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捉鱔
我瞪大眼睛，感覺不可思議。如果真如太叔公所說的那樣，那麼這蓮芝可真是無價之寶啊。我看着那蓮芝，雙眼冒光。
太叔公見我驚奇的樣子，笑了笑，又忽然沉下臉，說道：“這東西的功效可屬逆天，但世間一飲一啄，莫非前定，平白承受這氣運，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什麼代價？”我好奇地問道。
太叔公沉着臉，不出聲，過了半餉，方才吐出兩個字：“絕後！”
我啊了一聲，這個代價未免也太大了吧？
太叔公嘆了口氣，說道：“其實，也說不上絕後吧，只是太平村的歷代祭司都沒有子嗣，就算是抱養，也只能隔代抱養，不能抱養兒子、女兒，只能抱養孫子、孫女，有許多索性都不娶妻，我雖然有妻子，但沒有孩子。”
“那楚荷？”我愣愣地問。
太叔公有些悶悶地道：“楚荷是我抱養的孫女，不過，她自己不知道，這事你別跟她說。”頓了頓，他看着我，說道：“我之所以跟你提這蓮芝，是想把它給你。”
“給我？”我吃了一驚，腦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太叔公點頭：“對，給你。有了它，對你，將會是一個很好的保障。就看你能否承受得了這個代價了。”
我聞言沉默了下來，以後，不管是歷練，還是去找靈禽，找藥材，肯定會遇到許許多多的危險，有了這東西，的確是有了一層保障。可是那個代價……
我猶豫了，這蓮芝給我帶來的巨大作用讓我心動不已。我想了想，按照太叔公所說，佩戴蓮芝后，好像會導致佩戴者喪失生育功能。我感覺這問題應該不大，君不見治療不育不孕的廣告鋪天蓋地的，我不信現在的醫學會解決不了這個問題。
退一萬步想，就算治不好，也沒什麼，大不了學太叔公抱養個孫子、孫女什麼的，有人養老就夠了。但老爸、老媽那邊可能不好交代，不過，天高皇帝遠，他們現在遠在湖州，也管不到我了。
想到此處，我一咬牙，說道：“我承受得了。”
“好。不過……”太叔公話音一轉，說道：“你以後得做一件事。”
“什麼事？”
太叔公並不回答，反而說起了蓮芝：“蓮芝其實是我們楚吳村祭司一脈的傳承信物。為了確保傳承不失，每一代祭司都必須佩戴這蓮芝，而且不可重複，每次傳承的時候，都要在這蓮芝上摘下一片芝葉做為傳承信物。”
我聽了一怔，反應過來后，心裏琢磨，太叔公這是不是暗示着我拜師？接下這祭司的傳承？我腦中閃過一些想法，然後突然跪下對着太叔公磕頭。
太叔公嚇了一跳，連忙側身避開，詫異地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我有些發愣，暗道，難道我會錯意了？
太叔公剛才被我突然的舉動嚇到了，腦子沒轉過彎來，現在轉念一想，也就知道我在想什麼了。他瞪了我一眼，說道：“誰讓你拜師了？我的意思是讓你以後幫我找一株蓮芝過來。”
“這株蓮芝，是我的祖師於民國時期，歷經千難萬險從一方軍閥那裏得來的，而且還不是完整的，當時就只剩下寥寥數片芝葉了，到現在也就剩下這一片了，給了你，可就沒東西傳承了，所以，你以後必須去尋一株蓮芝來。”
我恍然大悟，連忙點頭表示同意。不過，我並沒有起身，對着太叔公恭恭敬敬地磕了以個響頭，無比誠懇地道：“謝謝太叔公。”
太叔公這回倒沒躲，微笑着受了這一禮，說道：“沒什麼好謝的，我只是送出去一片芝葉，卻能得到一株完整的蓮芝，說起來，還是我賺了呢。起來吧。”
我起身苦笑道：“這蓮芝我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呢，我發現我現在背了好多債，不但要給我媽找那味藥引，還要找靈禽、找蓮芝。哎。”
太叔公嘆道：“蓮芝這東西，的確是太難找了，這可不像棺……不像你媽所需要的那味藥材，那味藥材是有跡可尋的，蓮芝就是靠運氣了，也許，你這一輩子都碰不上，指不定，你過幾天就碰到了，只是這運氣太虛無縹緲了。對於找靈禽和蓮芝的事，你也不要有心理壓力，放在心上就可以了。不管找不找得到，我都不會怪你的。”
“嗯！”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心裏一陣感動。我注意到太叔公剛才說那味藥材的時候，差點順口把它的名字說出來，但說了一個字又改口了，就問道：“太叔公，你現在能告訴那味藥材是什麼嗎？是不是九大仙草裏面的一種？”
