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坑洞
徹底脫離，恐怕不單單脫離這個家庭，還要脫離我生活了十多年的湖州，脫離我所有的朋友，我不敢想像我的生活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我陡然對那個用錦術害我的人恨得咬牙切齒，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這麼煩惱。
就在我思緒紛亂之際，門忽然間開了，老媽走了進來。我以為她不死心要來勸我，閉着眼不看她。可好一會兒，也不聽她出聲，我睜眼一看，發現她居然在幫我收拾衣服！
“你做什麼？”我猛地從床上起來，瞪着她。
“幫你收拾東西，明天你就走。”老媽一邊幫我收拾着東西，一邊答道。
我一時被她氣樂了，看着她說不出話來。
“你太叔公剛才把我昏迷后發生的事情都告訴我了，你的處境很危險，我和你爸根本照顧不了你，而你太叔公也不可能總是呆在這裏，況且，他的年齡也很大了，庇護不了你一輩子，你必須跟他去太平村，向他學本事，才能好好保護自己。”
“我不去！”我當時被氣得昏了頭了，什麼話都聽不進去，跑過去把我老媽給我收拾的衣服全都給扯亂，然後氣鼓鼓地盯着她。
老媽的眼神頓時變得凌厲了起來，我跟她生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她這麼恐怖的樣子，但是我絲毫不讓，死死盯着她，無聲地抗議。
我們都沒說話，對視了一會兒，老媽敗下陣來，眼神漸漸柔和了起來，她伸出手想摸我的臉，我卻退了一步，躲了過去。
停在空中的手頓了一下，最終無力地垂了下來，老媽嘆了口氣，說道：“小司，你也不小了，別這麼孩子氣好么？”
我聽她說起這個我就來氣，反駁道：“你平時不就把我當小孩嗎？”
“在我的心裏，你是的。但是，事實你已經長大了不是？男子漢，要懂事，聽媽媽的話，明天就跟太叔公回太平村。”
我哼了一聲，不搭理她。
她見我無動於衷，失望地搖了搖頭，頭垂下來，聲音忽然變得很飄渺：“小司，你知道嗎？媽媽，活不了多久了。”
“什麼？”我聽着一愣，旋即反應過來感覺很好笑，但我想起剛才伍爺爺在老媽身上發生的奇怪癥狀，臉色一變，心裏有些緊張。
“你不是一直很奇怪我和你外婆為什麼會背井離鄉跑到湖州來么？其實，那都是為了我，我本來，早就該死了，三十二年前，我就該死了。”
老媽這番話成功地吸引了我的好奇心。接着，老媽給我簡略地講了事情的始末。
這事得從我媽小時候說起，她小時候性子很野，特喜歡跑到村子旁邊的山上去玩，有一次到山上玩的時候迷路了，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裏，周圍都是陌生的事物，她非常害怕，四處找回家的路，卻意外掉進了一個坑裏。當時，她又餓又累，人乏體疲，摔進裏面就昏迷了。
而她一直未歸，我外公外婆擔心了，便找來幾個小孩詢問，才知道她又去了山裡玩，我外婆便去我媽常去的地方尋她，結果找了一個圈還是不見人影，回家一看，還是沒回來，不由着急了。
於是，我外公外婆便牽着家裏養的那條狗，讓它聞着味道去找人。這條狗名叫膘子，非常胖，一身肥膘，但是很有靈性。膘子聞着老媽沿途留下的氣息一路尋找過去，當到了一座小山前，它忽然停住不走了，一直在山腳打轉，像是迷失了方向，而且變得極為不安。
我外公安撫了它好久，它才鎮定下來，接着讓它上山，卻是四處亂轉，老媽的氣息似乎到此就斷了。
我外公覺得邪門，停了下來，讓我外婆回去叫太叔公來幫忙。我外婆走後不久，村子裏的五名年輕人打這路過，聽說了這事，紛紛表示要留下來幫忙找人。
我外公本就心裏急，見來了幾個幫手，大喜過望，便決定不再等外婆與太叔公了，一行人便在山上尋找了起來。在山上轉了半個圈，到了一處山崖旁，膘子忽然不願意走了，圍着一個地方不停地繞圈。
那個地方草木非常茂盛，樹枝落葉堆積，從外面看不出絲毫異樣，但是膘子這反常的舉動引起了外公他們的注意。
外公撿起一根樹枝將草木拔開，裏面露出一個黑黝黝的大洞。那天的天是陰天，再加上山坡上樹木遮擋，光線不是很足，往洞裏看下去，什麼都看不清。
外公叫了幾聲我媽的名字，沒人應答，便在旁邊撿了一些乾柴禾，然後掏出火柴點着，往洞裏照，可裏面儘是枯枝敗葉，並沒有想像中的人影。
那五名年輕人其中一人跳出來，說可能是因為下面的落葉太多，人陷在裏面去了。他自告奮勇地表示要下去一探。
裏面的落葉什麼的的確是多，他扒着洞壁小心翼翼地下了洞裏，半個身子都陷了進去。他先把上面的樹枝拔開，然後手伸進葉堆里摸索，卻猛地摸到一個冰涼的東西，接着便感到手一疼，像是被什麼咬到了。
他大叫一聲，然後感覺心跳加速，頭一陣暈眩。接着一條長約半米的尖嘴蛇從裏面躥了出來，張着嘴，如一支厲箭朝我外公射去！
我外公心繫我媽，根本沒防着，一下措手不及，這時，膘子猛地一跳，將我外公撲倒，才算是讓我外公躲過一劫。
我外公懵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膘子與那條蛇卻在對峙着。那條蛇頭大、嘴尖，身上有交錯排列的深棕色斑塊，像是敗葉一樣，藏在落葉堆根本發現不了。外公注意到這條蛇的尾尖，那裏有一枚又扁又尖又長的鱗片。這是五步蛇最明顯的特徵，那塊鱗片，還有個名字，叫“佛指甲”。據說五步蛇被逼到絕境的時候，便會擎起尾尖破腹自殺，那玩意能輕易破開五步蛇身上的細鱗片，比一般的刀片還鋒利！
我外公當時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在這個地方遇到這麼個催命的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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