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美人共浴嬉笑閑談

第十七回 美人共浴嬉笑閑談

話說慕若初安頓下小紅后,便往潘金蓮房中去了,繞過屏風,卻見潘金蓮正坐在美人榻上,圍着火爐做針指,因問道:“鋪子裏可忙的過來?”

潘金蓮見她來了,滿面洋起笑來,說道:“春衣易做,玉娘又是個利索人,做起活來百伶百俐,倒幫襯我許多。”因見她抱着雪狼來了,笑道:“這小東西真磨人,專愛與你親近,你也忒疼它了。”

慕若初笑道:“小傢伙長得可快,再過一兩個月,我想抱它也不能了,少不得趁現在多抱一會子。”說著話,走到榻沿坐下,將小雪狼放在腿上,隨手向案几上果子碟兒里揀了顆榧子逗它玩兒。

潘金蓮放下手中活計,點了一盞胡桃松子泡茶與她,方又坐下拿起針線,一面做活,一面說道:“今兒下午鋪子裏來了位袁夫人,在二樓直坐了一個多時辰,把一盤子乾果蜜餞並一盤子桂花棗糕都吃凈了。拉着我扯東道西,只是不走,倒耽擱了我許多活計,到底只做了三身衣裳,說是與府里兩個小妾也每人各做一件,倒是個體貼人的主母。”頓了頓,又道:“可惜為人忒勤儉了些,專挑便宜布料,只與她裁衣的布料略好些,又與我討了半日價,三身做下來,統共只得二十八兩,去除布料的本錢,咱們竟只得十五兩,可見我沒成算了。”

慕若初思忖半晌,說道:“明日將那些便宜布料全撤了,只留貴价的,往後無論誰來,概不議價,單工本費,便是比別家貴十來兩也無妨。”

潘金蓮訝異道:“這如何使得?”

慕若初道:“我自有盤算,姐姐聽我的便是。”說罷拿起茶來吃了。

潘金蓮笑道:“我雖不明白,只聽你的,總不會錯。”

茶吃畢,慕若初摸了摸小雪狼的腦袋,對潘金蓮說道:“姐姐,我去燒水,咱們一齊沐浴洗澡吧。”

潘金蓮笑道:“你便去吧。”

慕若初出得門,將小雪狼放到地上,柔聲道:“回窩去吧!”小雪狼輕搖尾巴,扭過身來便跑沒了影兒。

慕若初遂往月仙堂拿了一盞燈燭,一逕往浴房去了,將浴房中蠟燭通點燃,添炭生爐燒了熱水,倒入浴池,又添了兩桶涼水,浴池旁備了一桶熱水,蓋好桶蓋兒,留待中途添水。又將梅花摘了幾朵,扔進池中,正待去喚金蓮,便見她換了寢衣,又另拿了慕若初的寢衣,款步來了。

須臾,浴房中煙霧繚繞,兩人共浴湯池,嬉笑打鬧,好不香艷。潘金蓮笑道:“虧你怎麼想出來的,平白砌這麼大個池子,倒比我往日用的浴桶舒服許多。”

慕若初得意道:“咱們這浴池,雖比不得那澡堂子舒服,卻乾淨許多,咱們姐兒倆一面沐浴,一面說話兒,最自在不過了。”說著話,又舀了一杓熱水進來。

潘金蓮取了玫瑰肥皂塗著身子,緩緩說道:“我聽人說,門首的李大叔,像是十幾年前李太尉家的大公子!”

慕若初問道:“什麼李太尉?”

潘金蓮道:“說來那時咱們還是孩童,汴京有個李府,正是朝中李太尉的宅院,那院子竟有半個陽谷縣大,府中奴才下人就有二三百人,哎呦呦!好不氣派!可惜禍福旦夕間,那李太尉因得罪了蔡太師,被太師尋釁降罪抄了家,一夜間大廈傾倒,闔府上下死的死散的散,竟只逃出個李家大公子,那李公子自被釋后,一直窮困潦倒,前幾年竟消失了,不知去了何處。”

慕若初細想李叔素日談吐,恍然大悟,問道:“姐姐聽誰說的?怪道這李叔氣質談吐不似尋常落魄老漢。”

潘金蓮道:“甄大官人今日來了織女坊,閑來無事與我說的,他多年前也曾在汴京城裏見過李家大公子,年下來咱們府饋歲時,因瞧着李大叔外貌身形與那李公子有六分相似,只是比從前蒼老許多,后聽說他也姓李,便覺蹊蹺,那李家公子原名李玉。”

慕若初一面用水清洗皂液,思忖半晌,說道:“他既不肯說,我們只當不知道吧。”隨即起身出了浴池,笑道“只顧說話,水都涼了,姐姐恁地皮糙肉厚,不覺得冷么?”潘金蓮笑罵道:“小油嘴兒!越發會編排我了!”說著也起身出來。兩人擦凈水漬,取了「七白膏」塗抹全身,穿了寢衣,將池中殘水放凈,又將浴池清洗乾淨,方結伴出得浴房,解了手,各自歸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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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慕若初起了床,小紅伺候着與她舀水洗漱罷,將水盆掇到樓下倒了,又回到二樓卧房中,見她正在梳頭,上前道:“我與姐姐梳個髻可好?”

慕若初笑道:“不必,我不耐煩去梳那些繁瑣的髮髻。”頓了頓又問道“金蓮姐姐呢?”

小紅道:“潘姐姐吃過早點,南宮少爺趕了馬車送往鋪子去了。”

慕若初問道:“可有將早點依樣與李叔送了吃?”

