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兔死狐悲

第九章 兔死狐悲

八卦鎮是個深山古鎮,青磚碧瓦,因建築格局按照八卦排列得名。聚會期間,各門各派的代表都會到這裏。

柳清風是受福伯請求,順道過來接我們,畢竟屍族歸隱石凹山無數年,那傻媳婦估計什麼是車都沒見過。

我途中新奇了一會,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醒來已經到了鎮上。

柳清風和福伯到一家酒館,福伯要了一間次房。柳清風也在訂房間,像古人一樣,開口就說要四間上房,比福伯訂的要好,而且是一人一間。

柳輝在旁邊結巴的想嘲諷我,結果半天憋不出一句話,旁邊的柳雨生實在看不下去,接過他的話朝我嘀咕了一句,窮鬼。

福伯聽見了,但什麼都沒說。

我估計福伯身上沒多少錢,窮就得認,這是沒辦法辯解的事。

房間很小,兩張床除外就放不下什麼。福伯見我不太高興,又說,少爺不用理會他們,等小姐醒了,你要什麼有什麼。

這話我聽了好多遍了,一直就沒當回事,對我來說,能學到本事,吃飽飯就比什麼都強。簡單的收拾了下,柳清風就來拜訪,還帶着柳柔三人。

柳柔亭亭玉立,穿着一身休閑服,把少女的青春和窈窕都勾勒了出來,旁邊站着的是柳雨生和柳輝。

柳雨生也是一表人才,只有柳輝因為說話費勁,有些縮頭縮腦,像覓食的王八,樣子有些滑稽可笑。

但想想他這樣也是自己造成的,心裏還有些過意不去。

福伯和柳清風談了幾句,兩人就要結伴去登記處報道,出門前柳清風說,鎮上有趣的東西不少,你們可以隨意看看,當年的事過了就過了,你們要好好相處。

茅山之前還準備龍門鼓陣對付石凹山,現在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就算我和福伯是陽修,心裏還是有些不安。

福伯不放心我,把我拉回屋裏小聲叮囑說,鎮子附近有五座山,不管那一座,都不要去亂爬,我做完登記很快就會回來。

我點點頭,讓他放心的去。

柳清風和福伯一走,柳柔就提議說,張童弟弟,我們一起出去玩?

外面的世界對我誘惑很大,但我也知道,他們絕不是單純的喊我去玩,想了想說,不了,柳姐姐,還有兩個哥哥,你們去玩吧,我在客棧里等福伯。

柳輝聽說我不去,有些急了,他不急的時候說話都不利索,急起來更是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脖子一伸一縮,憋得滿臉通紅。

柳柔嘆了口氣,失望的說,我知道一些張家的事,還有你爸媽的消息,本來想着邊逛街邊跟你講講,你不去,那就只能罷了。

她說什麼我都能抵住誘惑,唯獨爸媽的事。

柳柔見我臉上露出遲疑,繼續說,你放心,在八卦鎮上不管有多大的仇怨都沒人敢動手,在這裏,你絕對安全。

福伯也說過類似的話,我們敢來,除了陽修一脈他不肯說的那個原因,另一個就是八卦鎮的規矩,那是建立八卦鎮的人定的,沒人敢不從。

我心裏掙扎了下,最後還是同意了。

柳柔笑了笑,提醒我帶上鑰匙,然後出門。

我的衣服洗得都有些發白了,走在他們中間顯得很寒酸。不過一出門,我就被眼花繚亂的東西給吸引住了,都沒問爸媽的事。

路邊有販賣符咒,桃木劍,八卦鏡等物品的小販,看起來都不錯,隨口問了下,價格高得嚇人,福伯給我的幾百塊錢什麼都買不起。

柳柔他們無心購物,只是陪着我看,還不停的催我走。

到一家用道法打造的玩具店前,我雙腿就定住了,門口盤旋着五隻木鳥,沒有繩索牽引就盤成一個圈,飛着的同時,嘴裏還發出跟鳥兒一樣清脆的叫聲。

我很好奇,也很喜歡,上前問了下價格,要五千。我算術不好,掰着手指細細算了下,兜里的錢還差四千五。

柳柔不停的催我走,我一步三回頭,心裏第一次覺得委屈,要是爸媽和爺爺在,他們一定會給我買。

難過了一會,我揉了揉眼睛。

柳柔想分散我注意力,邊走邊說,龍虎山的人過幾天就會來。你們張家也是天師一脈的分支,但十八年前不知道為什麼,你爺爺突然帶着全家人銷聲匿跡,直到三年前才被找到。

我問柳柔,你知道我爸媽和爺爺在張家過得好嗎?

還好吧,都是天師一脈,也不會太為難。柳柔輕鬆的說完又問,張童,你爺爺沒跟你說過,為什麼天師一脈要軟禁他們?

