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群不安份於現狀的雞

第七章 一群不安份於現狀的雞

半年多后,鬼哥背着從山上砍的柴,像跟班一樣走在我後面,當我們走在田間路上時忽然聽得幾個小孩在我身後鬼叫:“——哥哥唆,——妹妹喂,相相把家還喲!”

我們雙雙站住,望着孤兒院裏幾個破壞分子站在田間不遠處,難兄難弟們“攤”在我前面不遠外的石欄上,坐沒坐相,站沒站相,八個孩子渾渾濁濁但帶着純真的憤懣,那種來自鄉野的原始生命力,用殺氣騰騰眼神妄圖意淫就把我殺掉。

稀啦吧啦的拍掌起鬨我跟山鬼哥的親密無間的兄妹情誼關係,這幫狗吃屎傢伙做完活又不安份想要揭房拆瓦。

為首是牛八,是和鬼哥同年,19歲。兩者是有着天地之別的性格,如果鬼哥像是綠林好漢粗獷,那牛八則是京劇台上花旦,扭扭捏捏,我可以說他是一個拙劣的陰謀家,因為他滿臉都是陰陽怪氣。

據說因為年齡大得到院長嬤嬤提拔為“小組長”,常弄個小中分就跟蒼蠅似的。負責和記錄我的一言一行,因為他大字不識一個,於是油膩污垢小本上全是塗鴉畫著人,豬頭三被畫成一個肥豬,我則被一隻巨頭臟貓表示,於是他的本子全是動物大全,看每人下面用“X”或勾勒表示,他磕頭換貼兄弟全是勾,我則是XX。嬤嬤們也不查它的本子,全憑心情來決定我們的命運,所以,他故作高深的學問全是脫褲子放屁--多餘。

可憐牛八被幾個小屁娃擁護是因為他手中本子的“利誘”,他卻不能自拔認為自己神通廣大,可是他天生一種憂傷讓人覺得抑鬱,或說是娘炮一枚,經常高音中帶着一個失控的尖叫;打架時只會把自己杜絕在風暴中心之外,永遠神質的緊張;自負以為神兵神將猜指揮,實際上他總是指揮戰鬥發生腦殘式錯誤,通常被我反戈一擊後用《孫子兵法》中三十六計---先上為上計。給我這個桀傲不馴的女娃片子添堵似乎是他人生中最至高無上的目標。

現在他們8個渣子們拉了個開小會的架勢,他們大多數臉上都帶着“我們要揍你倆”的表情。這讓牛八很興奮,興奮得幾乎控制不住語音的高低,用刮漏鍋底假音:“體得跑!”

16歲鼠一名副其實鼠精,拍馬屁少不了他:“跑不得!”

16歲二狗子很高興地接話茬:“不給跑!”

“不能跑!”大嗓門來自17歲油四雞,亮一嗓幾乎能見到喉舌,眼睛常骨溜溜直轉,那雙老成的眼睛,什麼都漏不掉,臉上卻故意裝出一幅傻樣子,那是他的生存策略。

梳得同樣亂七八糟麻花辯女娃是龜鳳七,龜鳳七和我同歲,她把我假想成她的天敵,因為她做夢都想划傷我傾城容貌,假想自己就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西施在世,最大愛好就是用月季花把嘴唇塗抹成血淋淋的女鬼,最是羞赧一笑讓人三日不食肉味——狂嘔吐。最重要的是愛嘀咕,又自私,要不是嬤嬤們管着,我早就經常打她的耳光。

“貓九,一會就變豬頭!”龜鳳七用自以為傾城傾世,粗短蘭花指像五個環繞的香腸指,預測着我即將到來的命運。

位於她左旁的是對他最牆頭草的17歲小馬六。小馬六絕對我是孤兒院裏最賊的男孩,瘦骨一把,天生有些左拐腳,跑起步來像笨拙企鵝,他最大特點就是自覺變弱智自保,給人一種遲純和獃滯的假象,其實是極其懂得自保的物種。打架時總是不知何時龜縮何地,結束時又神奇氣喘吁吁出現在現場,買力表情比誰都要義憤填膺,又能全身而退不被別人懷疑。

“威——武——”小馬六開始戰前自演自導,拉了一個撅着腚的馬步,細如竹筷的雙腳六盤不穩蹲得搖搖晃晃,他口吐丹田同時,全程賊眉鼠眼偷望大家對他的反應,他需要別人對他的高難度運作做些阿諛。

16歲阿五驢憨實開笑式拍了一下小馬六屁股,悲劇是遇到精明小馬六,有模沒樣的架式被拍得轟然倒塌,不明所以的油四雞跳起來討伐阿五驢,因為他是跟小馬六同天收進孤兒院,算是“同年同月生”的兄弟。

油四雞警告阿五驢,“你敢欺負他!”

阿五驢反擊,但是有點底氣不足,孱孱弱雞又想表現雄鷹樣,但是明擺打不贏兩個,臉色介於鐵青和慘白之間:“本來就站不穩,怪誰?”

兩個人同時撲向阿五驢,老實本份的悶頭蝦阿五驢不代表隨你欺負,徹底被惹翻也不是好惹的主。他躲過兩個人的猛撲,從地上蹦起來,原始力爆發,把自己當成一根木棍,兩個膝頭一點不思索地撞上了油四雞的胸腹,油四雞痛苦抽皺臉:“老子要你龜兒命!”小馬六成功閃起,遠距離拉開一個會家子的架勢,被打急的油四雞撲騰起來向阿五驢二次反撲。

互咬的王八蛋!互咬的世界!