小紅應道:“南宮少爺已吩咐奴了,早早兒的便送與他吃了。”

慕若初點點頭,梳妝畢,只穿了家常藕色暗花夾襖兒,雪白雲緞裙,往迎春堂去了。

小紅已將早點擺在桌上,有荷花餅,寬焦薄脆,雞髓筍,梅花紅棗粳米粥。慕若初吃了一塊荷花餅,半張薄脆,夾了兩箸兒雞髓筍拌在粥里,吃了半碗粥,便起身回了書房,沏了一壺楓露茶放在桌案上,開始寫起書來。

小紅將房屋院落打掃乾淨整齊,又將水房的衣物洗了,方才回到望月小築二樓,只垂手侍立在書房外頭聽喚。

不知多時,忽聽簾外小紅說道:“南宮少爺來了。”隨即就見小雪狼從屏風後面竄出,興沖沖的朝她奔來,喜得慕若初彎腰攤手將它抱起。

隨後才見南宮離繞過屏風進來,見了禮,慕若初請他入座,傾了盞楓露茶與他吃。

南宮離拿起茶盞呷了口茶,說道:“方才有個縣前街的媒婆上門,要替嫂嫂說媒,被我打發走了。”

慕若初頗覺有趣,笑道“她要說的是哪家的媒?”

南宮離道“宋家典當行的大公子,二十五年紀,還未娶妻,只納了兩個妾室在屋裏。”

慕若初撇了撇嘴,笑道:“她還真瞧得起我。”說罷不再過問此事,只把話頭轉到別處。

慕若初因見地上的花毯蒙塵,說道:“你下午便將各屋裏的地毯都撤了,只各廳堂正中鋪下薄氈便了,換下的毯子,便拿外頭叫人洗洗,收庫房吧。”頓了頓,忽又想到,說道:“樓梯上鋪的紅氈,洗凈了便照舊鋪上吧。”

南宮離應諾,慕若初向包內取出一錠五兩銀子交與他,南宮離忙擺手道:“不消嫂嫂拿銀子。”

慕若初也不客氣,逕自收回銀子,又向包中取出兩塊碎銀子,喚道:“小紅。”

外頭小紅立刻應了聲“哎!”隨即掀簾進來,福了福身,道:“初姐姐請吩咐。”

慕若初將兩塊碎銀遞與她道:“這約摸也有一兩,你拿去買身衣裳穿吧。”

小紅忙搖頭道:“姐姐給的十兩銀子還剩下二兩,奴眼下用不着添置新衣,若用時,也不消買那成衣,奴只買些布料自己做便是。”

慕若初道“那二兩銀子你且留着,拿了這錢去買些布料做衣裳吧,少女嫩婦的,哪有個不愛打扮的?你愛穿什麼顏色只管買,喜歡什麼式樣只管做,打扮的花兒似的才好。”思忖片刻,又取出一塊碎銀,道:“你既會裁衣,便幫李叔也做一身吧。”小紅聽了這話,方收下錢,退了出去。

慕若初對南宮離說道:“阿離若無其事事,便去吧,讓我專一寫會子。”

南宮離應了,起身走出書房,見小紅仍直直的站在簾外,遂指着旁邊的玫瑰椅說道:“你坐在這兒便是,不必一直這麼站着。”小紅臉頰一紅,含羞應諾,將他恭敬送出門,方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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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慕若初到庫房選出五張繡花氈墊,有圓形的、方形的、梅花形的,把哪一塊鋪在哪個屋一一交代清楚,便閑行去了織女坊。

南宮離將各屋花毯撤下,露出碧綠鑿花的地磚,讓小紅將地面擦抹乾凈,便在各堂屋中依慕若初的吩咐一一鋪定。

收拾停當,得了閑,小紅秤了那三塊碎銀,共二兩二錢。揣了銀子,便出門去了。

行至門首,李老漢瞧見她,招呼道:“丫頭哪裏去?”

小紅笑道:“主子與了奴二兩二錢銀子,讓奴採買布料縫製春衣。還讓奴為李叔也做一身春衣呢。”

李老漢聽了這話喜出望外,說道:“這便生受丫頭了。”

小紅笑道:“李叔只念主子的情兒便是,咱哪輩子修的福分,遇見這麼憐下的主子,雖比不得王孫貴胄家的丫鬟下人體面,卻也把許多富貴人家的比下去了。”

李老漢嘆息一聲,道:“你哪裏知道,那些王孫貴胄家的丫鬟下人,外頭看着體面,內里活的莫不如貓兒、狗兒一般,主子一個不喜歡,或打或殺或賣!如何比得咱們,主子拿咱當個人待,便是最好也沒有了。”

小紅聽了這話,深感有理,又與李老漢閑話兩句,方上街去了。

買了幾尺布料並針線笸籮,歸家后,量了長短,裁布完備,便拿了針指往月仙堂縫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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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迅速,展眼已是二月中旬,天氣漸暖,只早晚還有些涼意,慕若初怕冷,屋裏仍舊掛着窗幔,燒着熏籠,潘金蓮卻已撤了窗幔,只夜裏燒些熏籠,南宮離與武大郎卻已將爐火撤了。

小雪狼一日比一日大,飯量也越來越大,一頓可吃下一條大羊腿,兩隻生雞,倒也不消每日餵食了,三五日喂一次即可。

見它越長越大,便想着哪日帶它去景陽岡上狩獵,別叫它失了捕食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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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之穿越陽谷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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