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爸爸
葉藍茵在尚銘的執意要求之下,先回了家。
韓霜那邊傳來消息,說小蕾已經醒過來了,只不過傷她的人扭到了她的脖子,叫她到現在都是噁心嘔吐不止。
葉藍茵叫韓霜陪着小蕾,可韓霜惦記果果和豆豆,在電話里一直哭,哭的葉藍茵也是心焦如焚,肝腸寸裂。
好不容易掛斷電話,葉藍茵虛脫的倒在沙發上。
她雙眼空洞的盯着某處,大腦一片空白,直到尚銘為她送來一杯熱水,她才回過神。
“放心,孩子不會有事。”尚銘說,“孩子是關禹的籌碼。”
葉藍茵看着那杯水,頓了幾秒,伸手接過去,然後放在了茶几上,她問:“這麼說來,支持關禹的人就是坤天的董事?”
尚銘點頭:“不然關禹無權無勢,怎麼可能做出來那麼多的事情?說到底,關禹也不過是別人手裏的一枚棋子而已。”
針對關禹背後勢力的這一點,尚銘並沒有向葉藍茵透露太多。
葉藍茵只知道關禹實際在為坤天一位名叫許傑的董事做事,並且幫助許傑不斷的擴張商業版圖。
而這位許傑不過30多歲,他的父親許坤曾經是孔耀輝的左膀右臂。
後來,許坤死於意外,許傑便承接了徐坤手裏的股份,在坤天的董事會裏做事。
許傑很不滿孔耀輝的專斷獨大的做法,一直想取而代之,更想稱霸整個帝都商界,這才有了後面那麼多的事情。
“許傑現在已經落網。”尚銘繼續道,“至於關禹……我很抱歉。他事先察覺到了逮捕行動,所以跑掉了。”
葉藍茵一怔,似乎抓住了事情的關鍵點。
逮捕、逃跑。
她“噌”一下站了起來,盯着尚銘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他在哪兒?”
尚銘的嘴巴微微張起,卻是半天沒有言語。
“說啊!”葉藍茵抓住尚銘的手臂,“三年了,我沒有他的一點兒消息!他是不是出事了?他……他還……活着嗎?”
尚銘眉頭緊鎖,面對葉藍茵的恐懼和焦急,他似乎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而這時,客廳的電話驟然響起。
二人皆是一愣,都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
那突兀的鈴聲一聲接着一聲的響着,葉藍茵聽得頭皮發麻,心跳加速。
最終,尚銘拉着她,把電話接起來放在她的耳邊,裏面頓時傳來孩子的哭聲,是果果的。
“媽媽快來救我和豆豆!媽媽,果果好害怕!媽媽快來啊!”果果哭喊的嗓子都啞了,“媽媽!我要媽媽!”
葉藍茵聽的四肢發軟,直接跪在了地上,眼淚嘩嘩的往下掉。
可她又得堅強,不能讓孩子們更加害怕,她剋制着哭聲,盡量哄着他們:“果果乖,果果不哭。媽媽馬上就去接你們。你是姐姐,要照顧弟弟,好嗎?不要……不要害怕。媽媽、媽媽馬上就來。”
話音一落,葉藍茵便又聽到了關禹的聲音。
“周太太,別來無恙。”關禹冷笑道,“真沒想到啊。您這三年過的這麼舒坦,連孩子都生下來了。兩個孩子長得和您還有周總長的很像,我一看到他們,往日的那些事情,就都回憶起來了。”
葉藍茵渾身發抖,衝著話筒大喊:“關禹!你想做什麼衝著我來!我的孩子是無辜,如果你敢傷害他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電話那頭的關禹哈哈大笑起來,那陰森的笑聲夾雜着孩子的哭喊聲,十分的瘮人。
“按照我的指示,一個人過來。”關禹忽然道,“不然的話,等着給你孩子們收屍吧!”
……
清晨8點剛過,葉藍茵來到新加坡城邊的一片建築工地。
這裏是個別墅群,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施工已經停止,滿地的水泥灰和沙子,無人管理,一片雜亂。
葉藍茵焦急的尋找着23號別墅。
花費了將近二十分鐘的時間,她在別墅區的一個角落裏,找到了雛形已成的23號別墅。
站在門口,她把手心上的汗往衣服上擦了擦,然後雙拳緊握的走了進去。
別墅內空無一人,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葉藍茵懷疑是自己找錯了,又或者是關禹故意在耍她。
可她不敢和警方還有尚銘那邊聯繫,怕這樣會打草驚蛇,只能繼續觀察這個空蕩蕩的別墅。
就在她經過那還沒完全砌好的石灰樓梯時,她聽到了絲絲哭聲。
葉藍茵心頭大驚,趕緊跑到樓梯的後面,便發現裏面有個暗門,還是防盜門。
她不由得緊張起來,想了想,還是立刻走上前去,輕輕把門推開一個縫隙后,孩子的哭聲立刻變得清晰!
