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女僵的過往
朗朗晴坤，怎麼會沒有太陽？
我有些急了，要是天不會黑，那我且不是永遠都出不去？
老樵夫劈完柴，自顧自的喝了口水，準備休息。
我急忙揉了揉眼睛，淚汪汪的說，老爺爺，我想我爸媽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去。
說著從眼睛裏擠出幾滴淚水。
見我哭，老樵夫反而笑了，說，你這小娃真有意思，小小年紀，花花腸子可不少。
賣慘被識破，我尷尬的撓撓頭，站着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老樵夫看了我幾眼說，你身上的香味很特別，像我一位故人。
我抬起胳膊聞了聞，是女屍身上的香味。被她長時間抱着睡，我身上也沾了那股獨特的香味。
不過故人有兩種，故友和故敵。我不知道他跟女屍是那種關係，不敢拿出來說情。
見我不說話，老樵夫把死兔子扔給我說，把它剝了，皮要完整的。
讓我幹活，那就是好兆頭。我提起死兔子，看了下只有他劈柴的斧頭能用。
過去伸手想拿起來，但用力一抽，斧頭卻鑲在木樁上紋絲不動。
我眉頭微皺，運足陽元再次發力，現在的力道，連同木樁一起拎起來都可以，可斧頭還是不動。我頓時明白過來，它不是鑲得太緊，而是斧頭太重。
老樵夫能從容的出入陣法，並且居住在裏面，自然不會是常人。
我沒做聲，四處張望着尋找刀具。老樵夫見狀扔了一把木斧頭過來，很小巧，像是農村裡大人削給小孩玩的那種。
撿起小木斧，拿在手裏沉甸甸的，不知道什麼材質，刀口還很鋒利，不比鐵斧差。
我拿在手裏比劃了下，蹲在旁邊處理起兔子。
在石凹山我都是自給自足，做起來也順手，不一會一張完整的兔皮就剝了下來。
老樵夫接過兔皮進屋，半個多小時后拿着一頂兔皮帽出來，遞給我說，以後睡覺的時候記得戴上它。
我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問他是不是要送我下山。
嗯！老樵夫應了聲。我急忙把木斧還給他。
老樵夫爽朗的笑着說，送你了。回去告訴你媳婦，她欠五道山一個人情。
他知道女屍是我老婆？
我不敢主動承認，同時也曉得人情債難還，不想因為一個玩具給女屍添麻煩，就把小木斧放回木樁上，表示不要。
老樵夫哈哈大笑，說，我說的人情是送你下山，你不想下山？
我眉頭微皺，這樣的話就沒有選擇了，只能讓女屍來還這個人情了，誰讓她是我老婆。瞟了眼木墩上的小斧頭，老樵夫也沒不讓再拿的意思，趕緊跑過去抓在手裏。
既然要欠人情，自然是要多拿點。
下山的時候老樵夫走在前面，我跟着他，快到山腳的時候，遠處傳來嗚嗚的哭聲，是那隻狐狸，哭聲幽幽，忽遠忽近，聽着有些煩躁。
我看了眼兔皮帽，狐狸在哭兔子，我戴上兔皮帽，它會不會把我當成兔子？
哭喪可不是什麼好事，難道是什麼害人的手段？
我看着老樵夫的背影，也不敢問。
老樵夫送我到山腳，停下來說，往前三步就出去了，我見你看我劈柴看得入神，以後有時間可以到山裏來找我。
嗯！我敷衍的應了聲。往前走了兩步才回身鞠躬道謝。然後轉身趕緊踏出一步。
視線模糊了下，白黑變幻，老樵夫沒騙我，真是一步就走出陣法。
外面已經是黃昏，鮮明的對比下，更能體現出五道山的不俗。到了外面，狐狸幽幽的哭聲也消失了。
我走丟也快十幾個小時了，福伯肯定急壞了，也不敢耽擱，順着山道朝八卦鎮走去。
但才翻過一個小山包，還沒露頭，就聽見山包後面有說話聲，我急忙跳到旁邊的雜草里躲起來。
真是的，夜市剛剛熱鬧，非得讓我們出來找人，不就是個小野種，跑丟了有什麼大不了！
有個人抱怨，聽聲音年紀不大，而且應該是來找我的。
另一個聲音說，這你就不懂了吧，我聽師叔說，那小子身上有個秘密，很多人都盯着他，肯定不能出事。
切！剛才說話的少年嗤聲說，要真像你說的，張家還不得把他供起來？倒是我聽說龍虎山的張旭放話了，要打斷他的腿。
張旭是誰？我眉頭微皺，我跟他又沒仇，都沒見過面，為什麼要打斷我的腿？
