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被咬了

第11章 你被咬了

跑了這麼長一段距離,書沐白的腳步也漸漸沉重,手上的拖油瓶錢小果更像是一個沙袋,讓他有當年負重極限拉練的錯覺,不過當年是訓練,現在是逃命。

“沖這跑!”陳宇楊粗獷的聲音穿破天際,就像搖滾歌手舞台上嗨爆的吶喊。

“吼!!!”

彷彿聽到口令一般,兩個人身後的不知道多少紅眼喪屍齊齊發出了叫喊,響成一片。

好消息是前方的那些喪屍都被陳宇楊的聲音吸引了,朝他跑過去,前頭空曠了許多。

壞消息是,他們也要朝那個方向跑!

現在的書沐白跟錢小果,就像一個夾心餅,前面是奔跑的紅眼喪屍,後面是奔跑的紅眼喪屍。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田徑運動會了,這是全民馬拉松!而他們是馬拉松中途可有可無的食物!

跑最前面的喪屍已經到達了窗下,不停地發出怒吼,蹦蹦跳跳,五指伸長努力想去抓二樓那個召喚他們過來的人物。

人擠人,熙熙攘攘,跌跌撞撞,熱情萬分,不時還發出興奮的嚎叫。在這黑夜中,一眼看過去全是白花花的手,就差在每隻手上放根熒光棒。

這種情況,即使書沐白他們順利跑到了電影院樓下,也會直接撞進喪屍的隊伍中。

陳宇楊深吸一口氣,轉身消失在窗前。

幾秒后,他從另一扇離排水管最遠的窗戶探出頭來,手裏抓着一個導遊用的小蜜蜂,上面還印着電影院的懶人logo。

“看這裏!看我!Seeme!!!”

小蜜蜂一打開就是撕裂般的破音,配合他的喊話和沙啞的嗓音,聽起來就像是一場銷魂的搖滾演唱會。

喪屍們果然被他吸引了,一個個衝到了他所在的窗下。

陳宇楊把擴音器小心翼翼地貼牆垂下去,一直垂到最接近那些喪屍,又不會被喪屍抓跑的距離:“哈哈哈哈哈來抓我呀!你們這些神經病,你有本事跳大神,你有本事抓我呀!”

這話極其拉仇恨,那些紅眼喪屍更瘋狂了,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往上蹦跳。

陳宇楊一邊“調戲”這些危險的暴躁分子,一邊觀察書沐白的路線。

很好,是直線。

“順着旁邊的排水管爬上來,窗戶開着!”他大吼。

書沐白一言不發,跑到離排水管已經很近的地方,突然身體猛的一頓,上半身以腰為軸轉了接近180°,一隻手抓着錢小果,一隻手握着安全錘,兩隻手順勢一甩。

錢小果被他撒手用力甩向了排水管,另一隻手上的安全錘也“砰”的砸中了離最近的一個喪屍的腦袋。

“吼!”那個喪屍只是偏了偏頭,就立刻轉回來對他發出一聲怒吼。

“媽的,頭特么真硬!”禮貌如書沐白,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他用力一腳踹上喪屍的肚子,把他踹飛出去,阻了後面幾個衝過來的喪屍的勢頭。

“這裏!這裏!看我!都到碗裏來,我就是你們的superstar!Comeonbaby!”陳宇楊在上面賣力拉仇恨。

後面的一些喪屍果然改變了路線,紛紛朝窗下奔去,但更多的還是盯准了眼前的肉不放。

錢小果手軟腳軟,整個人撲上排水管的時候還撞到了牙,嘴唇生疼,口裏都是血腥味。

她整個肺裏面都是冰涼的空氣,喘氣聲就像風箱,心跳“咚咚咚咚咚”超越了危險線,但是她知道這一刻她不能猶豫。

一把抱住排水管道,她就開始哆哆嗦嗦往上爬。

冬天的排水管很冰,手捏上去就捏下來一塊乾裂的油漆,夾雜着鐵鏽,劃得她的掌心一片紅。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她很陌生,速度也賊慢,一不小心手沒抓穩,好像就要掉下去的樣子,嚇得她抱緊了水管。

“快點上去!”