“果果!豆豆!”葉藍茵激動的大喊,朝着地下室就跑了進去,“媽媽來了!果果,豆豆!別怕,媽媽來了!”
葉藍茵一心只想救孩子,完全沒有意識到地下室的封閉環境會阻斷信號,讓她和尚銘還有警方失聯。
地下室內,陰氣重重。
葉藍茵沿着狹窄的土道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道這條路會走向哪裏。
約莫走了半分鐘,葉藍茵來到一處極為開闊的房間,這裏面還沒有完工,有的地方掛着膠袋,有的地方則用木頭架子撐着,以防坍塌。
“媽媽!”
伴隨着果果的一聲大喊,葉藍茵聞聲而去,終於見到了孩子們。
此時此刻,兩個孩子被綁在一張椅子上,陰冷的環境凍得他們直打哆嗦。
果果的眼睛哭得就像是核桃,小臉通紅;而豆豆卻沒有哭,他只是含着眼淚,臉部線條緊繃著,並且死死握住果果的手。
看到一雙兒女如此,葉藍茵的心都要疼死了。
“不哭不哭!”葉藍茵跑上前去,想要給孩子們鬆綁,“媽媽來了,不怕了!”
這時候,關禹從陰暗的角落裏走出來,阻斷了葉藍茵的步伐。
“周太太,我們又見面了。小少爺和小姐真是可愛,我喜歡極了。”
葉藍茵把目光移到關禹的身上,不由得一驚,因為她赫然發現他的一隻眼睛戴着眼罩,該是瞎了。
“是不是覺得我的樣子嚇壞了小少爺和小姐?”關禹笑了笑,“這也沒辦法。誰叫他們的爸爸是個狠角色?手腕狠辣至極。”
葉藍茵皺着眉頭,來不及分析這裏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現在只想把孩子們救出去。
“你想怎麼樣?”葉藍茵問,“如果你覺得周亦行欠了你什麼,那你大可以去找周亦行。我和孩子們,早就跟周亦行斷了聯繫。孩子無辜,你不該找他們泄憤。”
關禹笑笑不說話,走到果果的身邊,抬手想摸她的腦袋,結果卻被豆豆的頭給撞開了。
豆豆咬牙道:“不許你欺負我姐姐!”
關禹先是一愣,隨即便笑了起來。
“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看來真是不假。”關禹的目光忽然鎖定了豆豆,“瞧着小少爺的這張臉,還有小少爺這樣的眼色,我就像是看見了周總本人。”
那一刻,關禹眼中迸發出來的濃烈恨意,就像是伺機而動的毒蛇一般,叫人清晰看到了殺機的迫近。
“冷靜!”葉藍茵大喊,已然是感到了關禹的殺意,“他只是個孩子而已,只是孩子!”
關禹扭過頭,惡狠狠的瞪着葉藍茵,說:“憐惜也只是一個惹人憐愛的女孩子而已。可你和周亦行有給她生路嗎?是你們夫妻活活逼死了她!”
葉藍茵不停的搖頭,她不知道她和周亦行對宋憐惜怎麼會上升到“逼死”的程度?
當年,明明是宋憐惜心懷叵測,想盡一切辦法挑破、破壞他們的夫妻感情,還不惜利用周夫人愛女心切的心情,讓周夫人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傷害。
周亦行懲罰宋憐惜,只是為了保護他的家人而已!
如果說周亦行的做法有些過激,可他事後也還給了宋憐惜健康和自由,又怎麼會是逼她去死呢?
“你知道憐惜有多愛周亦行嗎?”關禹問葉藍茵,“她每天都要看周亦行的照片,還要抱着他的照片睡覺,對着他的照片說晚安。”
葉藍茵被這番敘述弄得毛骨悚然。
這樣行為分明就是病態的啊!
難道關禹沒有察覺嗎?
“如果不是你和周亦行,憐惜不會死。”關禹又道,“她會是人人喜歡的女孩,她會永遠在我的身邊,永遠不會離開我。”
關禹的聲音越來越小,讓葉藍茵覺得越發不對勁,她剛想說什麼,下一秒,關禹就從身後掏出來一把匕首!
他直接把刀架在果果的脖子上,面目猙獰的說:“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們害死了我的憐惜,現在……償命吧!”