困惑的時候，第三個人開口了，用知情者的口吻說，你們都是瞎猜，照我說，還不是因為他媳婦。
剛才說話的兩人聽了哈哈大笑，其中一人說，伍楊，那是以前，現在的石凹山算什麼？那女僵不自量力，想破虛成聖，結果被天劫斬了靈智，滅了修為，現在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我看我們也別折騰了，師叔他們就是顧忌八卦鎮的規矩，讓我們出來隨便轉轉，休息下回去交差就行。
女屍成聖？
我的乖乖，那可是巔峰境界了，雖然失敗了，但福伯說自孔庄之後無人成聖，那她就真的很了不起了。
可惜，現在變得可憐巴巴的，話都不會說。
我沒敢出去，蹲在草叢裏，伍楊他們也沒過來，在山包後面休息，沒在聊女屍跟我的事，閑扯的說起柳柔，伍楊說，那丫頭的胸可真大，看着就想揉。
三人說著猥瑣的笑了起來。
我坐在枯草里，腹誹他們沒見過世面，柳柔算什麼，我老婆的才大，而且柳柔跟女屍比起來，一點都不漂亮。
想着想着臉有些發燙，三年裏，我可沒少偷偷的摸她。不過那會沒覺得有什麼，只是摸着舒服。
現在聽着伍楊他們猥瑣的言語，小腹隱隱有些燥熱，還好他們沒說得太離譜，不然非得把我教壞。
十幾分鐘后，看時間差不多了，三人吆喝着就回去了。
我讓陳浩出去看了下，確定他們走遠了，我才偷偷進了八卦鎮，直接回了旅館。
福伯，柳清風，還有幾個陌生的中年男子都在大堂，除了福伯滿臉焦急，其他人都在談笑。見我回來，福伯高興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柳清風平靜的看了我一眼，淡淡的笑着說，好了，張童回來了，大家也跟着急了一宿，都回去休息吧。
我可沒看見他們有着急的樣子，不過福伯還是不停的說感謝話，親自把人送到外面，回到房間才問我是怎麼回事。
柳柔不會承認是他們把我騙上五道山的，否則剛才柳清風的表情不會那麼輕鬆。我要是如實的說，福伯會去理論，現在和茅山撕破臉，我們的處境會更艱難。
而且柳柔他們各自付出十年壽元，現在不覺得，再過上二三十年，他們就會後悔今天所做的事。
想了想，我說是自己走丟的，八卦鎮佈局很古怪，找不到回來的路。
福伯聽完鬆了口氣，說，以後別亂跑了，八卦鎮是柳天衣所建，你不懂五行，迷路很正常。好了，睡吧，明天中午還要去祭道開壇。
什麼是祭道開壇？
我出了這事，福伯又累又急，身心交瘁，上床才說，去拜柳天衣，當年有傳聞說他已經破虛成聖，只是不知為何，從此下落不明。神壇是他消失之前建的，後來各大門派尊他為道，在神壇外設了十二尊神像，奉為道尊。
神壇有三層，每一層內都封印着柳天衣修道途中降服的妖魔鬼怪，神壇十年開啟一次，年輕弟子可以進去闖關，每通過一層都會得到一些獎勵。
福伯簡單的介紹了下，嘆氣說，我今天跟各門各派討要功法，他們都是各種推脫。
我聽福伯的語氣，知道他肯定是低頭求人，結果被敷衍了。
福伯說，少爺，要是你能踏進神壇，獲得裏面的獎勵，老奴也就不用低三下四的去求人了。
我嗯了聲，心裏很不是滋味。
想想那個柳天衣，破虛成聖不過是傳聞，女屍當年也踏出過那一步，要是沒有失敗，現在的屍族恐怕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我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哭聲，嚇得我猛的翻身坐起來，問福伯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福伯被我吵醒，跟着從床上坐起來，茫然的問我怎麼了。
看他樣子就是沒聽見，急忙說沒什麼。躺下后摸索着把兔皮帽拿出來戴在頭上，那幽幽的哭聲一下就消失了。
兔死狐悲，它活生生的發生在眼前，本身就透着一股詭異。
但我不想讓福伯壓力太大，藏在心裏沒說，整夜戴着兔皮帽，我睡得也不是很踏實，總覺得少點什麼，是手沒地方放，因為身邊沒有女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