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會發著光的他

越接近晚會，學校里的氛圍越放鬆，老師早就知道這群小兔崽子們已經人在曹營心在漢，也就讓大家自己自習。快下課的時候，林念蹲着身子偷偷跑到窗戶下邊跟秦禾說：“我們班還要最後排練一次，中午你自個兒吃飯去。”

喬冉一從昨天和秦禾碰到之後，就再也沒和她說過話。她也不做聲，來了學校像個沒事人，但也不和他說話。聽見林念說不和她吃飯時，喬冉一踢了踢她的凳子，秦禾便把凳子往前一移，轉過身小聲的問他幹什麼。

“等下一起吃飯”

秦禾沒有回答他，下了課默不做聲的跟着喬冉一一起往食堂走。以往喬冉一都是跟同桌一塊兒吃飯，有時候會碰到他但也就打個招呼就走了，一起在學校吃飯倒還是第一次。

走下樓，穿過教學樓，喬冉一一直在想需不需要解釋什麼，沉默橫亘在他們之間，秦禾還沒有開口的意思。喬冉一忍不住問：“昨天讓你放學等我你怎麼先走了？”

“以為你要排練”

“資料怎麼也沒拿回去？”

“忘了……”

“拿去”喬冉一遞給秦禾一個牌子，指腹無意觸碰到她的掌心。

秦禾一愣，連忙接過來，他似乎並無所覺，側對着他，看了看手裏的牌子，是今晚演出的工作證。

“這是？”

“我們高一的坐最後面，咱們班又沒節目，你坐那什麼都看不到了，你就在側台等我吧。”

秦禾來不及問什麼，她大概也知道了喬冉一的意思，關於趙雨桐她什麼都不想問，也什麼都不好問。

“喔”秦禾輕輕應了一聲，抬頭笑着說，“咱們快去買東西吃，我快餓死了。”

終於看到她久違的笑容，喬冉一鬆了口氣。

走到打飯的窗口，秦禾要吃糖醋排骨，剛好還最後一份，喬冉一就點了麻辣牛肉。兩個人找座位坐了下來，剛吃幾口，喬冉一就辣得滿臉通紅。

“你吃不了辣點什麼麻辣牛肉啊！”秦禾看着他趕緊拿水給他。

不遠處的趙雨桐看着喬冉一辣得不行的樣子，拉過秦禾的飯就開始吃，得意洋洋地和秦禾在打鬧。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喬冉一笑得這麼沒心沒肺的樣子。

大概是因為秦禾吧。

吃完飯，喬冉一就要去活動中心準備晚上的演出了。走之前秦禾拍了拍喬冉一的肩膀，“今晚加油。”

喬冉一拍着胸脯說保證你滿意。

一下午秦禾都在神遊，不斷的回憶着中午和喬冉一吃飯的場景，他好像也不避嫌，直接拿過自己的飯就吃了，今天又特地給了她工作證讓她去後台等他。

下了課秦禾就往活動中心走，想了想還是買了瓶水給喬冉一備着，走到會場後台才知道原來今天的演出特別隆重。後台都全是人，各種工作人員和演出人員都在準備。順着牆上的貼紙找到了合唱節目的候場室，剛一推開門就看到林念。

“念念！”秦禾揮了揮手

“秦禾你怎麼進來啦？”

“喬冉一給了我工作證，這樣我可以在側台看你們了。”秦禾笑了笑，揮了揮手上的牌子。

“太好啦，那我等會演出完了來找你，我的節目在前面。”

演出還有一會兒才開始，和林念說完之後，秦禾四周望了望，看見大家都忙碌着，又沒見到喬冉一的人影，就在候場大廳找了個座準備坐會。南方的冬天應該不大冷的，秦禾卻突然感受門口的一陣寒意，可能今天就穿了件薄毛衣，整個人都打了個寒顫。

突然頭被一隻大手拍了拍，才發現喬冉一都走到自己身邊了。

“很冷嗎，冷就穿着。”秦禾看着喬冉一穿了一套西裝，整個人的氣質瞬間變了，還是第一次看他穿的這麼正式。

秦禾接住了喬冉一的衣服，把水遞給了他。

“我兜里有手機，你給拿着，等會你跟我一起進去，就在舞台右邊等我。”

秦禾抱着他的外套，跟着他一起往裏走，看見趙雨桐時笑了笑也沒說話，然後自己走到一旁，對着喬冉一說，“我就在這兒，你去準備你的，快開始了。”

秦禾站在舞台側邊，胸前掛着工作證，喬冉一就在台上的幕後站着，隨時準備開場。忽然白光一閃，大幕被拉開，底下黑壓壓的一片，聚光燈打在主持人身上，此刻秦禾的眼裏全部都是喬冉一，並且發著光。

這樣一個場景在很多年之後秦禾夢到一遍又一遍，有一個少年在台上站着，整個人發著光，秦禾大大方方的走向他，想抓住，最後卻消失不見。

這一年的秦禾，這種懵懵懂懂的喜歡，漫長青春里的這些人，心裏的那個他，還有不切實際的夢想，笨拙又認真的熱血和憧憬，所有的所有都印在了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