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瘋子韋莫

“嘖嘖！”坑邊有人咋舌，“這野種還挺能堅持的。”

“哼，堅持來又有什麼用？他娘說不定是哪個青樓妓·院的妓·女，他爹又不待見他，自己再是個廢物。我要是他，早就拿塊豆腐一腦袋撞死了。苟活於世，讓他喂野狗已經算是便宜他了！”

韋定亮吐口唾沫，輕蔑地說道。那唾沫星子不等到地面，已經結成冰坨。天色，完全黑下來。

如果說冷言冷語尚可接受，身上傷痛也能忍得，一輩子被人罵野種也就算了，可當他們說到娘的時候，韋莫突然火了。

憤怒的情緒不斷在他心中堆積，他的力氣好像也變大了一些，一下子將荒地鬣狗推開一臂的距離。

荒地鬣狗本已經咬向他脖子，忽然被推開，心中大怒。後腿蹬住籠子，蓄力狠沖，嗷地一下衝到韋莫臉跟前，再一次張開大嘴，撕咬下來。

而韋莫，在剛才推開荒地鬣狗之後，已經虛脫無力。

眼看鬣狗將要咬斷他喉管，忽然他胸口那印痕發出耀眼的紅光。這紅光被鬣狗壯碩的身體遮住，是以坑上的眾人並無察覺，只是麻木地笑着。

紅光爆閃之後，那鬣狗忽然眼冒怯意，耳朵倒伏，十分驚恐的樣子，喉嚨里更是發出只有韋莫能聽到的哼哼聲。

韋莫愣了一下，卻覺得雙臂灌滿力量。一陣冷風吹來，傷口巨疼。怒上心頭，韋莫雙手抓住那荒地鬣狗的兩隻前爪，狠狠一撕。

嗤！

一道裂帛般的聲音傳來，血雨漫天。熱滾滾的血灑落在雪上，斑駁猶如寒梅怒放。

接着稀里嘩啦，鬣狗的腸子肚子，接二連三掉落出來。這隻片刻之前還兇殘暴虐的魔獸，此時連個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便魂歸天外。

說得啰嗦，廝打的過程其實漫長又枯燥。天色漸暗，風吹來，冷的人骨頭髮顫。

坑邊上的人都遠離捕獸坑，坐在一旁烤起火來，並不知道坑內發生的事。他們也不怕荒地鬣狗逃出來，柵欄早被兩塊百來斤的大石頭壓住了。

唯有韋定波，依舊趴在坑邊，抽抽嗒嗒哭着，嗓子都啞了。

火堆旁，大家掏出各自帶的肉乾、酒葫蘆，邊烤火邊吃喝，風雪反倒成了一景。

韋定亮此時正琢磨着：“等我辦了這件大事，海少應該會更提攜我了。他日他登上家主之位，我韋定亮豈不是也坐上家族第二把交椅？”

他忍不住向半山腰的涼亭看了一眼。

正暢想時，韋定亮忽然覺得不對勁，那捕獸坑內怎麼如此安靜？

“二毛，你去看……”他正要令一個小弟去看究竟，就聽背後轟隆一聲巨響。

一群人吃驚不已，回頭張望，只見兩塊大石頭四分五裂，土石迸濺，而柵欄早已粉碎，一條血紅色的身影，沐浴月光從坑內一躍而出。

凶氣滌盪，血腥味四處瀰漫，刺激着大家的鼻腔。

咚！

血影落在坑沿上，半跪其上，冷冷掃視一圈。唬得大家都不敢呼吸，韋定波根本就嚇傻了，尿一褲子。

這一幕嚇壞眾人，他們紛紛後退，有人甚至一不留神退到火坑裏，手腳燙的吱吱作響，卻又不敢大聲叫出來。

韋定亮花了幾個呼吸的功夫，才確定從坑內躍出的那傢伙，就是韋莫。

他震驚不已：“這傢伙吃錯藥了？”但馬上想到，“哼，也是，一定是被那荒地鬣狗咬得慌不擇路，俗話說，兔子急了還咬人呢！跳得出來，也不算稀奇。”

