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符咒
張歸乾見崔夢曉一臉彆扭的看着她練習畫的符,時不時的還艷羨的看着自己畫的符,便輕笑了一聲,從自己袖子裏取出了一個白凈的瓷瓶和一大朵開得正盛的荷花。
崔夢曉愣愣的看着他將一大朵荷花從袖子裏掏出來,也不見荷花嬌嫩的花瓣有絲毫損傷,她不由在心底感嘆這個袖裏乾坤可真是厲害,而且,明明現在還是冬天,不知張歸乾在哪裏尋的這麼新鮮的荷花……
張歸乾左手拿着白凈瓶,右手拿着荷花,隨意的在荷花上沾染了點瓶里的水,接着他便將荷花上的水珠給揮灑到了崔夢曉畫的那五張扭扭曲曲的符紙上,崔夢曉見那些符紙好似閃了一下光,上面畫的符咒立馬就變得有氣勢了起來。
“你如今修為不夠,畫的符咒發揮不出它真正的實力,這是法水,可以用此引出蘊藏在其符咒中的威力……”張歸乾將手裏的荷花和白凈瓶給放在几案上,溫聲道,“你今日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練也不遲。”
張歸乾說著從一旁的書架上抽出兩本書,放到了崔夢曉面前,“我沒有傳承的門派,你修鍊自然也就不受限制,這兩本書上記載的都是一些基礎的心法和咒語,你將它們熟讀於心,等學會這個驅鬼咒了,我再教你其他的法術。”
崔夢曉點了點頭,將那兩本書收在了懷裏,見張歸乾態度依舊溫和,心裏愈加慚愧了。
回到屋裏之後,她才剛在桌邊坐下準備看書,便見白泠推開了自己的房門,手裏這回端着的不再是黑色的葯了,而是碧綠色的,看着就讓人瘮得慌。
但崔夢曉已經一天沒見白泠了,便走過去欣喜的道,“你剛回來?”
白泠此時的臉色已經和往常無異了,依舊一臉冷淡,她點了點頭道,“我聽張歸乾說,你今日隨他學法術學得脫力了?這是補氣血的葯,你喝了,睡一覺身體便好了。”
崔夢曉聞言臉色羞憤得通紅,她兩手僵硬的從白泠手裏接過葯碗,放在了桌上,慚愧的說道,“歸根結底,還是我太沒用,讓你們都操心了。”
白泠見白泠自責,反而有些慌了,她偏過頭,不再看崔夢曉,語氣彆扭的道,“張歸乾倒是沒和我說這些,只是讓我送葯過來,我一見這些補氣血的葯便猜想你今日肯定是學法術用勁過猛,元氣大傷了……”說到這,她頓了頓,有些八卦的小聲問道,“我倒很好奇,張歸乾是怎麼傳授你法術的?”
崔夢曉皺眉的看着白泠,有些不解,“師傅他自己先畫了一遍符籙,接着就讓我畫,我就照着畫了五張符咒,但總覺得和師傅畫的差的太遠……不過聽你的意思,法術還能怎麼傳授?”
白泠聽崔夢曉這麼一說,倒是一臉驚訝,喃喃的道,“竟然是言傳身教!口耳相授……”
她見崔夢曉不懂這些門道,便耐下性子解釋,“這過執敕封也分好幾種的,最普通的便是徒弟看着師傅畫一遍,過後再自己念咒語琢磨,再加上畫符是要耗費精氣的,所以有時候一道符籙可能要幾個月方能學成;再厲害一點的師傅,便是與自己徒弟手掌相對,畫符傳授……可是,你竟然修道第一天就畫了五張符,還全部都是傾注了精氣能使用的靈符,難怪得會如此脫力……”
崔夢曉見白泠好似在誇讚自己,不由有點高興,可她才剛高興了沒幾秒,白泠就又接著說道,“這樣看來,定是過執敕封裏面最難的‘口耳相授’了……師傅傳法時只需傳授咒語和畫法,再稟告祖師爺,將此法傳給某某弟子,弟子便可使用此法了……”
白泠本來還想着自己以後若是和張歸乾打架了有幾分勝算,但現在看來,她還是老實一點的好!憑張歸乾這分分鐘傳法的境界,就是她再修鍊幾百年也追不上的了。
崔夢曉聞言卻是愣住了,她本以為自己畫符已經很艱難了,可是,哪想到,就這個樣子,還是張歸乾直接“傳法”給她了的結果……
二人都有各自的小心思,沉默着再沒有說話,沒多久白泠便也離開了,只留崔夢曉一人在屋子裏發獃。
她有些疑惑,照白泠這麼說,張歸乾肯定是禱告過祖師的,那他為何又要瞞着自己,說他無門無派呢?而且,既然能和祖師爺溝通,那肯定就是沒有被除名的在冊弟子呀,又為何,不願意告訴自己他師承何派呢?