果果被嚇得大哭不止,而豆豆也哼哼的哭起來。
到底只是個三歲的小孩子,即便再堅強、再勇敢,到了這個時候,也是嚇壞了。
而葉藍茵瞧見這一幕,整顆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兒那裏,她立刻說:“不要!別傷害我的孩子!我、我願意償命!你拿走我的命,拿走我的!我求你放了我的孩子,我求你了!”
葉藍茵一邊說,一邊給關禹跪下,以此來表達自己的誠意,軟化關禹激動的情緒。
可關禹似乎並不買賬,他沒有拿開架在果果脖子上的刀,但卻說:“你讓周亦行過來。他來了,我讓你們一家子死在一起。這就算是我給你們的恩賜。”
葉藍茵搖頭:“我真的沒有見過他!我一直都是獨自撫養孩子,根本就沒有他的消息。”
“哼!”關禹冷哼,把刀子更靠近果果,“周亦行車禍沒死,一定會來找你們!你還想騙我?看來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車禍?
葉藍茵心下一緊,腦袋懵了那麼一下。
而就在這一瞬間,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地下室的另一側傳來。
那聲音的源頭就在葉藍茵的正對面,向著她撲面而來。
“我說過,想讓敵人臣服,就不能給敵人留退路。”周亦行淡漠道,“這個地下室的入口,未免太多了。”
關禹聽到這個聲音,臉上閃過一絲驚恐。
他迅速拉着椅子到牆邊,靠前而站,然後才敢望向聲音的源頭,去看那個他這輩子都無法擺脫超越的男人。
周亦行穿着黑色的西服西褲,裏面搭配的是再普通不過的白襯衣,沒有系領帶,領口微微敞開,給他平添些許的痞氣和隨性……
是他。
真的是他。
葉藍茵淚流滿面,視線模糊不堪。
可她的心,卻是在此刻分明了。
周亦行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兩個小傢伙,竟然是在這樣的場合。
他在想,小傢伙們會不會因此而對他產生陰影?又會不會因此而感到害怕?他們要是不好了,他們的媽媽一定不會輕饒了她。
他們的媽媽……
周亦行心尖發顫,竟是不太敢去看葉藍茵。
他三年未有音訊,讓他們孤兒寡母在異國他鄉生存……這樣的丈夫,她會原諒嗎?她又還會像以前那般的愛着他嗎?
“周亦行,你果然來了!”關禹說,“你們一家人齊全了。那好,我們就來做個了斷!”
周亦行迅速收斂心緒,抬頭看向關禹,沉聲道:“是該做個了斷。你我之間的了斷,與我的妻子孩子沒有關係。”
關禹冷哼:“為什麼沒關係?你把傑哥趕盡殺絕,不就是為了給你的妻兒太平日子嗎?我偏不如你的願!”
周亦行搖頭:“我與許傑並無交集,更無私仇。是許傑人心不足蛇吞象,不僅陷害創為,甚至還不惜觸犯法律已到達自己的目的。他的下場,是他自掘墳墓,怪不了旁人。”
“我不管!”關禹嘶吼,“我就要你死!我要你們一家子都得死!”
“啊——”
果果一聲慘叫,哇哇大哭起來,那鋒利的刀片已經劃破她柔嫩的肌膚,鮮血立刻流了下來。
葉藍茵見此情況,只覺得天旋地轉,人都有些不穩了,她有氣無力的說:“別……別傷我孩子。殺了我!我願意償命!你來拿我的命啊……”
周亦行站在距離葉藍茵五六米之外,他並能把她此時的神情瞧得真切,可他知道,她把他們的孩子視為一切,她願意犧牲自己保全他們的孩子。
這麼多年了,葉藍茵還是死心塌地的愛着他。
“關禹!”周亦行一聲呵斥,“今天,你插翅難飛。你傷我妻子孩子分毫,我就會加倍從宋憐惜的身上討回來。”
關禹一聽“宋憐惜”的名字,明顯一愣,他馬上就問:“憐惜都死了那麼多年,你想怎麼樣?你怎麼可以那麼殘忍?”
周亦行冷笑,將手悄悄伸向自己的腰后,緊握住刀柄。
“宋憐惜生前有躁鬱症,你知道嗎?”周亦行一步步向著關禹靠近,“你又知道她為什麼會有躁鬱症嗎?”
