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度日如年,裏應外合
顧錦言現在心裏滿腹委屈也滿是疑問,先是在林墨念婚禮上跟玄月提前離場不說,后玄月還不見了人影,他現在整個人都是懵的,再想想從見到玄月爸媽到現在不過是幾個小時的事,然後他跟玄月就全劇終了。
他被玄月甩了,抑或是說他被玄月的媽咪給PASS出局了,直接從玄月的男朋友人選中給剔除了,大概是玄月媽媽覺得他配不上自己閨女,人家中午吃飯的時候沒當場說出來,是為了顧全他的臉面。
可顧錦言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玄月媽媽為什麼就看不上他?他們明明才見了一面,岳安琪就了解了一下他的基本情況,緊接着就把玄月帶走了,難道是她嫌自己年齡上比玄月大五歲,再就是他學歷也沒玄月高,工作也沒有多好,總之人家玄月媽媽就是瞧不上。
顧錦言仔細一想弄不好還真是因為這些事情,岳安琪肯定覺得玄月現在剛大學畢業,年齡小,沒什麼社會經驗,跟他在一起說不定就是一時衝動而已,愛情這東西來得快去的也快,她把玄月帶走,說不定很快玄月就會把他忘了,重新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越想這顧老二心中就越憋屈,越想就越有想哭的衝動,或許真的是階層不一樣吧,他跟林墨念是同學,從來都沒把他當什麼富家子弟或高富帥的公子哥,除了林墨念自己低調,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什麼都要努力靠自己之外,最重要的還是他們的那份同學兄弟間的情意,讓顧錦言覺得人與人之間是沒有等級之分的。
可玄月作為林墨念家的親戚,家庭條件自然是不會差,這在顧錦言跟玄月交往的這些日子裏已經察覺了,試問密城能有幾個家庭買房子的時候眉頭都沒皺一下,接着就全款把房子買了,這還不算什麼,據玄月說她父母給她買房子只是為了方便在密城工作的,日後還是要回寧城的。
人家為了自己閨女工作住的舒服就能單獨買套房,而在密城有多少家庭為了兒子娶媳婦,舉全家之力掙了半輩子,將所有的家底都拿出來,不惜砸鍋賣鐵,給孩子在市裡買這樣一套房子,就算買了房日子也依舊捉襟見肘,過的十分拮据。
譬如季雲哲和他,如果不是季雲哲靠自己的天賦,努力尋求別的出路,估計他們家的日子也會過的很艱難,陸蔭蔭也不會這樣風光大嫁,而他呢,要不是他爸媽這幾十年如一日,世世代代靠着這做密城燒烤的手藝餬口,以他做交警的這點工資,根本就供不起一套房。
或許這就是玄月媽媽反對的真正原因,他們的階級不同,他要是識相的話就不要去強攀高枝了,玄月人家是大小姐,他只是個窮小子,現實就是這麼殘酷,玄月可以買東西從來不看價格,因為她的父母一直都提供給她無比優渥的生活,可顧錦言給不了玄月這樣的生活。
自知自己再無半點機會的顧錦言,本想自己在家借酒消愁,自己放縱一次,可從林墨念和陸蔭蔭婚宴上回來的季雲哲根本就沒給他這個機會,原來是林墨念告訴自己大舅哥,趕緊去看看顧錦言那小子。
從玄月父母的突然離場,到伴郎伴娘集體失蹤,林墨念一下就預想到了所有可能的結果,自己這表嫂果然是不負盛名,就是這麼霸道這麼狠,自己閨女的姻緣都要活活拆散,林墨念從來沒覺得身份地位這些外在的東西回對兩個相愛的人有什麼影響,可在岳安琪那裏就是有。
季雲哲去了顧錦言家以後,一切並沒有他預想中的那麼糟糕,顧錦言打開門鎮定自若的模樣,根本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季雲哲問他玄月去哪了,顧錦言一一如實告訴了季雲哲,然後不無感慨的說其實現在特別羨慕他。
試問能有幾個人能跟自己的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一起上學,一起工作,並最終收穫愛情,走進婚姻的殿堂,他顧錦言這輩子可能真的沒啥幸福可言了,季雲哲也沒想到會有這樣一波好幾折的事情發生。
這好不容易撮合了顧錦言和玄月在一起,讓顧錦言終於知道了什麼是愛情,結果還沒愛幾天的,顧錦言就措不及防的失戀了,本來中午求婚成功,下午居然又重新變成了光桿司令,明明心裏苦的要命,可還是強逼着自己選擇放手。
終其原因還不都是因為錢,顧錦言自知他給不了玄月優渥的物質生活,玄月若是跟了他,也只能過密城大多數家庭最普通的日子,可玄月父母則希望女兒能在現在的基礎上過上更好的生活,玄月出來工作純粹就是為了體驗生活。