書沐白用手中的安全錘砸飛了一個喪屍紅着眼揮過來的拳頭,順帶着讓那喪屍失去平衡撲向後面衝過來的喪屍。

這些紅眼喪屍的攻擊毫無章法,都是撲上來揍人,用的是街頭小混混打架的模式,身手生疏,但是狠辣異常。

錢小果努力爬到了快接近窗戶的地方,但是一個沒抓好,又往下滑了幾寸。

她哭着喊:“我怎麼進去呀!”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牆面根本沒地方借力,明明離得那麼近,她的手腳就是動不了。

她覺得自己渾身冰涼。

一隻手從窗戶里伸出來,陳宇楊探出身子朝她喊道:“把手給我!”

書沐白一個掃堂腿弄倒了兩個揮舞着拳頭的喪屍,旁邊突然有一個女喪屍趁機撲上來抱住了他,低頭便隔着衣服咬上他的肩膀。

他吃疼,一個過肩摔,將這個喪屍摔到了地上。

前面被絆倒的喪屍已經都爬起來了,跟四面八方趕到的紅眼喪屍一起,把他圍在了中間,最前面的幾個撲向了他……

“書沐白!快上來!”錢小果終於落了地,上氣不接下氣地吼。

陳宇楊也撿起小蜜蜂的話筒,大喊:“你們特么的都給老子過來!敢動我的兄弟試試!”

喪屍瞬間都匯聚到了下方,潮水一般,嘶吼聲引來了更遠的喪屍,肉眼可見的飛奔而來,眼看就要把書沐白淹沒。

書沐白身上掛了一個撲上來的喪屍,張嘴就要咬他的脖子,他狠狠甩了幾下沒能把這個喪屍甩掉,一發狠,帶着這個喪屍直接撞上電影院的外牆。

“咚”的一聲悶響,總算脫身,但還沒等他起身,就已經被埋進了紅眼喪屍的海洋里。

這麼多的喪屍人擠人,後面的無法對他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只會往前擠,不斷踩踏。

只有前面幾個拿手指抓他,還張着嘴想要咬他,攻擊他的目的太過一致,空間狹小互相推搡干擾跟沙丁魚一樣,給了他喘息的空間。

他踩牆轉身一個膝踹面前這個把爪子摳在他臉上的喪屍,把他踹得後仰,接着猛的跳起來,一腳踩在那個喪屍的胸上,回身一躍,身體以一個極其柔韌的姿勢撲向了那根救命的排水管。

剛抱上管子,下面就伸出來好幾隻手把他往下拖。

他狠命一邊踹一邊往上爬,腳邊掛了一個對他的腳不離不棄的女喪屍,張嘴一口咬上他的腳踝。

“我擦!”書沐白兩隻手抱緊排水管,大叫一聲,整個身子在空中晃了一晃,女喪屍被晃得飛起來,抓着他的手終於鬆開。

書沐白來不及喘氣,兩隻腳往上一縮一併,夾住水管,身體像蟲子一樣往上彈了一小段,終於擺脫了下面的那些喪屍熱情的雙手。

錢小果抓住他的一隻手幫他爬進窗戶,手心全是汗,背上也全是汗。

紅眼喪屍嘶吼着不斷拍打牆面。

“哐”……是電影院的玻璃門被攻破的聲音。

這聲音似乎迷惑了那些喪屍,他們在牆下遊走了一下,有的走進電影院,有的四散走開,有的還站在牆下,鼻子在空中嗅來嗅去,好像不肯放棄。

書沐白翻進窗戶裏面,直接坐倒在地,狠狠喘氣,汗水順着他的額頭流下來,被他拿袖口直接擦去。

“兄弟,你太牛逼了。”陳宇楊朝他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一般一般。”書沐白緩過來,才發現自己整個人跟從水裏撈出來似的。

