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父母的擔心
盛冠森深信盛紅沒說謊。劉翠雲懷她的時候,也把自己折騰的夠嗆。他越拿她當祖宗供着。她越拿他當狗用着。不禁同情起了方源,嘆了口氣。“唉,唯女子與小……”說道這裏自己捂住了嘴。轉身拿着遙控,看電視去了。這種事兒,也不是男人摻和的。
劉翠雲說:“那你趕緊回去。別這麼任性。再說方正怎麼辦啊?方源爸媽對你也挺好的,你這不是也讓他們擔心嗎?”
盛紅抬起頭,斜眼看着劉翠雲。壓着嗓子,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話。“這老太太是我媽嗎?吃了你們三天就趕我走。”
王淑珍一下子被她逗笑了。“聽媽話啊。讓你最多再住兩天。”
提到方正,盛紅是真想了。她懲罰的是方源,不能連王淑珍和方岳平一塊兒折騰了。心裏升起了一絲歉意。想到方源,歉意又變成了怨氣。抽空得回去一趟了,得趁着方源不在家。看看方正,看看王淑珍和方岳平。
經過這麼一鬧騰,盛紅覺得自己沒什麼焦慮的了。以前鑽牛角尖,覺得生活枯燥無味。現在想想,生活還是很美好的。一切主動權都掌握在她手裏。
相對於豁達了的盛紅,方源的日子並不好過。他不清楚盛紅會做出什麼事兒來。如果執意跟他離婚,那這個幸福的小家庭就全毀了。
他想着怎麼才能得到盛紅的原諒。跟高蔓把事情說清楚之後。高蔓直接把他拉黑了。雖然捨不得。他倆的關係,是一片混沌。誰也說不清楚。是朋友?是親人?是情人?一切都可以說是,一切又可以說是不是。為了能讓方源好好的。高蔓選擇了退出。朋友也不做了。消失,就消失的徹底些。
失去了盛紅,又沒有了高蔓。讓方源覺得生活索然無味了。能讓他還抱有點希望的。就剩方正了。
到了家除了陪方正玩玩兒,一句話也不肯多說。王淑珍問的急了,他就躲起來。
最終他能忍,方岳平忍不了了。
盛紅離家已經三天了。毫無音訊。王淑珍急,還能問長問短地罵罵方源。可他不能。他不想過多的摻合方源和盛紅之間的事兒。這是他作為父親,該有的架子。
方岳平大概猜到了盛紅為什麼會離開家。盛紅真的去照顧她媽媽,不可能跟家裏一點兒聯絡都沒有。普通的吵架,也不會鬧的兩地分居。是方源。他兒子一定做個什麼出格的事兒。盛紅接受不了的事兒。盛紅如今有孕在身。那應該是方源扛不住慾望的折磨,出軌了。
如果他猜的是真的,那盛紅可能就不會再回來了。他捨不得盛紅。想跟方源好好說說話,像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拋開父子關係。可是他他又覺得自己開不了口。暗自朝笑了下自己。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還有什麼開不了口的呢。
飯桌上,王淑珍唉聲嘆氣的把飯菜一一擺好。方岳平拿起酒杯,倒了杯酒。看了看愁眉不展的方源。給他拿了個杯子,也給他倒了一杯。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對自己的兒子。收起了父親該有的高高在上的架子。
方源低着頭沒有說話。方岳平倒好了酒。把酒瓶子放在桌上。端起酒杯衝著方源說:“跟爸喝一口。”
方源拿起酒杯,跟方岳平碰了一下。一飲而盡。這口酒彷彿沒咽下去。一直在他的食道里,來回沖刷着。火辣辣的。本想看看這是個多少度的酒。這麼烈。他又意識到自己心情不好呢,不能去管這麼多了。深沉一點兒。更應景。
方岳平又給他倒了一杯。王淑珍攔了一下。“你少讓他喝點兒。喝多了誰知道他能幹出什麼事兒來啊。也不知道你這寶貝兒子幹了什麼?把媳婦兒氣走了,也不去接回來。天天跟家鬧脾氣。”王淑珍陰陽怪氣地說道。
“行了,你少說兩句。”方岳平竟然替方源打抱不平了。
“方源,我和你媽沒指望過你什麼。從小到大,都是這麼過來的。你淘氣,我是打過你。你不愛做的事兒,我沒逼過你吧?”方岳平面無表情的自顧說著。
“我是個教師,你學習成績不好,我沒怪過你。我並不看重人們所謂的出息。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不干涉。不管你幹什麼,我只想我們一家和和睦睦的。可是現在看來也和睦不了了。”
“你喝多了啊,別瞎說。”王淑珍看出方岳平反常的態度了。
方岳平臉色微紅。看了眼,嗔怪自己的王淑珍,笑了一下。展現出了自己深情地一面。突然說道:“淑珍,跟了我一輩子也沒享過什麼福。說起來我對不起你。”
王淑珍沒被方岳平的話打動。反而有了種不好的預感。她看着沖自己笑的方岳平。身上莫名覺得發冷。像被什麼危險的東西盯上了。
“老方,你怎麼了?”王淑珍心事沉重地站了起來,走向方岳平。抬起手往方岳平的額頭摸了摸。沒有發燒的跡象。她心裏踏實了些。還是感覺有些不對勁。
王淑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伺候着方正吃飯。
“方源,把酒喝了。”方岳平眼裏帶有一絲鼓勵。
方源端起杯,一口氣喝完,也覺得方岳平不對勁兒。關切的問道:“爸,你沒事兒吧?”