哼，管他吃錯什麼葯，先弄了再說！

韋定亮起身，一把抓起身邊一人，往前推去，嘴裏罵道：“沒出息的傢伙，看清楚了，不是荒地鬣狗，是人，是韋莫，給我上啊！”

又抽出配棍，狠狠抽打同伴們，喝罵著，催促他們上去抓人。

其他人也認出韋莫來，膽兒略大，七八人圍攏上前，一邊狐疑韋莫如何爬上來，一邊惡狠狠向他撲去。

風捲起殘雪，漫天飛揚。

雪塵之中，那血色的身影飛舞招搖，迎着月光在空中、地面，留下斑駁的殘影。

噼里啪啦嘭！

血色身影穿梭在眾人之間，等他衝出人群包圍，那些人已七零八落，倒在地上。

這一回，韋定亮徹底驚呆了。

他身邊這些人，都是一階一重武修者，縱然戰鬥能力有高有低，可平時隨便拎出一個人，都能隨意捏咕韋莫。今天八個人齊上陣，居然都不是他的對手？

“哼，一群廢物，今天都吃了屎嗎？看來非逼老子動手了！”韋定亮咒罵一聲，手一捏，配棍吭吭作響，前段彈飛，露出尖銳刀鋒。

他呼喝一聲，肌肉膨脹如蛇，手持棍刀，狠衝上前。二重實力，身體之壯碩絕非一重能比。

雪地里留下他的一片腳步軌跡，每一步都入地一分。

兩三步，韋定亮便衝到韋莫跟前，刀尖直刺其心臟。

咔！

韋莫輕輕伸出手，兩根手指便夾住他的刀鋒，喉嚨里發出一聲冷漠嗤笑。這聲音那麼陌生，那麼可怕。

咔嚓！

韋莫手指輕扭，刀鋒斷落，韋定亮駭然，看看刀，再看看韋莫，雙腿顫顫。

“你、你……你這隻瘋狗！”韋定亮咽了咽口水，聲音嘶啞，卻軟弱無力地罵了一句。

“哼！”韋莫冷哼一聲，欺身上前，伸手掐住他脖子，直接將這高壯如牛的傢伙提得腳離地。

殺！

韋莫只記得，腦海里有這麼一個念頭，殺光，全部殺光。

此時他全身都是力量，火一般的力量在肌肉纖維里流淌着，吞噬着他的每一寸意識。

韋定亮根本沒有還手的能力，此時他才知道，自己所謂的一階二重的實力，算個狗屁！

呼吸越來越困難，那條生的通道正在被韋莫越捏越窄。他兩手無力地抓撓、撕扯，卻都是無用功。

呼！

一陣北風呼嘯而來，凜冽的寒意令那股火弱了幾分。旁邊忽然傳來韋定波的哭泣聲：“嗚嗚嗚！韋莫哥，亮哥，你們別打了，求你們了！我們都是一家人啊～”

韋莫皺皺眉頭，歪歪腦袋，眼神怪異地閃爍了一下，而後他甩手將韋定亮丟入捕獸坑。

咕咚！

“啊！”

韋定亮腦袋撞到獸籠上，發出一聲慘叫。其實最能讓他慘叫的，是坑底的慘景。到處是血，碎肉骨渣，那匹荒地鬣狗，竟然被韋莫撕個粉碎！這個瘋子，不，這怎麼可能？？

地上的人驚慌失措，一個個腿腳發軟，他們從沒見過這樣的韋莫。

平時那個連看門狗都能吠他兩口的野種，居然有這樣的實力？太不可思議。

韋莫冷漠輕蔑地看他們一眼，伸手牽起韋定波：“回家。”他道。

走回去的路上，韋莫的感覺身體像是着火了，燙得他口乾舌燥。走出不到一百丈，便已經渾身無力，接下來的路，他是咬碎牙硬撐着走下去的。

不能讓身後那群傢伙看出來，否則會迎來更瘋狂的反撲。

“好奇怪的感覺。”韋莫心中更多的是這狐疑，剛才那股力量，並不屬於他，那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