顧錦言覺得自己也沒有追去再找玄月問清楚什麼的必要,就權當這些日子的繾綣溫存低聲軟語都是一場夢,夢醒后他該正視現實,或許最後他會在到了自己迫不得已是年齡時,找個普普通通家庭出身,能看得起他的家庭的這樣一個女孩子過下半輩子。
就因為這萬惡的金錢,顧錦言連去追問或挽留玄月的勇氣都消失殆盡,儘管季雲哲反覆開導他,也許事情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樣,可顧錦言還是有些自嘲的笑笑說不用安慰他了,趕緊回家陪飛姐吧。
這種時候季雲哲自然是不會走的,乾脆在顧錦言家就地找了點吃的,兩人好久也沒這樣單獨坐在一起拼酒了,顧錦言見攆不走季雲哲,也只好勉為其難的跟他你一杯我一杯不醉不休的架勢,喝了一下午,毫無意外,最終季雲哲又把顧錦言喝趴下了。
這顧錦言倒下前,趴在桌子上低聲抽泣着,嘴裏還說喊着玄月的名字,一個勁的“小月兒走了”的念叨着,說好她要嫁給他的,跟之前那個風輕雲淡,好像根本沒把玄月被她媽帶走這事受到一絲影響的模樣判若兩人。
顧錦言這一哭,季雲哲心裏也酸了,好不容易看着顧錦言馬上就要幸福了,結果現在又掉進了無窮無盡的痛苦的深淵,這啥時候是個頭啊,得嘞,這事當初是林墨念起的頭,還得反過來找他,誰讓他是玄月的表叔。
季雲哲哪裏還管今天是自己妹妹和妹夫的婚禮,當即就打電話讓兩人趕緊來易安居,林墨念電話里一聽季雲哲明顯喝高了的聲音,在跟陸蔭蔭簡單溝通后,兩人就從家裏偷跑出來了,哪裏還管別人鬧不鬧洞房這事,本來陸蔭蔭也不喜歡這麼鬧騰。
等去了易安居,林墨念安排人把自己大舅哥送回東鳳鎮后,就跟陸蔭蔭開始清理他倆遺留下來的戰場,顧錦言被林墨念架到了了沙發上躺着,並用陸蔭蔭端來的清水給了擦了擦臉,顧錦言感覺臉上濕漉漉的,一睜眼就看到林墨念和陸蔭蔭出現在了他面前。
顧錦言一開口就有些聲音嘶啞的說“你們倆來幹什麼,趕緊回去,我一時半會還死不了,倒是季雲哲呢,是不是被我喝的趴到桌子底下去了。”
陸蔭蔭一看顧錦言這是又喝傻了,氣的在他臉上拍了兩下,說“顧錦言,你能不能像個男人似的,去寧城把玄月追回來,是玄月媽媽不同意,這不是玄月的本意,你就這樣自己放棄了。”
顧錦言被陸蔭蔭拍了兩下,不惱反倒是傻笑着說“小蘿蔔,你不懂,你估計這輩子都不會懂,人和人之間是有階級差別的,因為你哥有錢就等於你有錢,他是你最堅強的後盾,而林墨念家也有錢,你們這叫做門當戶對,而我跟玄月大概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我配不上人家,註定也不是玄月童話里的那個王子,我不放棄又能怎樣。”
顧錦言說完又哭了,這樣鐵骨錚錚的漢子,連眼淚都是滾燙滾燙的,忽然發現愛情被現實扁的一文不值,他卻沒有任何可以去翻身的機會,林墨念只是輕嘆一聲,寬慰了他幾句,就跟陸蔭蔭着手做起了晚飯。
顧錦言晚飯就喝了一碗醒酒湯,之後又開口攆林墨念和陸蔭蔭回去,一再表示他真是沒事,他們兩口子之前的良苦用心他萬分感謝,可玄月他真的高攀不起,他接受現實了,本來不想多說什麼的林墨念,最終還是在跟陸蔭蔭臨回家前告訴他,玄月不會這樣子就放棄他的,他若是現在就放棄了,是將他們之間的這份感情置於何地。
顧錦言本就喝的暈暈乎乎的,說的沒幾句正常的話,林墨念說的啥他也沒聽進去,第二天一覺醒來,他依舊是那個風裏來,雨里去,時時刻刻奮戰在一線的小交警,唯獨與之前不同的便是他的生命中再也沒有那個一個一笑起來就眉眼彎彎的女孩子,總是滿眼崇拜的看着他。
好像再也不會有那樣一道目光,能穿越人海,一眼就看到了顧錦言心裏,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從前他苦行僧般的日子,玄月再也沒有聯繫他,而顧錦言也再沒有勇氣去撥通那個爛記於心的電話號碼,這場戀愛與分手好像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落下帷幕。
而此時遠在寧城的玄月,被岳安琪時刻都軟禁着,幾天的工夫就連工作單位都給玄月安排好了,玄月不敢怒也不敢言,更不敢在岳安琪面前表現出任何其他的情緒,她媽懷孕了,懷孕了,懷孕了,高齡產婦,孕早期很關鍵,肚子裏是她是親弟弟或親妹妹,岳安琪現在受不得一丁點的刺激。
就這樣過了一天一天又一天,直到兩個多月後,岳安琪在做完了唐篩,做完了四維彩超后,所有結果都顯示正常,一切都穩定下來,岳安琪正感嘆人生美好,玄月乖巧懂事的時候,玄月卻留書一封,跟她爸爸玄奕裏應外合,成功逃離了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