想到最後,崔夢曉倒也釋然了,既然張歸乾不願告訴她,那她不問便是,橫豎她身上也沒有什麼是張歸乾可圖的……
一抬眼,崔夢曉便瞧見了桌上那碗碧綠的湯藥,不由端起來閉着氣一飲而盡。
喝完之後,崔夢曉這才發現,今日這葯,滿是草木清香的味道,沒有一點苦澀,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昨夜她喝完那碗苦藥之後的糾結表情,當時張歸乾坐在她旁邊,還安慰她來着,而今日這葯便沒了苦澀的味道……
想到此,崔夢曉手指摩挲了潔白的碗壁許久,終究是沒有早睡,悄悄背了半晚上的心法。
次日清晨,崔夢曉一大早便起來了,說來也是神奇,她昨晚上身體還虛得不行,今晨便覺一身神清氣爽,沒有半點疲累,看來昨晚上喝的那碗草藥的藥效確實不凡。
店裏照舊沒有開門,白泠和張歸乾也不知所蹤,崔夢曉就又下了碗面做早餐,吃完便在院子裏翻看起了另一本書,這上面記載了其它許多的咒語還有符咒的畫法,有“升物咒”,可以讓物體騰空飛起來,還有“隱物咒”,將符紙貼在物體身上,便能讓物體消失不見,比這更高級的是“隱身咒”,咒語冗長,符籙也很複雜,她看了一眼便覺頭昏眼花,忙翻到了另一頁。
書上還錄了些有趣的小符咒,有可以讓人改變面貌的,有能讓自己散發魅力吸引異性的,還有點石成金、灑豆為兵等崔夢曉以前一直認為是神話的法術。
不知不覺,很快就到了中午,崔夢曉正看書看得起勁呢,就聽到外面的店門被人推開了,不多時,張歸乾便走到了院子裏。
“師傅,你回來了……”崔夢曉將手裏的書合上,放到一邊,遲疑了下,還是開口道,“師傅,店門今天也沒有開,這樣只怕以後會入不敷出……你和我說下店裏的事務,雖然我還不會這些,但是接些單子和應對客人還是沒問題的。”
雖然,店是開在殯葬一條街裏面,房租應該不會太高,但畢竟也是要房租水電費的,她來這幾日,見店門都沒怎麼開,還是有些憂心的。
張歸乾卻不甚在意,淡淡應了一聲,便讓崔夢曉過去。
“這個符拔牌你帶在身上,以後再遇到那些鬼怪,喚醒它便是。”張歸乾說著,從自己袖子裏掏出那塊早已雕刻好的符拔牌,只是今日一看,那塊符拔牌卻隱隱的閃爍着一股金光,上面的那隻符拔在金光的籠罩下,俞顯威嚴。
崔夢曉知道這塊木牌變成這樣肯定是張歸乾加持了咒語,她有些受寵若驚的接過符拔牌,就聽到張歸乾接著說道,“我教你喚醒它的咒語。”
“謹此恭請,符拔降臨。解災除厄顯神通,縛鬼伏邪展威靈!敕!”
崔夢曉心裏默記,記熟了之後便向張歸乾道謝,接着才小心翼翼的將符拔牌收進了自己的口袋。
她見張歸乾回來,便道要出門重新買個手機再補辦一張電話卡,她的手機那日在井裏浸泡過後早就不能使用了,而她明日便要去上班了,沒有手機實在不甚方便。
張歸乾應了聲,便漫不經心隨手的扔給了她一串鑰匙,告訴她這是店裏面的鑰匙,說完便上樓回了自己房裏。
崔夢曉將那串沉甸甸的鑰匙拿在手裏,發現有七八把之多,多是黃銅質地打造,也有烏黑似鐵、白亮如銀的幾把鑰匙,皆造型古樸。她有些疑惑,店鋪總共才這麼大,那這麼多把鑰匙是用來開哪裏鎖的呢?
雖然有些疑惑,但是她倒沒有多問,雖與張歸乾相處時間不多,但她也算是摸清了張歸乾的脾性,他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不然只怕任你再怎麼威逼利誘都沒有用。
於是崔夢曉便將鑰匙收了起來,收拾了下東西就出門去補辦手機卡了。
等辦完卡回來的時候,崔夢曉走在殯葬街上,四顧環望,突然覺得,這些東西看久了以後,倒也沒有那麼可怕了,想到這,她不由低頭無奈的笑了起來。
才剛抬頭,她一個沒注意,便撞到了一個年輕男子,她急忙開口道歉。
那男子長得高瘦陰騭,被撞了之後正準備開罵,一見崔夢曉姿色尚算不錯,臉上表情突然變得詭秘起來,他擺了擺手,裝作不在乎的說道,“這也不能怪小姐你……”
崔夢曉見他不計較,心裏方鬆了口氣,又連聲致歉之後這才離開。
倒是那高瘦男子,趁崔夢曉轉身過去的那一剎那,手裏一動,便將一張黃符貼在了她的背上,轉瞬就消失不見了。
那高瘦男子身邊,跟了一個年紀更小一點長得清秀的少年,他見到高瘦男子此舉,不由無奈的搖了搖頭,小聲道,“師兄,師傅最近心情不好,你做事情可不要留把柄,到時候別再讓人給捅到了觀里,只怕師傅又要罰你了。”
“哼,上次那個女子……姿色平平,不過竟然還會點法術,這才破了我的迷魂咒,給告到了師父面前。”高瘦男子臉上滿是不屑,語氣狠辣,“那又如何,師傅怎麼可能讓這件事情傳出去壞了觀里的名聲,你說她又是何必,讓我爽·一下又沒什麼,現在倒好,連命都賠進去了不說,還落得個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場,嘖。”
清秀少年也搖頭嘆了口氣,但臉上卻沒有一點可憐同情,反而像是對這種事情司空見慣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