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救命琴和殺人情

第一百章 救命琴和殺人情

歌者,笑侃光陰如晦,勸世人莫追。琴弦,路轉峰迴,把悲歡彈成灰,把餘生彈醉。聽曲的人安靜如水,一會兒心碎,一會兒無畏,一會兒笑中帶淚,一會兒又明媚。漣漪,入眉;音譜,裊裊,風中成堆。

自從那琴靈再入古琴碎玉之中,陳曉曉也變得附庸風雅起來,時常將古琴碎玉拿出來彈奏,他哪裏懂得彈奏?可是跟梁凱一樣,琴靈沉睡於古琴里,卻也時常入了陳曉曉的夢中,不做那風流事,只是每日教陳曉曉彈奏一些曲子,這些天下來,不敢說通曉音律,也算略懂一二。這一晚,他仍是背着古琴出門,他答應過她,保護她寸步不離,直到將她送回南邊。說來也奇怪,若是其他美女入夢來,比如銀翎,再比如蘇靈石,不管夢如何開始,陳曉曉也一定能將它做成春夢,然後醒來畫一張大大的地圖,可是面對琴靈,實在怪得很,除了嘴巴貧一些,調笑調笑之後,更多的是愛護和尊敬。他越來越好奇琴靈說的“南邊”在哪裏?他也越來越好奇自己的身世。師傅說他和晨光都是撿來的,那所謂的南邊會不會就是他的故鄉?!

陳曉曉使勁搖了搖頭,怎麼又想起這檔子事情,眼前最重要的應該是救出銀翎吧?這事權且放一放。當即收定心神,和龍煜兩人飛速狂奔,只見那一片森林大片大片的林子遭到毀壞,顯然是打鬥的痕迹,龍煜俯身查看深陷的大地,笑道:“曉曉,若非你一直在我邊上,我真以為這坑是你砸出來的。”

陳曉曉也笑:“看來對頭沒我們想的這麼簡單,也沒那麼簡單能救人,應該是毛青威跟他們遇上了,並且交手了。”

龍煜點了點頭,又去查看那些倒下的大樹,切割處平滑整齊,地上還插着不少像白色的羽毛一樣的暗器,龍煜撿起來一瞧,確定是這玩意切割的樹木,龍煜嘗試着環抱地上的樹木,苦笑着搖了搖頭,這麼粗壯的樹木,一個暗器能割斷,這需要多大的力量?他一劍或者能做到,或者說,他二十劍之內或許都能做到,可二十劍之後呢?絕對沒辦法繼續保持這樣的力度和精準度。這裏倒下的樹木少說也有八九十棵。

陳曉曉也蹲在地上,道:“草的方向都往一側倒去,這些樹木被摧毀,並不只是靠這些暗器,對方很有可能跟你一樣,是能力者,而且,極有可能是風的能力者。我突然有些擔心毛青威。”

龍煜道:“走吧,得抓緊時間了。”查看戰鬥痕迹,分析對方實力、能力固然重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可和夥伴的性命想比,輸贏便沒什麼要緊的了。

兩人往前狂奔,也路過那個湖,月光下,清楚的瞧見地上星星點點的血跡,龍煜俯身嗅了嗅,衝著陳曉曉點了點頭,兩人誰也沒說出那句話:不是毛青威的血吧?