太叔公搖頭道：“還不能告訴你，你別著急，現在就算告訴你也沒用，等到水到渠成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的。”
我有些不快，不明白為什麼到這個時候還不告訴我，難道這裏面還牽連着什麼？暫時不能讓我知道？我嘆了口氣，也沒有追問。
太叔公也沒再說話，我見場面冷了下來，便找了個話題，問道：“太叔公，我有個疑問，這東西為什麼每一代都要用一片新的芝葉？用以前的不可以嗎？非得花那麼大的代價去尋找新的蓮芝。”
太叔公聞言白了我一眼，說道：“你以為這東西不會壞嗎？這株蓮芝因為放在殞玉盒裏才能保存這麼久的。若是長年佩戴在身上，很容易磨損，靈芝這種東西都是秉天地靈氣而生的，沾了太多的人氣，作用就會慢慢減弱。一般來說，只能保存五十年左右。”
“我讓小荷給你縫製一個布香囊，來裝這片芝葉。你在廳里等我一下，我等下要帶你去見一個人。”太叔公走進廚房跟楚荷說了些什麼，估計是讓她縫製香囊。交待完了后，便招呼着我上了後山。
我們最後在楚祀堂前停了下來，太叔公看了看天色，喃喃道：“看時間，也快來了。”
“太叔公，你要帶我去見誰？”我見太叔公這一路上來也沒向我提起要見誰，不由有些奇怪，開口問道。
太叔公看了我半餉，突然笑了，說道：“一個照顧你的人。”
這話讓我聽得雲裏霧裏，我非常納悶，暗道，難道太叔公給我請了一個保姆？而且，我好好的，要人照顧幹嘛？就算要人照顧，那也不缺人啊，不是有太叔公和楚荷么？
見我疑惑的樣子，太叔公解釋道：“先前不是說等你身體恢復了后，帶你去歷練么？只是，我無法離開太平村太久，所以，就另外給你找了一個人，讓他帶去你歷練。”
我不禁啊了一聲，又惆悵又失望。我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我的性格有些內向，不喜歡跟人打交道，要我去跟着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這讓我有些難以接受。
太叔公見我泄氣的樣子，輕輕地摸了摸我的頭，說道：“人總要長大的，你不能太依靠我。而且，他的本事，不比你太叔公差多少，不過，他的性格可不會像我這樣溫和，你跟着他，可能會吃點苦，但是……嗯？來了。”
話說到一半，太叔公突然頓住，我順着太叔公的目光看過去，遠遠看到一個黑點緩緩朝這邊移動，黑點逐漸變大，沒多時，一個人影映入我的眼帘。
隔得有點遠，我還沒有看清那人的相貌，但看他的穿着打扮應該是個年輕人。我一陣詫異，太叔公剛才說得鄭重其事，可見那人是個高人，我還以為會是跟太叔公或者伍爺爺那個輩份的人，最不濟，也應該有四五十歲吧，真沒想到會是一個年輕人。
隨着那人的接近，我也漸漸看清了那人的長相，我首先注意到的他那雙彎眉，他的眉毛又細又彎，像月牙一般，這種眉叫新月眉，多見於女生，新月眉的女生一般溫柔可人，心地善良，這種眉出現一個男人身上，不知道會怎樣。
我感覺怪怪的，同時對他好奇了起來。以他的外貌來看，這人不過二十七、八歲，比我想像中還有年輕，而太叔公卻對他很是推崇，說他的本事不比自己差。我對此倒沒多大的懷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非常深刻地明白這個道理。光以相貌來看的話，太叔公也不像什麼高人，但和他接觸后，就會立馬發現他有多麼厲害。
那這人，又有些什麼本事呢？我偷偷地打量着那人，從外貌上來看，除了那雙新月眉惹眼一點外，其他的倒沒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地方，鼻子是鼻子，嘴是嘴的，看起來很高，有一米八幾的樣子。
不過，等太叔公已經迎了上去，跟那人站在一起的時候，我卻發現他的實際身高並沒有那麼一米八幾，用太叔公做參照物，我看出了這人的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左右，比我都要矮上一些，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給人一種很高的錯覺。
