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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整整一盆王八湯，鄭雨的心情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爽！

簡簡單單一個湯，人家愣是加了許多說不出名的配料，調製得那叫一個香、濃，鄭雨表示，非常好：“這些到底是誰煮的，你家的僕人？”

佐伯默默放下手中的吸管，拿勺子勺了一勺不知名的肉到鄭雨嘴邊，鄭雨撇頭表示吃不下了，於是佐伯陛下毫不客氣地把一整盆的肉啊菜的吃了個精光，看得鄭雨口都快合不上。

要知道一盆材料十足的湯，那裏面的料可比湯不知多了多少，同樣是一盆子，這量可完全不能比，鄭雨自己喝一盆已經覺得不可思議了，這個傢伙不吭不聲的就下去一整盆肉，鄭雨只覺得，撐得慌。

“是下人，不是僕人。”

“啊？”鄭雨茫然了一瞬，實在是看傻了，沒想到佐伯會突然說話，反應了一下，才疑惑，“有區別嗎？”

佐伯摸摸鄭雨的肚子，站起來“扶”着他到窗邊站着，美名其曰，消食。然後才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僕人，是奴隸，下人，是員工。”

鄭雨靠着輕甲和佐伯的力量，靠站在窗邊，沉默了一會，突然說道：“我一直以為他們是一樣的，僕人和下人不都是身份低人一等的嗎？貓冬是我花錢買的僕人，平日裏一直在照顧我，我一直以為你們身邊也有這樣的人，你們也是有僕人的，買來的僕人，對不對？”

佐伯聽出了鄭雨語氣中的不安，可他不知為什麼，這個雌性真的和他調查中的不一樣，為什麼會這麼缺乏常識？難道當時的折磨真的傷害到了他的記憶？

佐伯緊了緊手，但這回有控制，除了讓鄭雨稍稍不舒服，並沒有讓他暈過去，“有，都是貓人，其他買賣人口，是犯法的。”

“為什麼？！”鄭雨回憶重生而來的種種，寧可被捉回去面臨死亡也不願傷害“伊爾”，反而救了他的貓冬，明明餓得只剩一把骨頭，也會省出一塊食物送給他的老弱病殘們，明明只要不說，他就不會知道，卻偏偏告訴他凶貓偷蛋，並出主意幫他收服的斷尾，“貓族究竟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要這麼懲罰他們？”

不承認他們人類的身份，沒有地方住，沒有衣服穿，沒有身份卡，沒有工作！

沒有，沒有，沒有！有的只有任人買賣，任人踐踏的命運，他們，究竟做錯了什麼？

“你在生氣？”佐伯反問，頓了頓，不知怎麼才能簡短解釋，乾脆叫道，“克里斯！”

“是，陛下？”克里斯捧着一碗湯推門進來，看着兩人靠着窗站着，表情都不怎麼好看，有些摸不着頭腦，不會吧，難道陛下又搞砸了？特地給他們的二人世界哎，不抓緊時間，等陛下回藍水星的時候，伊爾搞不好真的會忘了他一個人愉快的玩耍了。

佐伯抱着鄭雨，用下頜點點鄭雨的腦袋，大概意思就是，解釋的人來了。

鄭雨把問題重複了一遍，克里斯喝了口湯，先是吐槽：“真是瞎操心，有這時間不如多想想自己，你自己都還是殘廢好么。”

鄭雨磨牙：“這是兩回事。”殘廢就不能關心別的事，別的人了嗎？

“要我說，你也對這些貓人太好了，管他們吃管他們住，現在連這都要管。”

“啰嗦，說不說。”反正不管他對貓人做過什麼，大家都會覺得理所當然，而貓人不管做什麼，大家都會覺得是錯的，是犯罪的，是罪加一等的。更何況，他對貓人的那些心思轉變，受到過的恩惠，也沒必要一一向人說明。

“好好，我說，”克里斯嘆氣，想了想，“其實歸結一句話，這些都是貓人自找的。”

貓人起源於獅王星，而貓人的先祖，曾經做過一件差點令獅王星的人類滅族的事，而其中鼠族受到的打擊最嚴重，壯勞力十不存一。

於是當時的獅王下達了一條永久法律，將貓族貶為奴族，逐出獅王星，任何種族均可買賣，且遇罪加一等，有現成的奴隸，還是貓族，哪個星球不樂意？至於遇罪加一等，就算是給獅王星一個面子，他們也會同意，更何況他們沒有任何損失，還能有效地保證貓奴不敢隨意反抗，一舉兩得。

而鼠族則成為了受保護種族，遇罪減一等，直到這些年，鼠族漸漸繁衍壯大，種族保護的法令才撤銷，但仍然遇罪減一等，再加上人們長久以來的思維，他們仍被當成弱勢群體的代表。

貓族，鼠族，鄭雨嘴裏咀嚼這兩個詞，或許是上輩子的思維定勢，或許是因為這輩子兩個種族給他的印象，他直覺就覺得當年的“真相”不一定是真相，滅族之罪！就是屠光所有的貓族都是無話可說的！

“你以為當年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嗎？”克里斯嘿了一聲，“是鼠族，是鼠族為貓族求了情，他們的善良美好不但救了貓族一命，還為自己換來了上千年的保護，可要我說，貓族可能還恨不得當年就滅族算了。”

鄭雨點點頭，貓冬他們可恨不得生吃了鼠族，那種厭惡仇恨幾乎融入了他們的基因，可是，“難道就沒有人懷疑當年的真相嗎？就沒有同情他們？”