只是內心的惶惶不安表現在腳底,越奔越快,越奔越快。

書獃子,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突然有一刀從天而降,這偷襲的一刀精準而飽含殺氣,若非陳曉曉背上古琴低鳴,陳曉曉絕對不會想到,樹上有人,更不會想到那人上來就是一刀,他急忙推開龍煜,腳底也向另一側發力,驚險的躲過那一刀。

那人一刀未果,只慌神片刻,又是一刀衝著陳曉曉撲騰而來。他也萬萬沒想到,為什麼這一刀會被察覺。只聽大鐘一般*肅穆的沉重聲音迴響,棲息在樹上的小鳥們一下子飛散,陳曉曉身上彷彿罩了一層金鐘一般,那人的一刀被震飛出去,人也跟着後退了好幾步,方才穩定身形,他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尊者手底下的走狗竟有如此本事。他剛準備逃走,一把劍已經在他喉嚨處,劍尖離他喉嚨不過一寸距離,寒冷的一劍。他知道,只要他腳底有半分動作,那劍就會毫不猶豫的刺穿自己的喉嚨。

秦風道:“呸,功夫再好,還不是那些畜生手底下的走狗。你們要殺要剮,我秦風若是皺一下眉頭,都不算英雄好漢。”

龍煜道:“什麼走狗?我們便是要殺你,也得讓你死的明明白白,我們不是什麼走狗,我們是“少年游”遊俠團,殺你的叫龍煜,是未來要成為大遊俠的男人,你要跟閻羅王告狀,可別錯怪了別的好人!”

秦風驚道:“你們不是獸靈山莊的人?”他實在想說出那句“誤會,誤會,趕緊把劍收了”,可話到嘴邊吧,總是不好意思說出口。

有時候就是這樣,面子好像重要極了,比命還重要,這實在是可悲又可笑的想法。

龍煜雖然很討厭這人偷襲,差點害了曉曉跟自己的性命,可也知道這是誤會一場,他也不是蠻不講理,胡攪蠻纏之人,當即收劍,仍是口氣冰冷道:“說吧,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偷襲我們!”

秦風道:“我是刀劍門刀宗外姓弟子,我叫秦風。我有個弟弟被一個賤人殺害,那人現在就藏在獸靈山莊裏,我去要人,獸靈尊者不肯放,我與他交手,學藝不精,敗在他手上,幸好有一少俠出手相救,將他們引開,我便躲在樹上療傷。方才聽到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我以為是那些尊者發現我了,又派人追殺,便想着先下手為強,哪裏知道鬧了一場誤會。”

龍煜道:“你可知那少俠姓名?他現在去了何處?”

毛青威,秦風口中少俠多半是毛青威。

秦風指了指龍煜他們身後的路,道:“我們一路從獸靈山莊裏面逃出,直到這裏,我和那個少俠才分開,他往那一條路跑了,我一直在這療傷,並沒有看到有尊者,或者那個少俠回來。”

陳曉曉道:“我們是從東寧鎮過來的,毛青威是從山莊裏逃出來的,一路過來直到這裏,都只有一條路,可是為什麼沒有相遇?”

龍煜道:“毛青威走的時候,我們說過,會在那棵樹下等他,他一定出了什麼亂子,可能朝着沒路的地方跑了。”

陳曉曉道:“怎麼辦?”

龍煜習慣性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銀姐姐是夥伴,毛青威也是夥伴。可不能只救一個啊,還好我們是兩個人。”

陳曉曉笑了笑,道:“不錯,龍煜,你去找毛青威吧,那獃子功夫雖然不錯,可陰謀詭計全然不懂,有你去幫忙,再好不過。小銀翎那邊嘛,交給我就是了。”

秦風咳嗽了幾聲,道:“我跟你們一塊去。”

龍煜指了指背後的路,道:“從這條路一直走,你能看到一個破敗的小鎮,小鎮上現在烏漆墨黑,只有一處草堂亮着燈,你進去跟一個小屁孩說一聲,就說你是龍煜跟陳曉曉的朋友,那個小孩會保護好你的。”

秦風神色激動道:“開什麼玩笑?我堂堂刀劍門刀宗弟子,就算傷的再重,也輪不到讓一個小孩子保護。”

龍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你可能沒聽說過我們少年游,可你一定知道武評榜吧。最新的武評榜榜單,一個小孩入了前一百,而且是第五十四位,這個你總聽說過吧?”