關禹雙唇緊閉,一言不發。
在他的眼中,宋憐惜就是他的女神,是他的天使。
宋憐惜之所以選擇自殺,完全是因為周亦行和葉藍茵的不仁不義,否則,她會一直呆在自己的身邊,不會離開。
“你不說話,是因為不知道還是刻意逃避?”周亦行追問,“你暗戀宋憐惜,可宋憐惜並不喜歡你。在我把她送到南方之後,你跟了過去,然後一直試圖接近她。而等到我徹底解除了宋憐惜的禁令后,你就軟禁了宋憐惜。對不對?”
這話一出,關禹倒是格外的平靜。
可葉藍茵就不是了。
她以為關禹就是個“騎士”,默默守護着宋憐惜,甚至因為這份感情而入了魔。然而,周亦行的話打破了她的想法。
原來,關禹並非對宋憐惜無所求。
“你的高壓行為讓宋憐惜崩潰,更讓她瘋狂。”周亦行距離關禹越來越近,他的目光時不時會看向果果和豆豆,他也在這時候發現,兩個小傢伙都在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她背着你去看精神科。你知道了以後,徹底把她關起來,不讓她離開房間一步。宋憐惜最終承受不住,自殺了。”
“不——”
關禹雙手按住自己的大腦,滿臉驚恐的大喊:“不是的!不是我害死的憐惜!我是愛她!我愛她!我一直都愛她!”
抓住這個空當,周亦行揮着刀撲過去,可卻又害怕傷害到兩個孩子……猶豫的這麼一剎那,關禹成功躲避,並且轉而揮刀撲向他。
兩個人扭打起來。
葉藍茵十分擔心周亦行,可孩子們就處於兩個人打鬥的中心,她又不能不顧及孩子!
“茵茵!”周亦行喊道,“帶着孩子快走!”
葉藍茵跑過去,也沒工夫解開繩子,直接拉着椅子就往出口那邊沖。
“爸爸怎麼辦?”豆豆立刻問,“我不能丟下爸爸!”
果果也哭着說:“我要爸爸!”
兩個孩子親口喊出的“爸爸”紛紛落入周亦行的耳中,他只覺得哪怕這一刻他死了,這一生也值得了。
“爸爸不會有事的。”葉藍茵狠下心說,“我們先出去!然後找來幫手去幫爸爸!”
葉藍茵拉着椅子瘋狂的往前跑,她聽到關禹奸佞的笑聲,就像是惡魔的詛咒回蕩在她耳邊似的。
關禹說:“我在這裏面埋了炸彈!咱們就一起同歸於盡吧!”
葉藍茵心跳驟停,扭頭看向周亦行。
周亦行恰好也看向她,堅定的對她說:“快走!”
葉藍茵咬着牙,沒有一絲的猶豫,繼續拉着椅子往前沖……
很快,她在出口看見了匆匆趕來的尚銘和警察。
尚銘連忙幫葉藍茵接過孩子們,還說:“警察已經包圍了這裏,關禹他……”
“亦行還在裏面!”葉藍茵喊道,“有炸彈!關禹埋了炸彈!”
警察一聽,立刻命令拆彈人員過來,並且派人進去查看情況。
葉藍茵也想返回,可一是尚銘不肯,二是果果和豆豆哭的太厲害,根本不能離開她,
她被強行帶了出去,還沒能多和孩子們說上一句話,就聽“砰”的一聲悶響,那殘破的別墅微微晃動了一下。
葉藍茵傻了。
她獃獃的望着那別墅,說不出來一句話。
“爸爸呢?”豆豆問,“爸爸在哪裏?爸爸還沒有出來!”
果果一聽豆豆在問“爸爸”,自己嗚嗚的哭起來,醫護人員都沒辦法給她的脖子上藥了。
“小葉!”尚銘一把拉住葉藍茵的手臂,“孩子需要你!你冷靜一些!”
葉藍茵不聽,她甩開尚銘的手,朝着剛剛出來的地方走去。
尚銘追過來攔着她,跟她說:“警察同志在裏面,你進去也沒有用!我們就在這裏等着吧。亦行一定可以化險為夷!”
葉藍茵推開他,繼續往前走。
她的身後,果果和豆豆一直在叫“媽媽”。
正如尚銘所言,孩子們需要她。
可是,在葉藍茵餘下的人生里,又有誰關心過她需要誰?她最需要的是周亦行。
很多人讓她再找一個好男人嫁了,就像是楊馳那樣的,他們也都說她還會幸福的。只有她自己知道,除了周亦行,誰都給不了她幸福。
“周亦行!”葉藍茵大喊道,“你給我出來!出來!”