這時被來自敵方的我哨聲轉移注意力,我朝這幫王八蛋吼來一嗓子:“蛇鼠一窩!狗咬狗,一嘴毛,打個腚!”

牛八慍怒而羞恥,還沒有開打,倒是自己內部開始內毆,他一步上前,三個蝦兵立馬退居二線,明擺的事,牛八有“尚方寶劍”,三隻蝦米惹不起牛八。

重量級終於閃閃發光上場:牛八重量級戰鬥利器——豬頭三,主要是因為他確實夠胖,一身白花花的五花肉得像吹鼓的皮球,少油少糧的年代,他依然能長成180斤的胖大個,我曾揚言:這個年頭敢肥的沒好人!

他最厲害的動作就是直接把你撲倒在地,180斤重量二話不話全壓在你身上,那噸位讓你下一秒臉色由紅轉綠,靈魂出竅,難喘出氣來。可惜,他的弱點一樣明顯,遲鈍和獃滯,笨拙的身體像慢動作緩緩而來,對方常可以擁有一隻煙的功夫逃跑,沒有別的夥伴助攻他制服敵人,他難以實現一對一對抗。

目前陣營雙方磨拳擦掌。

敵方:將帥牛八,用睡覺毯子充當臨時用的將軍披風。威風凜凜樣。

其後縱隊排着鼠一、二狗子、豬頭三、油四雞、阿五驢五名蝦兵蟹將,實力弱,多是配角中的渣角,打架時常被指揮沖在最前線被報銷的第一批人選。

牛八左右兩邊站着主要戰鬥機小馬六和豬頭三。

龜鳳七揮舞着簡易芭蕉葉,上面歪歪斜斜畫了一隻牛頭,意思明了“牛軍”。

我方:將帥我,正眯縫着眼,悠哉的半躺在大樹下閉眼納涼,觀賞自己手指紋。戰神阿虎哥像黑關公一樣黑臉位於我的左側。

目前2:8的戰鬥比值。一群不安份於現狀的雞,只想跟圈養的泥里跟同伴爭先恐後啄食,證明其有鳳凰的天質,但最終還是落草的皺雞。

阿五驢負責戰前宣傳,得意鬼叫:“貓九九,你們跑不了,好好給牛八哥認祖歸宗!”

鼠一報以極大不忿:“不得行,貓九九上次打碎我一顆門牙,那有這麼快便宜她!”

龜鳳七又開展其有毒迷魂湯式勸降:“山鬼哥,我美若天仙,你過來,這貓九要倒你大霉!我陪你。”她得到的結果是阿虎哥隔空呸她一口。

小馬六雙發揮其兩面牆頭草精神,可能是被阿虎目光如炬給震攝,給即將開打留條後路,小心謹慎提示老大牛八:“院長嬤嬤今天要飯前集合大家,時間有些不夠用。”

牛八一腳就把小馬六踢個狗啃屎。

我無法掩飾對他們這盤菜的不屑,故作仰天長嘯,“啊哈,什麼王八犢子?!欠火燒的劈柴,欠耳刮子的蒼蠅,皮又癢了欠收拾了是吧。”

敵方豬頭三出場擺陣威,意氣風發,表演啞劇:舉起手中的大西瓜,怒目圓瞪大西瓜,指着我們又指西瓜,喻言我們是此西瓜。然後,一個砘位屁股坐下大西瓜,西瓜頓時瓜肉橫飛,我們也被意淫為如果對抗,如此瓜,將死無全屍。

牛八滿意豬頭三的精彩表達,假意拍拍肩上的灰塵,陰陽怪氣,其情狀酷似猥瑣:“服不服?”

我上了勁頭兒叫囂:“喲!賣假藥的!鬼哥你得讓他們點,一一給成打爆腦花子!”鬼哥也聰明配合我的劇情需要,上來冷着臉,拿起路邊一塊磚石頭,一拳把磚拍兩半,那是用來真敢拍人而非炫耀。

一口氣拍掉五個磚頭。

西瓜對磚頭,屁股對肉掌,一不是一個級別對抗!

牛八在激昂中被嗆了一下:“啊——”

小馬六小心翼翼拿出他“二當家”的官威:“別怕,聽我說,他們做假。”

鬼哥朝四周掃視了一下,他看見一棵樹。那顆花樹安安靜靜地與世無爭,但鬼哥把住了這棵樹,我知道他的怪力,但這樣炫耀也着實有點兒過分,他把那棵樹連根拔出來。帶着泥土的根根須直徑足有一米多,然後他把花樹架在自己脖子上扳成了兩截。

“檢查完,假不?”我問牛八,直擊他的軟肋。

牛八集團們被鬼哥實力相逼幾乎絕望認慫。我很難描述牛八的表情,他做了一個很孩子的運作——舔了舔嘴唇,抓了下後腦勺。

“你,你,你們人少。”敵方阿五驢終於想到一個厚顏無恥的比較。

兩軍戰前必打的一場嘴戰,通常始於口水,我軍以我為代表毒液毒舌,敵方以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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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的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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