太叔公和那人低着頭地說著什麼，聲音很小，又是方言，我一句都沒聽清楚，不過，看那樣子，也不像是敘舊。
“陳司嗎？我叫聞人眼，某些時候你跟着我就好了。”那人忽然走過來拍着我的肩膀，笑着說道。
“啊？好。”我不想他會這麼直白，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愣愣地點頭。回過神來后，又感到有些奇怪，一是因為他的名字，二是有些不明白他後面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某些時候跟着他就好了？不懂。
見我這個樣子，聞人眼又笑了一下，不過，沒有再說什麼。
“回去吧，這陣子你就住在我這邊吧。”太叔公招呼着我們回家。下山的過程中，我頻頻向聞人眼看去，他的背上背着一個鼓鼓的軍用雙肩包，樣式很老舊，顯得與他格格不入。也不知道這傢伙是從哪裏來的，以他剛來的那個方向來看，似乎是從太平嶺深處的大山裡出來的，只是，那裏面會有人住嗎？
我暗自奇怪，偷偷向太叔公打聽，他卻板著臉讓我別問，神情罕見的嚴肅，我只好閉上嘴巴了。
回了家，我們卻發現家中來了一名客人，是一位戴着黑邊框眼鏡的知性美女，正是上午來找楚荷的那個宋雅靜。
楚荷在縫製香囊，宋雅靜就坐在旁邊，兩人好像在聊着什麼。我側耳仔細聽了下，發現她們在討論在香囊上綉什麼花。楚荷說綉荷花，宋雅靜卻說綉梅花。我心中苦笑，這兩種花倒是蠻適合她們本身的，可這個香囊是給我的，我一個大男人，要那麼多花做什麼。
楚荷和宋雅靜發現了我們的到來，停止了說話，兩雙美目齊刷刷地瞥過來。
“爺爺。”楚荷喚了太叔公一聲，然後便向他介紹宋雅靜：“爺爺，她是我新交的朋友，叫宋雅靜。”
“楚爺爺好。”宋雅靜馬上乖巧地叫了一聲。
太叔公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說道：“你們玩。小司、聞人，跟我進房間。”說完，便朝着他自己的房間走去。聞人眼緊跟而上，這傢伙除了在山上跟我說了那句話后，便沒有再開口，一直眼觀鼻、鼻觀心，進來的時候，也只是瞥了楚荷和宋雅靜一眼，好像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一直在關注着他，見他這般，不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暗自嘀咕，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高人風範？
“小荷，別在上面繡花啊，綉條龍什麼的就好了。”進門之前，我小聲地對楚荷道。
楚荷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那樣子特別嬌憨，她道：“你以為龍那麼好綉啊？而且，我怕你擔待不起，龍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起的。”
“原來又是給你做的啊。”宋雅靜笑吟吟地看着我。
“呃，是啊。”宋雅靜那樣看着我，我感到一陣不自在，好像我跟楚荷有什麼似的。我給楚荷丟下一句別繡花就可以了，然後匆忙地進了太叔公房裏。我剛進門，就發現聞人眼雙眼冒光地看着太叔公的那個大書櫃，看樣子，這人是個書痴。
太叔公見我進來，招了招手，讓我過去，說道：“今天我有點累了，今晚捉鱔魚的事，我就不去了，讓聞人帶着你好了，你試着跟他相處吧。”說到這裏，他突然放低聲音，說道：“他是個有秘密的人，一些事你別亂問，他也不會回答你的。”
“哦。”我答應着，瞥了聞人眼一眼，他此時正拿着一聚精會神地看着。
“好了，你要不去外面跟小荷他們玩，要不去休息一下吧。等斷夜后，老顧會過來的。”
“老顧？誰？”我沒聽過這個名字。
太叔公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朋友，那條大鱔魚就是他發現的，到時候他會帶你們去的，跟着他就行了，所有的事我都吩咐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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