她奔跑起來,向著別墅跑去。
她告訴自己,如果這一次周亦行死了,那這輩子就是他負了她,她會好好的養大他們的孩子,可卻永遠都不會原諒他。
“小葉!”尚銘再次拉住葉藍茵,“如果裏面真的有炸彈,那麼土質就都被炸鬆了!這樣的地方最危險,你不能進去!”
“那他呢?”葉藍茵問道,“這麼危險的地方,他怎麼辦?”
尚銘皺着眉頭,頓時語塞。
他答應過周亦行,他要保護葉藍茵和兩個孩子,不能讓他們有事。
可是……
“三年了。”葉藍茵眼裏含着滿滿的淚水,“二爺,你知道三年有多長嗎?你又知道三年有多少個日日夜夜嗎?我沒有他的消息,只有他留給我的孩子。每當我真的覺得好累好累的時候,每當我真的想要放棄的時候,我看到果果和豆豆,就又會想起他!我……”
周亦行是真狠!
即便她和他分別三年之久,她幾乎快被這思念之情給煎熬的窒息了,她也不會放棄他。
因為孩子就在那裏,他用這樣的方式死死紮根在她的生活里、她的心裏,永遠都無法根除。
永遠。
“小葉,我理解你的心情。”尚銘說,“但你也考慮考慮孩子們。他們還小,不是嗎?他們不能沒有你啊。你要……”
“爸爸!”
果果和豆豆的齊聲高喊,彷彿給葉藍茵的生命打開了一扇門。
她扭頭看去,就見周亦行在一位警察同志的攙扶下,出現在了別墅的門口。
他二人精準的捕捉到對方,四目相對間,好像天地萬物都在此刻化為了虛無,剩下的,只有他們累積了三年的熾熱感情。
“周先生,我扶你過去吧。”警察同志說。
周亦行搖頭,把手臂抽了出來,然後拖着受傷的腿,一步、一步、一步的走到葉藍茵的面前。
千言萬語化作了一句話。
周亦行說:“茵茵,我回來了。”
葉藍茵看着他,忽而覺得他似乎也從未走遠,他們也並未分開三年之久。
因為,他就在她心裏,一刻也沒有離開。
“這一次,你還會離開嗎?”葉藍茵問。
周亦行眼中帶淚,鄭重道:“我答應過你,要為你創造一個未來。我做到了。這一次,我們再也不會分離。”
葉藍茵的思念噴涌,猛地撲向周亦行,緊緊的抱住了他。
她哭着對他說:“你讓我等了好久!你怎麼這麼狠心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周亦行細嗅着葉藍茵的氣息,這個讓他魂牽夢縈的氣息,一吸一呼之間,他感到了久違的安心和自在。
“我愛你。”周亦行在她耳邊說,“我愛你,茵茵。”
葉藍茵剛想張口對他說“我也愛你”,就聽見那兩個小魔頭的吵鬧的聲音。
豆豆沒有受傷,所以噠噠的跑了過來。
他站在周亦行的身邊,努力仰着頭看他,問道:“你是爸爸,對嗎?”
周亦行這才鬆開葉藍茵,當即蹲下身子正視自己的兒子。
這是他頭一次這麼近距離的好好看看自己的兒子。
他驚訝於基因的強大。
因為豆豆長得和他一模一樣,不管是眼睛、鼻子、嘴巴,又或者是神態、氣質,都是一樣的。
這絕對是他的兒子!
“我是爸爸。”周亦行難掩心中的激動,“我,是你和果果的爸爸。”
“爸爸!”果果的傷已經處理好,被護士阿姨抱着過來,“媽媽,爸爸真的回來了。”
葉藍茵一笑,走到果果身邊,和她一起看着周亦行。
周亦行內心軟的一塌糊塗,他趕緊看向女兒,這又發現女兒的眼睛和嘴巴同葉藍茵一模一樣,而鼻子,還是像他多些。
他站起身想去抱抱女兒,卻聽見葉藍茵一聲驚呼。
原來,是周亦行背後的傷口裂開了,血已經洇透他的衣服,滴在了地上。
“受傷了怎麼不說話?”葉藍茵急道,“快!我們快去醫院!”
周亦行一見到孩子們,倒也忘了疼,只想和他們多親近,彌補這三年的缺席。
“你啊。”尚銘嘆口氣,“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在醫院老實待着!”
葉藍茵聽了這話,不免疑惑。
可當下,她沒有多問,只攙扶着周亦行上了救護車。
果果和豆豆也想跟了上去,卻是被葉藍茵安排上了尚銘的車。
兩個小魔頭嘟着嘴不幹,卻是擰不過葉藍茵。
因為,周亦行現在只能屬於葉藍茵一個人,哪怕是孩子們,也得靠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