他順手脫掉了風衣,只穿裏面的灰色高領毛衣,往下扯了扯衣領,胸口劇烈地一起一伏。

錢小果也坐倒在地,手軟腳軟到不行。

“對不起,是我太沒用了,差點害死你。”她哭着說,眼淚刷刷刷往下掉,跟不用錢似的,鼻頭都哭紅了。

同樣脫掉了外衣,只着白色毛衣的她,看起來非常嬌小,坐在地上小小一團跟雪人似的。

“哭什麼。”書沐白一邊深呼吸努力平緩自己的氣息,一邊伸手揉亂了她的頭髮,“我又沒死。”

這裏是電影院二樓的一間辦公室,看擺設應該是領導級別的,還有保險柜跟檔案櫃。

“你們兩個在這裏休息一下,我出去找我妹。”陳宇楊見兩個人都沒事了,趕緊跟兩個人交代。

他拿起了書沐白扔在地上的安全錘。

“打頭沒用。”書沐白提醒他,“很硬,跟石頭似的,打脖子以下,或者後腦勺試試。”

“明白!”陳宇楊說著就朝鎖着的門走去。

“外面那麼危險……”錢小果也想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讓他不要去,但是陳宇楊完全沒聽,毫不猶豫就開門走出去了。

“鎖門。”書沐白吩咐,雖然還在急速喘息,但臉上已經恢復了他一貫的沉靜,雙目如同狼一樣銳利。

“不用給他留門嗎?”

錢小果雖然一臉懵逼,但還是走過去鎖上了門。

剛鎖好門,就聽到了“咚”的一聲響,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撞在了門上,嚇得她輕叫一聲。

“過來。”書沐白站起來,頎長的身影背着窗外的路燈,剪影輪廓分明,高大好看。

他深吸一口氣,稍稍平復呼吸,朝她伸出一隻手,攏了攏手指。

錢小果的臉白了白。

那隻手的大拇指處一片血肉模糊,往下是一排牙印,他被咬了!

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她在腦海中開始瘋狂回放往年看過的所有喪屍電影,包括行屍走肉。

假如,外面那些紅眼喪屍,是喪屍。

那麼,被咬,變異,就是喪屍片的主流,沒有其他結果了。

被咬了就會被感染,被感染就會變喪屍,變喪屍就會……

星雲被滾滾的濃煙遮蓋,月光晦暗,空氣中彷彿停滯的血腥氣味令人不安。

“想什麼呢,過來,不要站在門邊。”書沐白坐到辦公椅上,拿辦公桌上的面巾紙擦手上的血。

“不,不不不不用了吧。”錢小果覺得自己的牙齒在打架。

她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臉哭都忘了,短髮糾結在臉頰上,鼻下還掛着一條亮晶晶的鼻涕,極其狼狽。

書沐白抬頭看了她一眼,定定的,突然兩邊嘴角慢慢往上勾起,性感的薄唇露出一抹勾魂奪魄的笑。

灰色的毛衣是淺高領,包裹了他一半的脖子,剛毅的下巴下面,喉結將露未露,上面隱約還能看到一顆細小妖冶的紅痣,禁慾與妖嬈並存,配合他現在臉上的表情……

秀色可餐。

如果是在平時,錢小果看到這麼勾人的漢子,早就不知廉恥地撲上去了,可是……

“過來。”他重新朝她招手,用那隻止住了血,有明晃晃的幾個牙印的手。

也許是她的錯覺,她好像看到書沐白的眼底閃過一道紅光。

“不用,我覺得我在這裏挺好。”她咽了口口水。

“咚”!

彷彿在打她的臉,門上又傳來一聲撞擊聲,嚇得她兔子一樣跳起來,蹦到了牆角,遠離門邊。

“吼……”隱約能聽到門外面傳來的嘶吼。

“吼吼!”窗戶外面的嘶吼聲更大,明明是在城市裏,卻彷彿讓人置身荒郊野林,四處都是野獸般的嚎叫。

錢小果發著抖,貼牆,遠離門,也遠離書沐白。

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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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和喪屍握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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