目。他無奈地放下小龍，小龍撲騰着翅膀，大概嫌這樣太累，她在空中翻了一下，落在地面，然後光芒四閃，她變成了一個明人女孩。
雖然只是十歲左右的小姑娘，但粉雕玉琢明眸皓齒，看上去非常可愛。事實上自從小龍會變成人型后，無論知道還是不知道她身份的，所有的明人都很喜愛她這個形象，她也總是善於利用這一點，將自己騙吃騙喝的範圍擴大到瀛尾、洛邑和藍森三座城市。
“小白哥，我要聽油炸獸人！”小龍拉着沈白袖子發嗲。
“呃……誰教你的？”沈白額頭冷汗冒了出來，如果不勸解的話，他可以肯定，小龍真會去抓個獸人來然後油炸了嘗一下味道。
“我聽很多叔叔伯伯阿姨大媽都說了，為什麼不把那些獸人千刀萬剮油炸清蒸，這些不都是做菜嗎，我想這麼多人都想吃，一定是好吃極了！”小龍一臉垂涎模樣，但卻不惹人厭，反而童稚得讓人歡喜。
“他們並不是真的想吃獸人啦，獸人一點都不好吃。”沈白撓着頭髮，對小龍，他真的沒有太多辦法，以前她還只是只龍的時候，不高興了沈白還可以拎着她扔來扔去，現在……再這樣做，會引起整個天策元帥府和外界明人的公憤的。
就連艾琳、瑪納蒂斯她們，都毫不猶豫地站在了小龍的一邊，成了小龍的維護者！
“煎蛋餅呢，它沒和你在一起？”決定將小龍的注意力轉移開，沈白於是問道。
“它是個懶傢伙，又在睡覺，我們再去拔它的毛吧？”小龍眼睛忽閃忽閃，這是她要惡作劇時的表情。
“還是不要了，羽毛對它來說也是很重要的，我們畢竟已經有六十隻凰鴿，並不急着擴大空騎軍的隊伍。”沈白撫摸着小龍的烏髮：“我又想到一個新的菜肴，過會兒做給你吃？”
“我看你沒有這個時間，剛才來的時候，好象有信使過來呢。”小龍撇着嘴：“伊迪斯派來的，你要記得，欠我一頓美餐哦？”
“嗯，我記得。”
“你欠了我多少次，你真記得？”
“一萬六千七百四十九次。”沈白脫口說出一個數字。
小龍立刻變得笑眯眯地，她用眼角餘光看到門前的身影，於是立刻說道：“小白哥，你對我真好，記得哦，我長大了要嫁給你的，你不許和艾琳姐姐太親熱！”
她彷彿是無心之語，卻讓剛走到門口的艾琳滿臉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