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七、奇迹
一四七、奇迹
明人的第三座城市正式開建了，與別的城市是先有城再有路不同，這座城是先有路再有城的。
從洛邑伸展出去的軌車，幾乎與葉河平行，迅速向崔斯與弗迪南德相會的湖區延伸，短短的半年時間裏，一百三十里長的軌車就完工了，能夠有這樣的速度，除了鍊金術、工程學之外，還有一群人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那就是跟着艾琳來到瀛尾的精靈法師們。
在末日來臨之時，曾經開創了守護者這個新職業的金姆，帶着他的同伴回歸到精靈族中，他和他的同伴們已經重回魔法之途，而精靈們天生的奧術天賦也得到了發揮，很快就形成了一支近百人的法師隊伍。雖然目前還沒有突破傳奇級別的法師，但一些實用性的法術對軌路的修建起了很大幫助。比如說化石為泥與化泥為石這兩種朔能法術，使得修路的工程量減小了一大半。
這座城市名為藍森，為的是紀念精靈族的誕生之地，但卻不是精靈的城市。沈白拒絕了部分精靈讓他們單獨建城的建議，精靈人口稀少，卻擁有法師這樣強力的職業，必須將之納入明人的體系之中。大多數精靈在參觀了明人的兩座城市之後，對於這種兼顧防守與美觀的城市也非常歡喜，特別是對明人的園林藝術，天人合一的精粹被他們一眼看中，因此並不排斥與明人同居一城。
蒸汽軌車隆隆駛過田野，道路兩旁的農田裏，農夫辛勤地耕作着，他們的勤勉讓人讚歎。精靈族是個閑逸的種族，但在明人的帶動下，他們也變得勤快了。當工作熱情被激發之後，明人彷彿個個都帶着鼓舞光環，總能讓接近他們的其餘種族也跟着勤勞。
“元帥真的覺得有必要來參加這個儀式？”
趙風、魏伯陽跟在沈白身後，兩人有些好奇地東張西望，現在所謂的藍森城還只是個輪廓，最完整的建築就是軌車車站。因此，魏伯陽覺得有些無聊，小聲地向沈白問道。
這些天策武士中出現的龍魂武士，沈白對他們寄予厚望，所以總是不厭其煩教他們。不僅教他們戰鬥之道，也要教他們政治，今後他們都將身擔重任，不能對政治一無所知。
“精靈族必須融進我們，精靈與明人之間並沒有仇恨，只要操作得當，融合的速度會非常快，畢竟他們只有一萬多人口。而且，我們明人也有不錯的奧術天賦哦。”沈白向兩人解釋道：“再有一兩年時間，明人中就會出現法師了。”
金姆對於沈白是心懷感激的，因此他主動提出，要選一批明人少年跟隨他學習奧術魔法，這樣送上門的好處，沈白卻之不恭自然笑納了。被挑去的多是些身體較弱無法成為天策武士的，因此魏伯陽與趙風並不知情。
“真的！那到時候……”
魏伯陽話說了一半就咽了回去，他向趙風使了個眼色，趙風卻搖了搖頭，沈白知道魏伯陽心中是生出了嫉妒之意，怕今後有新人與天策武士並駕齊驅，這種競爭意識是件好事，所以他也就假裝沒有看到。
“你能來真令我高興。”當艾琳與沈白說話的時候，趙風他們就遠遠避開，兩人還免不了擠眉弄眼一番。
沈白的婚事一直是明人關注的焦點問題，從龍將奧莉弗，巨商珍妮娜，再到精靈族的艾琳，所有的適宜女性，幾乎都被討論過。在這方面沈白的使女羅綺當然最為權威，她口風甚緊，可是有一次卻泄露出來，沈白似乎與艾琳更為親近一些。天策武士們最不喜歡的是珍妮娜，最傾向於艾琳，因此都是樂見其成的。
“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我怎麼能不來呢？”沈白微微一笑。
建城的第一步，是挖井，這倒不是明人的風谷，而是來自於精靈族。第一個執鏟挖井者是弗迪南德，他剷出一鍬土后便將鏟子交給了沈白，沈白之後是艾琳，艾琳之後則是金姆。四鏟之後，地上出現了一個小坑，坑裏汩汩地冒出了清泉，看到這一幕，無論是精靈還是人類都齊聲歡呼起來。
“這是一個象徵，明人與精靈的結合，得到了世界法則的祝福。”弗迪南德言語中另有深意，艾琳明白他的意思，臉上露出了紅暈。金姆微微彎了一下嘴角，他現在是精靈族碩果僅存的長老，但他更願意在幕後支持艾琳，而不是自己走上前台。
“得到世界法則的祝福，必然會有奇迹出現，精靈與明人，有如兩種不同的泉水，最終將合而為一。”弗迪南德又說道，他的聲音不大，但圍着泉井周圍的近萬精靈，卻聽得清清楚楚，不僅精靈在此，一部份黯精靈也同樣在此，他們是作為見證被邀請來的。