秦風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大漠狂沙,吳文俊,年僅一十二歲,便已入武評榜,江湖一片嘩然,紛紛表示百曉生看走眼了,可吳文俊跟騎士團長晏天潤交手,而且未敗的事迹一傳開,大家又開始期待,這個一十二歲的天才的上限究竟在哪裏?給他足夠多的時間,能否超越星瀚,甚至於比肩老神仙,張三丰?

無限遐想啊。

江湖就是這麼有趣,人們歌頌着一個又一個的傳奇,後人又不斷的向傳奇挑戰,向傳奇致敬,直到成為另一個傳奇,而在這條路上,有的人成功了,有的人失敗了,不以失敗論英雄,敢於挑戰的他們都是勇者。

龍煜又拍了拍呆若木雞的秦風,說道:“別愣着了,趕快去養傷吧。”

陳曉曉道:“我有最後一個問題,你說的尊者是什麼樣的傢伙,是能力者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至理,多少實力相當的人,輸在了對手的出奇制勝?!

秦風道:“跟我交戰的是一隻猿猴,後來又出現了一隻巨鳥。”

猿猴?!獸靈行者,獸靈山莊,怪不得這麼耳熟,陳曉曉拳頭握的吱吱作響,原來是它們?!晨光臨死的那一幕幕又在腦海中閃過,陳曉曉突然出奇的憤怒,好啊,新仇舊恨,一起算!

龍煜突然按住陳曉曉的肩膀,輕聲叫道:“曉曉….”龍煜的恨意來的不比陳曉曉少,可他是少年游的主心骨,毛青威和銀翎生死未卜,仇恨可以有,但不能盲目。他只能極力壓制着自己。可陳曉曉壓制不住了,一個箭步往那邊衝去。

龍煜突然有些兩難,是去支援陳曉曉呢?還是先尋找下落不明的毛青威,他突然覺得,少年游這點人手完全不夠用。他嘆了口氣,對着秦風說道:“你快去吧,已經沒法分心照看你。”說完,就開始大範圍的搜尋毛青威。

龍煜先是回到那一口大湖邊上,仔細開始查看,果真發現了線索,在那些已經栽倒的,和那些還未栽倒的大樹上,發現了一個一個的小洞,龍煜仔細看了看大小,與毛青威平時化形出來的箭矢大小差不離。龍煜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唔,這些小洞就是戰鬥的痕迹,只要順着小洞摸過去,一定就可以找到毛青威。對手是兩個獸靈的話,毛青威形勢不太樂觀,可惡,一定要等我啊!龍煜開始仔仔細細的尋找,一路走去,在大樹上幾乎都能找到這樣的小洞,大約走了五里路,靈力化形的箭的痕迹就消失了。無論龍煜往哪一邊尋找,都沒有箭矢的痕迹。

線索就這樣中斷了。龍煜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天空發獃,秦風所在位置跟東寧鎮只有一條路,他說毛青威往東寧鎮方向跑走了,而我跟曉曉是從東寧鎮過來的,但是沒撞上,而那口湖水邊上,這些戰鬥的痕迹就一直往這裏蔓延,可是現在人去哪裏了呢?那兩個獸靈又去哪裏了呢?

“跟我交戰的一隻猿猴,後來又出現了一隻巨鳥。”

龍煜看着漆黑的天空發獃,不知不覺摸了摸鼻子,然後開始漫無目的的亂走。秦風最後一句話跳入腦海,龍煜突然大聲說了一句“卧槽!”

老子真是蠢到家了,巨鳥巨鳥啊,陸路沒走,它們還不能直接從天上飛回獸靈山莊去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這邊又沒有發現毛青威的屍體,那麼毛青威戰敗被抓的幾率就很大了,當然,毛青威逃走,那些人鎩羽而歸的幾率也不小。好了,只剩最後一個問題,該如何回到那口湖邊上?龍煜在最後有小洞的大樹邊上,由於投入思考,不自覺的往更深處走了一點。沒有那些小洞做指引,少年游的團長,未來的大遊俠,再一次迷失在一片森林裏。

而陳曉曉那邊,他腦子裏晨光的死狀揮之不去,直到他一隻腳踏入獸靈山莊,怒火真的完全燃燒,莊子的一個守衛問道:“什麼人?!”

