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個人的表演
水鏡陣上這一幕，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一個一而再、再而三，武脈被損毀的廢物，居然能將天才少爺一拳擊退？
韋莫還在叫痛，韋定海卻定定地瞧着他，心裏冷笑：“原來如此，一階四重，明白了。”
這時，看台上不知是誰也看出端倪，大聲道：“海少好聰明啊，這一招故意示弱，就是為了試探敵人虛實。等着吧，那小子要倒霉了！”
其實他們也不是專對誰忠誠，在韋家內部，服從和崇拜德高望重有實力的強者，這是一貫的準則。放眼整個星河大陸，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噝～”韋莫左手飛快揉搓右手，感覺好一些了。
那邊韋定海已經重整旗鼓，精鋼鐵骨般的身軀，在寒風中矗立，矇著陽光，藍色髮帶隨風飄揚，顯得那麼英挺偉岸。
“對付你，我連翡翠都不需要用！”他冷冷地說，“韋莫，接招吧！”
雙拳狠狠一攥，噼里啪啦，密集的骨節摩擦爆響全場。
呼嘯的狂風從擂台上吹過，帶動他們衣袂飄揚，韋定海身上，玄力激蕩，隔着衣衫都能隱約看出其肌肉起伏，岩石一樣堅硬。
韋莫咧嘴皺眉：“來嘛，不接招還能怎樣？”一副無奈的樣子，就像面對一個不懂事的小弟弟，不得不敷衍以對。
這越發激怒韋定海，他左腳往前一衝，右腳狠狠一蹬，竭力往前一衝。整個人宛若雷電，以比剛才快三四倍的速度，狠狠向韋莫衝去。
同樣的一招，只不過速度更快，力道更猛。那一刻，韋莫感覺撲面而來的不是弟弟韋定海，而是一頭兇猛魔獸。
時間很倉促，韋定海壓根沒給韋莫思考的機會，拳頭已經抵到他鼻尖。強悍的拳風混雜着凜冽的寒氣，韋莫只覺得鼻樑骨快碎了，寒風刀子一樣切割面龐。他下意識地閉上眼，嘴唇哆嗦着。
韋定海卻停下來，冷冷盯着他，輕蔑一笑，拳頭擦着韋莫的鼻尖，擊向他太陽穴旁邊。
嗵！
空氣爆響，韋莫耳朵一陣嗡鳴。
“這麼好玩的玩具，我得好好的享受一番，若是那麼早就打敗你，豈不是很無聊？”韋定海在他耳畔，用僅有兩人可聽到的聲音，飛速而輕蔑地說著。
“噝～你怎麼這麼啰嗦？”韋莫皺眉頭。
不等他話音落地，韋定海人已經呼啦一下遠去，他身邊只留下一道道凜冽寒風。而他身體則被這股強力帶得轉了半圈，頭暈目眩，狼狽不堪。
接下來，這一場擂台比武，儼然變成了韋定海的私人舞台。
一套鐵石拳，被他演繹得淋漓盡致，完美無缺，宛若精鐵造就的擎天柱，又如巨石自深空而來。磅礴的氣勢，雄渾的力量，招與招之間，無縫的銜接，那挺拔俊美的身姿，此時此刻正在所有人心裏，燙烙了深深的印記。
全場一片歡呼喝彩，掌聲如雷。
高台之上，韋家的眾位長輩，也是看的眼睛放光，紛紛稱讚不已：“定海這孩子，將來定有大出息！”
“說不定，我們韋家第一個封號，就由他來獲得了！”
封號，是星河大陸所有武修者、靈修者們所渴望的東西。它能帶來力量、權勢，以及武者的榮耀。
“哈哈哈，看見沒，這就是我外甥！”林田虎更是傲然狂笑。他笑着看向堂妹，林田秀也是滿面通紅，高興不已。但同時她也奇怪，韋莫的武脈不是被毒毀了么？怎麼又……真是奇怪。
一絲隱隱的不安，埋藏在她心頭。
韋百舟也很開心，那是他嫡孫嘛。可是開心之餘，他也為另一個孫子擔憂。
兩個都是少年人，少年熱血是優點，同時也是致命缺點。他摸着鬍鬚，看着前方兒子的背影。
韋天揚心如刀割，為韋莫擔憂，同時也為韋定海開心，他懊悔不已：“若是當初沒有跟家族妥協，今日就不會有這樣的尷尬局面了。唉～”
只能一聲長嘆。
看台上的觀眾們幾近瘋狂，多少韋家子弟，從座位上站起來，跟着韋定海演練起鐵石拳來。
那簡直是最佳範本，比平時教練所傳授的還要精闢得多。大家陷入瘋狂的同時，琴兒也陷入前所未有的焦慮。
她眼睜睜看着韋莫陷入拳海，擂台上到處都留下韋定海的殘影，幾乎將韋莫全部包裹。拳影翩飛，隔了老遠，琴兒似乎都能感受到那犀利拳風撲面而來的痛感。
她不敢想像，韋莫在擂台上，到底是用什麼樣的心態在堅持着。
韋定海，他不光是在比武，更是在羞辱韋莫，和他玩起貓捉老鼠的遊戲。把老鼠困在屋子裏，捉捉放放，玩得厭了，便開膛剖腹，看着其痛苦死去。
琴兒攥緊拳頭，忽然感覺胸口一陣堵悶，喘不上氣來。頭暈目眩，眼冒金星，一絲黑血，從她嘴角沁出。
“少爺～”她心痛不已，恨不能衝上台去，替韋莫承受這一切。
擂台上，韋定海的身影已經混雜成一片。除了高台上的強大長輩們，誰也分不清到底哪是真實的他，哪是虛幻的影。
一拳又一拳，一圈又一圈，他以韋莫為原點，在他周身三尺範圍內，掀起一片狂濤駭浪。
瘋狂的拳風，密集的嗵響，宛若雨點般的戰鼓聲中，千軍萬馬蜂擁而來。
那一刻，韋莫覺得全身皮膚無一處不刺痛。韋定海的拳風，形成一根根無形的針，或輕或重，錐刺他的身體。
強大玄力形成壓迫力，擠得他左搖右晃。那地板更是誇張，隨着韋定海腳步驅動，形成一個完美的圓圈。幾圈下來，韋莫赫然發現，地板被韋定海踏出一圈深深的軌道，他宛若站在孤島之上。
唉，這畢竟是比武嘛，自己就算是輸，也不能輸得太丟人不是？韋莫搖頭嘆氣，象徵性地伸手抓撓幾下。這越發讓觀眾們爆笑、瘋狂，韋莫在搞什麼？玩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嘛？
“螗臂擋車！”韋定海冷笑。
漫天飛舞的拳影忽然消失了，全場一片安靜，大家都知道，最後的時刻將要來臨。他們緊張地盯着水鏡陣面，不肯放過韋定海的一舉一動。
韋定海黑髮隨風飄揚，只見他深吸一口氣，腹部高高鼓起，接着一聲長嘯，武脈之中玄力急涌而出，提起右拳，狠狠向地面一擊。
咚！
一聲巨響，他拳頭下的地板完好無損，韋莫腳下那片孤島，卻發出咔喳喳密集的響聲。不等韋莫反應過來，他人便隨着那孤島驟然消失。
擂台上，赫然出現了一人大小的坑洞，韋莫居然是從那洞中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