說完這番話之後，弗迪南德從懷裏掏出一個瓶子，這是個透明的水晶瓶，火把光芒的照耀下，水晶瓶里晶瑩透亮，沈白心中一動，用本源視界望去，果然看到了那裏面有一種奇特的力量在流動。
這種力量波動，屬於未來之井裏的泉水。
“這是我從未來之井中帶來的泉水。”弗迪南德舉起那個水晶瓶，然後拔開蓋子，水從瓶中傾瀉下來，落入那個淺坑之中。未來之井的泉水與這裏的泉水混在一起，再沒有任何分別。
沈白屏住呼吸，本源視界讓他透過現在的平靜看了激烈的能量波動，緊接着，大地震顫起來，弗迪南德向後退了幾步，然後，一道衝天的水柱從那個淺坑中噴出！
水柱閃耀着七色的光澤，象是一棵由虹組成的桂樹！
“這是第一個奇迹，精靈族的血與明人的血，從此將如此這泉水，混於一體，再無分別。你們的未來，即使是神祗也無法干涉，你們的命運，從此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就在歡呼潮起之時，弗迪南德的聲音再度響起，沈白看着這一幕，臉上的表情也很豐富。一方面，弗迪南德製造的這個“奇迹”讓他的計劃更容易實施，明人與精靈的融合必然會因此加速，另一方面，他又不喜歡這種神秘主義太過的事情，他擔心這會在兩族之中再度興起對某位神祗的信仰。
“這是我們從女神之杖上帶來的果實，它將再度長成參天大樹，直到魔法女士歸來，與我們共同生活在這地上神國。”弗迪南德又拿出一樣東西，這是個梭型的種子，他將之扔進了噴涌着泉水的水潭之中，然後又是一陣隆隆的聲響，一棵小樹苗迅速生長起來，幾個呼吸之間，就長成了兩米高的小樹，而且它並未停止，仍在生長，直到長成直徑超過十米、高度超過數百米的參天巨樹！
在它的根部，有一個空隙，噴泉形成的水潭就在空隙之下，滋潤着它腳下的土地。
“這是世界法則給我們的第二個祝福，我們要象這棵樹一樣，小心呵護着代表我們團結的泉水，即使我們的生命，也不如它珍貴！”
天空中突然傳來了隱隱的雷聲，一束光線從上方照了下來，沈白猛然抬頭，看到這棵女神之杖的種子長成的參天大樹，竟然把厚積在空中的陰雲捅出了一個窟窿，陽光從這個窟窿里射下來，照得這棵樹亮得晃眼。
“啊！”
此前任何一個奇迹，都沒有陽光出現來得讓人驚訝和興奮！
陽光！闊別已久的陽光！地面萬物生長都必須的陽光！一年多將近兩年大家沒有與之親近過的陽光！
長時間過着沒有陽光的日子，雖然生命還勉強算是維持，但他們的膚色都變得蒼白。很多人類和精靈的健康都因此受到了影響，甚至不少人死於沒有光照而帶來的疾病。
這是末日之後諾蘭德的第一縷陽光，它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傾瀉在大樹的樹冠之上，從枝葉縫隙間，在地面留下自己的痕迹。
或許是因為太過驚訝和興奮，人們都忘了歡呼，周圍一片寂靜，風吹着樹葉，發出歡快的沙沙聲響，這聲音勝過世界上最好的音樂，讓人不自覺中便迷醉。
“萬歲！”
趙風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略帶些尖銳的歡呼聲驚動了眾人，先是幾聲應和，然後是一片歡呼，聲音響過雷霆。
許多人熱淚盈眶，無論他們的身份是明人還是精靈，或者是第一次見到是光的黯精靈，各種各樣的口言與語言混雜在一起，表達的卻是同一個心意。
就連沈白，也禁不住加入到這個群體之中，這近兩年時間裏，他勉強維持着明人的生存與擴張，身上肩負着巨大的壓力，這些他並不在意，讓他感覺到壓力的是，遲遲見不着陽光，就象是遲遲看不到希望。
畢竟，人不可能永遠生活在黑暗之中。
藍森城建城時發生的一切，很快就傳遍了明人的領地，無論是瀛尾和洛邑這兩座城市，還是周圍零散分佈的村落，原本因為黑暗而壓抑的心情得到了解脫，希望如同陽光一樣，在人們的口頭上飛速傳播。
更大的熱情被激發出來，看到希望的人們，激發出了無與倫比的熱情，那天他們看到奇迹，而此後，他們則用自己的雙手去創造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