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朱氏訓話
淳慧和安慧嚇的馬上跪了下來,柳姨娘面上也有害怕之色。但眼神卻還是那溫溫柔柔的樣子。
朱氏看着柳姨娘,一臉陰翳:“你養的好女兒!”
柳姨娘似被嚇的瑟縮了一下,撐住肚子也跪了下來,弱弱道:“是妾的不是。”話還未畢,兩行清淚便已經流了下來,低低地抽泣着。
朱氏看了柳姨娘這副模樣,心裏堵地慌,臉上也顯出厭惡,冷冷地笑了一聲,道:“侯爺這個時辰可不在家,裝模做樣演給誰看。珠雲,去把柳姨娘扶起來,好好安在圓凳上,不然在這明輝堂動了胎氣,又要編排我這當家的主母心狠。”
珠雲走了過去,半拉半扶的把柳姨娘按在了圓凳上,便站在她身後,看着她。
朱氏這才看向淳慧,安慧。
朱氏厭惡地看了眼安慧,又瞪了淳慧一眼。
“本不是一個肚子裏爬出來的,我也不指望你們姐妹和睦,但也別鬧出家裏。我們勇毅侯府是世襲的勛爵,家祠里供着丹書鐵券!家裏這時聲名正旺,你們姐妹竟然在外人面前搶匹緞子!如此不堪!”朱氏說道這氣的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淳慧和安慧的頭低的更低了。淳慧面上隱隱含着委屈不屑,安慧的臉上一絲厭惡,一閃而過。
朱氏緩了一口氣道:“那天衣閣的娘子不知道要走多少豪門大戶的后宅,雖天衣閣名聲素來不錯,也未曾傳出流言蜚語,但防人之心不可無,若傳出我們家裏姐妹不睦,你們就算不在意自己的名聲,但這生你們養你們的侯府的名聲,竟然也不顧惜一絲。更甚者,御史也能參你們父親一本教女無方!”
明輝堂里靜悄悄的,只偶爾能聽見柳姨娘低低的抽泣聲。
淳慧大着膽子,小心翼翼地對朱氏道:“娘,女兒以後不敢了。”
朱氏也只瞪了她一眼,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淳慧看了這眼神,心裏忍不住顫了顫又含了些委屈。
安慧並未抬起頭,只輕聲道:“母親,女兒錯了,請母親責罰。”
朱氏聽了,最後淡淡地道:“今日便如此吧,以後在外人面前,你們裝也得給我裝出姐妹情深地樣子,回去抄十遍《女誡》,柳姨娘也回吧。”
淳慧和安慧站了起來,低低應了,行了禮,安慧也跟着柳姨娘走了出去。朱氏看柳姨娘那撐着肚子走出去地背影,臉色忽明忽暗,倒是讓人看不真切。淳慧見了,忙低下了頭。
朱氏站了起來,拉着淳慧進了內室,在小榻上坐了。讓下人們出了去,只母女二人,拿着藥膏給淳慧的膝蓋擦了,才道:“你怎麼如此糊塗!你是勇毅侯嫡女,你為了那麼個小賤人,要搭上自己的名聲么!”
淳慧聽了,委屈道:“我就是氣不過!”
“氣不過也不該在堂上當著外人的面當面發作!不就是一匹浮光錦,你母親我掌着中饋又有大筆的嫁妝傍身,你想要,我自然能買給你,何必與那破落戶生的女兒搶,白白辱了身份。以後你是天上的雲,那小丫頭不過是地上的泥罷了,你父親就算是寵愛她們又如何。”朱氏輕輕拍了拍淳慧的手,眼神漸漸悠遠。
“男人的寵愛能有幾時好,娘與你父親在那柳姨娘沒進府前也曾蜜裏調油,如膠似漆。我以前也與你父親鬧過,也爭過,結果就是把你父親更推向那邊,白白失了體面。如今,娘也早看開了,只要我還是勇毅侯夫人,只要你大哥爭氣,只要你嫁的好,只要我還掌管着家裏的中饋,只要我娘家還沒倒,你父親又能拿我如何。可她們不一樣,若失了你父親的寵愛,便似那無根的浮萍罷了。自甘下賤,若是墜了,便是萬劫不復!”
淳慧看朱氏這樣,也知道母親受了許多的苦,鑽進朱氏懷裏道:“女兒不要那浮光錦的衣裳了。”
朱氏溫和的笑了一聲,撫了撫淳慧的髮絲:“娘不是讓你退讓,娘只是讓你審時度勢。淳慧,對於姑娘來說,你的名聲才是最重要的。你今年十歲了,名聲自然得好好經營,在外人面前,退一點,得的自然是友愛姐妹的名聲。僅憑身份,安慧便搶不過你。有些東西不是去爭去搶就能有的。安慧運道定是不好的,好的話又如何能投生到姨娘的肚子裏。”
淳慧聽了,輕輕道:“女兒曉得了。”
朱氏看淳慧漸漸聽了進去,沒了委屈,欣慰地笑道:“那便好,我兒定是極聰慧的,以後多去壽安堂找你若月妹妹玩。”
“那母親為何讓我與若月妹妹玩,她長得好,家世好,身份也尊貴,這不比的我樣樣都不如她么?”淳慧不解的問道。
“因為她的身份家世!若月被封嘉寧縣主,出身臨陽顧家,宮裏皇後娘娘是她親姨母。宮裏也就兩位公主,再者郡主也就只有永王的端麗公主,她的身份算是這盛京中的頭一份了,出門的交際圈,是這盛京中一等一的貴女圈。我們侯府雖然也算聲名鼎盛,但我們上面還有數家一等公爵,也有不少人家在我們頭頂上,你若和若月交好,她以後帶着你,所交往的手帕交的身份便不一樣。這感情,自是從小處起來的親厚。且我瞧着若月心思清明,也省得你每日和那安慧爭鬥移了性子。”朱氏語重心長的將事情掰開來說。
淳慧聽了,細細思量了,心裏有些難受,忍不住說道:“這感覺竟像我去攀附權貴似的。”
朱氏聽了這小孩子氣的說法,抱着淳慧,道:“我的兒啊,你只與若月開心的玩便是了,不必與那姨娘養的鬥氣!娘那還有幾匹好料子,你明日去壽安堂的時候,拿去送了若月吧。為難她,今日看了你們姐妹一場戲。”
淳慧聽了悶悶道:“若月怎麼就不喜歡那浮光錦呢,明明如此奪人心神。”
“那是因為她看不上!她進盛京來,酒樓鋪子田地,各式箱籠,還有那麼多的僕人,那顧家的意思擺的明明白白,不用我們勇毅侯府出錢養着,只需要老太太教養便好。那老太太又是她嫡親的外祖母,若說起血緣近親來,可比你們都親呢。”朱氏說完,看着淳慧悶悶地憋出一聲道:“我也好想這麼有錢。”一陣笑道:“那可得你嫁了人,十里紅妝,保證有錢。”
說完便拉着淳慧去庫房挑料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