我心裏咯噔一下,面對這個問題,我回答知道或不知道都有些不妥,只能選擇沉默,柳柔見狀也不在多問,至於她想到的是什麼,讓她自己去猜就行。

柳柔說她也就只知道這些,我有點失望,不過街上熱鬧,出來走走也好。

不知不覺,我們就走到了小鎮的邊緣,這裏地勢較高,視野開闊,放眼望去,八卦鎮被五座近乎相同的山圍着,像是人為排列一樣,很對稱。

柳雨生興起的提議,柳師姐,今天天氣不錯,時間也還早,不如我們去爬山吧!

我心裏冷冷的哼了聲,臉上不動聲色。

三人裝出很有興緻的樣子,討論了起來,柳輝在路邊買了不少零食,熱情的拉着我,朝着前面的山走去。

山不高,四五百米的樣子,不算險峻。我沒感覺有什麼特別,不知道福伯為什麼不讓我去。

到了山腳下,柳柔把零食給我,說要去方便下,讓我在山腳等他們。

不上山,我也不怕,抱着零食坐在山腳的石頭上等。過了幾分鐘,山裡突然有人喊我,抬頭一看,是柳柔他們三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上面。

柳柔親切的喊,童童,快上來。我們從旁邊的小道上來了,就等你呢。

我見他們都上去了,覺得不會有什麼事,問了下陳浩,他也覺得沒事。我的想法很簡單,他們沒事,我就不會有事,而且一起出來,我要是出事,他們也不好跟福伯交代。

於是抱着零食就往山裡爬。

但剛到三人前面,都不等我說話,他們就同時笑了聲,化作一道青煙消失,地上落了三道符,上面有一縷頭髮。

替身符!

這種符又叫替死符,是用來避禍的,使用的代價很大,用一次折損十年壽元,不是生死關頭,沒什麼人會用。

他們三人為了騙我,加起來短命三十年都不怕了……

我反應過來,回頭就想往山下跑,但轉身發現身後白霧瀰漫,不見腳下的路。

陳浩從長生圈裏出來,拉住我說,老大,是陣法,你千萬別亂動。

我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四處看了看,除了下山的路被迷霧遮擋,別的地方視線都不受影響,能看到遠處的四座山,一覽整個小鎮的風光,可見陣法類似於困陣。

陳浩朝上山的小路看了一眼說,老大,要不我們上去?

我搖頭,既然被騙到陣里,最好還是不要亂動,免得觸發殺機。時間長了,福伯不見我回去,肯定會來找。

但等了一會,不遠處就傳來一陣低沉的嗚嗚聲,有個女子在哭,那聲音有些縹緲,聽起來很怪。

陳浩立刻回到長生項圈裏,我把零食藏好,尋着哭聲戰戰兢兢的走了十來米,看見枯草里有個白色的影子,我沒敢弄出動靜,悄悄的扒開雜草。

前面有一隻白狐,正趴在一隻兔子身上,哭聲就是從它嘴裏傳出。

那隻兔子嘴角有血跡,顯然是死了。

兔死狐悲!

我一下就想到這個成語,沒想到會親眼所見。不過我也清楚,白狐的哭聲像人,八成是成精了,最好不要去招惹。

我正準備悄悄的退回小路,身後突然傳來個渾厚的聲音,你是那家的小孩,怎麼跑這裏來了?

我嚇了一跳,那狐狸的哭聲也一下停了。

回過頭,小路上站着一個樵夫,看起來比爺爺還老,不過精神頭很好,背上背着一大捆木柴,像剛從山腳上來。

爺爺,我甜甜的喊了聲,說自己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老樵夫皮膚黝黑,狐疑的打量着我說,這裏是五道山,你想回去那得晚上了。

他說完不在理我,繼續朝山頂走。我急忙讓在一旁,等他過去后就緊跟在後面。

老樵夫也沒說什麼,路過狐狸哭兔子的地方,他突然停下,指着死兔子說,你去幫我撿來,拿回去晚上下酒。

我四處看了看,那狐狸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死兔子卻留了下來。老樵夫使我做事,自然是同意我跟着他,不敢拒絕,警惕的過去把死兔子提了回來。

路上老樵夫也不說話,到了山頂有個茅屋,他卸了木柴后就開始劈。

我不敢多話,默默的坐在旁邊等天黑。

但看着看着,我發現他的斧頭都沒碰到木墩,木墩就直接裂開了,那斧子使得看似樸實,可看久了,就能感覺到一股凌人的氣勢。

我忍不住走近了些,老樵夫當我不存在一樣,把每一棵木墩都認真的劈成小塊。

看了很久,陳浩突然在我耳邊小聲說,老大,都八個小時過去了,這天怎麼還沒黑?而且頭上也沒太陽。

他一提醒,我下意識的抬頭,天上灰濛濛的不見太陽。細細回想了下,好像從進山開始,就沒有見過陽光。

而我們進山的時候,天氣很好,是萬里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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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殭屍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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