陳曉曉一言不發,上去就是一擊鐵拳,尋常人如何挨得住陳曉曉一拳,何況是怒火中燒的一拳,直接胸骨碎裂,倒地不起,其餘守衛見狀,紛紛駐足,不敢上前。守衛們面面相覷,都覺得真他娘的邪門了,簡直邪門到家了。這幾年來作威作福,誰敢來這邊鬧事?可是就這兩天,一下子來了三波,這些獸靈山莊的走狗們一下子覺得不對勁,有酒有肉的好日子似乎到頭了。

陳曉曉環顧眾人一眼,那些走狗最後一根緊繃的神經像是斷了一樣,再也不敢動彈,陳曉曉道:“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狗,你們就是奴才命,一個個天生的雜種,賤胚,吃屎的傢伙們,識相的趕緊滾,省的害了自個性命!”

那些人叫苦不迭,方才被陳曉曉一瞪,動彈不得,就是想滾也滾不了。

這邊動靜巨大,尊者再不出來,便說不過去了,又是那猿猴一馬當先,沖將過來,陳曉曉冷哼一聲,也凌空躍起,身體竟與地面平行,雙腿飛踹。這是當日黃輝馮黃師傅踢飛童帝的一招,叫做無影腳。陳曉曉只看一遍,便學了個形似,雖然力度,速度,準度皆是不如,可仍是將那猿人踹的倒飛出去幾丈遠。猿猴倒地掙扎了幾下,實在想不到,以力量見長的他只一個照面就被人用壓倒性的力量打倒。那是什麼力量,如何描述,像是面對一座高山,他一瞬間,竟連獸化的心思都沒有。

殺人誅心。打敗你,順手打垮你的信心。

陳曉曉也萬萬沒想到,這一招效果竟然如此好,若是真的比拼力量,猿猴未必輸給陳曉曉多少,只是取了巧勁,又是疾風驟雨般密集的攻擊,加上猿猴輕敵,並未獸化,更未施展全力,才有這一擊的效果。

那猿猴倒地不起,又有一位尊者出來,那人兩隻手分別捏了兩把刀,那人看猿猴倒地,面罩直接撕裂獸化,變成一匹站立的高頭大馬,馬蹄聲聲聲炸裂,兩把刀狂舞而來,陳曉曉不閃不避,只暗自運起金鐘罩的法門,那兩刀懸停在空中,再難推進半分。那馬面人又噠噠噠的後退,怪叫一聲,剎那間像是萬馬齊喑,奔騰而來。

陳曉曉篤定注意,他強仍他強,清風拂山崗,我便只用金鐘罩住自己,隨便你撲騰。野獸的耐心實在比絕大多數人類更堅韌,只片刻,他的快刀已經遞出三十六招,陳曉曉怒火攻心,勢頭正盛,儘管有金鐘罩着,也仍是被快刀撼動了幾分,腳步移動了幾寸。那馬面人出完第三十六刀的時候,陳曉曉背後古琴低聲嗚咽,陳曉曉怒火突然熄了三分,一個後撤步,如飛鳥般往後掠去,一下子站在獸靈山莊的高牆之上。