“有，怎麼沒有，你不就是其中一個，”克里斯半調侃，“這麼多年來，聽過這件事的人至少有一半懷疑過，實在是貓族和鼠族的待遇天差地別，會同情心泛濫的不是只有你，但，關鍵是，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證明當年的事不是貓族乾的，就沒有人敢去要求獅王星廢除這條法律，他們可以抗議，可以同情，卻不能強求差點滅亡的獅王星各種族原諒罪魁禍首，對他們而言，貓族過得越慘，他們越高興。

“可畢竟過了這麼多年了……”

“是啊，過了這麼多年，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點，”克里斯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喝着他的湯，“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可以使人心變得柔軟，也能使堅石變成爛泥，你以為現在的貓人還是過去的貓人嗎？”

小偷，男妓，奴隸，廢物……只要你能想到的負面詞幾乎都能用在他們身上，可是你卻找不到一個殺人如麻的瘋子，誘人滅國的妖姬，更不用說有勇氣有能力帶着人占星為王的領袖了。

“貓人自己不反抗，不變態，難道指望我們成為他們的救世主，送他們一個貓王國嗎？”

說來說去，被逐出母星，貶為奴隸的貓族，就是那無根的浮萍，越是飄蕩折磨，越是孤零早亡。

鄭雨不清楚當年的真相，但他可以想像，一出生就背負着先祖罪孽的貓人們，一代一代被人灌輸着他們犯了多大的錯，他們的身份有多麼的卑微，再加上沒有良好的教育和成長環境，貓人中又怎麼可能有機會出現優秀的人才？

至於沒有出現瘋子和妖姬，鄭雨卻覺得，可能出現過，只是誰也不會給他們成功的機會，因為他們是貓人，是玩物，沒有人會讓他們有發瘋的可能，更不會有人為他們神魂顛倒。

同樣因為他們是貓人，曾經差點導致一個星球滅種的貓人，沒有人知道當年的真相，自然也就沒有人說得清他們當年是怎麼差點導致種族滅亡的，那麼任何一點苗頭都會讓他們警惕。

他們奴隸貓族，可他們也害怕貓族，只是，誰也不會承認，而這，也不過是鄭雨自己的猜測罷了，畢竟現在的貓族，實在沒有讓人害怕的資格。

佐伯看着鄭雨沉思的側臉，那是一張嚴肅而略帶憂傷的小臉，在夕陽的照射下，顯得脆弱，又帶着種奇異的魅力，他突然開口：“想幫貓人，就必須知道真相。”

鄭雨詫異地抬頭看向佐伯，就連克里斯也瞪圓了眼睛，這是他們一向不愛管事的佐伯陛下說的話？他不是連貓人偷了伊爾的蛋都不管的嗎，怎麼一上手就攬了這麼大的事？

沒錯，就是攬事，否則佐伯根本連這個口都不會開，克里斯緊張地看向伊爾，就怕他點頭，這可不是小事，貓族是奴隸這件事，經過上千年，早就從“一條法律”變成了“常識”，挑戰常識，只為了博君一笑，克里斯都想查查鄭雨那不知名的父親是不是貓族了，不然怎麼才說禍國的妖姬，這就出現一個呢。

鄭雨仰着頭，看着這個高大卻半點不給人可依靠感覺的男人，他的臉上依舊面無表情，他的眼中依舊帶着不耐，和他此時環着他的動作，說的話語完全不搭。

鄭雨的呼吸都急促了些，終於緩緩搖頭：“不用，我不是救世主。”我不是一句話就能讓人幫忙救世的主，我不是，也做不到，“知道這些，我很同情貓冬他們，唔，我會考慮長久雇傭他們的，以下人的身份。”

克里斯的眼睛快瞪脫窗了，感情他浪費了半天口水，這傢伙就這麼個決定？長久雇傭，一天一個蛋？真是好人……才怪。

佐伯也很不滿意：“你不用勉強自己，我們可以換。”

克里斯將眼睛塞回眼眶裏，覺得這段話略耳熟啊，鄭雨也這麼覺得，他很淡定地拒絕：“又換？不換，一個蛋一天的勞力，沒有比這更廉價的了，你那些屬下我養不起。”

“免費。”

“倒貼也不行。”

“嗯？”

“我可不想連洗澡的時候都有人在外面偷聽。”

“嘶！”克里斯倒抽口氣，這是□□裸的誣告啊，誰敢。

佐伯居然信了，緩緩將鄭雨抱上床，蓋好被子，戳了戳他的臉頰，就一隻手拽着克里斯的衣領往外走了，步伐一如既往的緩慢而沉穩。

克里斯慘叫：“不是吧，陛下，這和我有一信用點的關係嗎？！”

鄭雨緩緩抬起手，那個，我只是順口說的，你別當真啊，隔壁的轟隆巨響，讓鄭雨懷疑，那個男人是不是在借題發揮，活動手腳什麼的，不然用得着這麼大力氣嗎。

可莫名的，聽着這連地板都喲啊晃三晃的聲音，他的心情居然好了許多，啊，他果然是被傳染了暴力吧，鄭雨一邊繼續努力練習抬起手臂，一邊想着，嘴角揚起了笑。

門外，一個高大的男人緩緩收回看着門上窗戶的視線，走進隔壁房間，裏面正對打得氣喘吁吁的手下們，這回是真的慘叫了——

“不是吧陛下，你真要動手？！”166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