危險,十分危險。馬面人的刀當然破不了陳曉曉的金鐘罩,可他的金鐘罩是靈力而成,而不像空度禪師那般,肉身練成不滅金身,而維持金鐘罩就需要大量的靈力,以目前陳曉曉的靈力總量而言,半柱香的功夫已是極限。若非琴聲響起,他怕是被仇恨沖昏了頭。他摸了摸碎玉,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那馬面人抬頭看着高高在上的陳曉曉,雙腳往地上一蹬,雙刀揮舞又衝殺而來。陳曉曉冷哼一聲,不退反進,那一刀本朝着他頭而來,另一刀卻已封死了他的退路,一旦他後退,絕對挨上一刀。可陳曉曉這一次往前逼近,那馬面人急忙變招,手往回縮了幾寸,那刀也跟着縮進,仍是衝著陳曉曉的頭砍去,陳曉曉左手做了個捏的動作,不偏不倚,竟正好捏住那刀鋒,馬面人另一把刀也已經到了。陳曉曉左手猛然發力,馬面人的刀就被硬生生的折斷,左手捏着斷刀片,往右側一擋,正迎上馬面人的另一刀。馬面人顯然沒料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快刀竟然被人擋下,更沒想到會被人折斷,還沒反應過來,陳曉曉右腳一招“朝天闕”就砸在自己下巴上,登時下巴下頜骨破裂,落在地面,痛苦掙扎。

早就在邊上躺着的猿猴心裏罵道:白痴,明明知道對方一招就打倒了我,還不出全力,若是出了全力,剛才這人頭已經被砍了下來。現在倒好,真是丟了尊者的臉面。若是被餓狼知道………..

猿猴不敢再想,又有一人快步奔來。陳曉曉自然也看到了,冷哼一聲,好啊,這莊上竟然還有女走狗,可惜我不打女人。那人幾乎跑到眼前,陳曉曉才看清面貌,竟是銀翎。陳曉曉喜出外望,道:“小銀翎,你沒事?那正是太好,快跟我們走,你的姐妹,龍煜,還有我,都在等你,這地方危險,快……..”

快走的走還沒說出口,銀翎竟是一把峨眉刺刺入陳曉曉左胸,陳曉曉萬萬沒想到,銀翎會突然對自己出手,他看了看胸口峨眉刺,又看了看銀翎,月光下,銀翎面無表情,甚至有幾分冷峻,陳曉曉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仍是開口調笑道:“小銀翎,才剛又見面,就*啊..趕緊跟我回去,換我*…”

銀翎道:“我不叫銀翎,你們認錯人了。”

陳曉曉問道:“為什麼?難道我們在你生命中真的只是過客?那蘇靈石呢?她跟你從小一起長大,難道也是過客不成?!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陳曉曉接連幾聲為什麼,狀若癲狂,幾乎嚇得銀翎往後退了幾步,可愣了片刻,銀翎仍是一字一頓說道:“我不是銀翎,我是餓狼遊俠團的人,我叫楊芸樺。”說完,撕開左手衣服,左手臂上果真紋着一個狼頭。

陳曉曉搖頭道:“我不信,你若真不是銀翎,好。”陳曉曉也扯開自己的衣服,拍了拍自己的右邊胸口道:“你若真不是,往我右胸再來一刺,好讓我死心。”

銀翎再不遲疑,另一個峨眉刺又往陳曉曉右胸口刺去。陳曉曉站在高牆之上,往後栽倒,無數的血炸開,像帶血的薔薇花,在空中綻放,透過無數飛濺的血,他看到了銀翎的傷心難過,無助孤獨和絕望,他仍是對她笑了笑。

銀翎好像也看到了陳曉曉還在笑,像冬日裏的陽光般和煦,她突然捂住了嘴巴,努力不讓眼淚往下掉。

又有一人急掠而來,正好接住下落的陳曉曉,一溜煙的離開了獸靈山莊。

銀翎一言不發的回到自己房間,猿猴跟她打招呼,問她誰是楊芸樺,她自然理都沒理。她回到房間后,看見自己房間裏有一隻蝸牛,爬的很慢,很緩,就像時間一樣,很慢很緩。

她突然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蝸牛。

這一晚,她對着房間中的蝸牛,哭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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