方岳平搖了搖頭,說:“我沒事兒。盛紅不在家,我這心裏有些空。兩口子磕磕絆絆的,哪就過一輩子了。你看我跟你媽,我們年輕時也沒少吵架。現在我最依賴的還是你媽。少年夫妻老來伴兒。年輕人犯點錯誤雖說是難免。可要明白對自己最重要的是什麼。”
方岳平喝了兩杯酒,說著話又感覺自己右側腹部靠上的位置,又疼了起來。疼的他身上一個勁兒的冒汗。還忍着痛。裝做若無其事。
“現在的社會,比起我們那時真是太開放了。紙醉金迷的生活,處處充滿了能勾起人慾望的東西。方源,外邊的世界,或許有某種東西吸引着你。讓你意亂情迷。只顧着自己的享受。而沒了大局觀。或許你覺得你沒錯。人嘛,怎麼活都是一輩子。所謂的倫理道德,責任義務。就是捆在人身上的枷鎖。禁錮了一個人的自由。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無拘無束像梁山好漢一樣的豪放生活,才不虛此生。可最終如何呢?那些好漢的下場,有一個好的嗎?人要想有始有終,就得讓這些格子套着自己。有時枯燥了點兒。等你到我這歲數就明白了。”
方源點了點頭。“爸,我懂了。是我錯了。”
王淑珍始終沒聽懂方岳平和方源說的都是什麼。看着方源承認了錯誤。趁機問道:“方源,你到底做了些什麼?”
方源倒了一杯酒,自己喝了。不能瞞着這兩個老人了。與其讓他們擔著心瞎猜。不如自己都說了。讓他們痛痛快快地罵自己一場吧。事情已經發生了,逃避總不是個辦法。還得想辦法去面對。去解決。
方源把自己和高蔓的那些事兒,從頭到尾的地說給了方岳平和王淑珍。說完等着他們的責罵。
等了半天沒一個怒火爆發的。
方岳平平靜的吃着菜。好像方源說的事兒和他沒關係一樣。王淑珍則是皺着眉頭深思着什麼。
吃完飯,方岳平緩慢的走回了自己的卧室。一頭扎到了床上。手用力地頂着肚子。費力的從床頭櫃裏拿出了止疼葯。掏出了兩片,放進嘴裏。沒有喝水,艱難地咽了五六次才咽下去。臉色蠟黃地平躺在了床上。
方岳平回了卧室。王淑珍顧不上收拾餐桌。一心想着怎麼才能化解這場風波。再怎麼責罵方源也是沒用的。關鍵還是看盛紅。目前第一要務,就是把盛紅接回來。
想到這裏,她看着一臉苦悶的方源。語重心長地說:“方源,去把盛紅接回來吧。到了她家,她是打你也好,罵你也罷。你就忍着。說一千道一萬,還是你錯了。盛紅辛辛苦苦地懷着孩子呢。怎麼能受的了這個。你去好好哄哄她。不看僧面看佛面。我跟你爸都當她是親閨女。再說還有方正呢。我覺得盛紅不能因為一次出格,就不跟你過了。”
方源看着這個又跟和藹可親沾邊兒了的媽,點頭說道:“我知道了,媽。”
王淑珍起身把他的衣服,鞋,都拿了過來。“趕緊去。現在就去。不管盛紅怎麼對你,不許發脾氣。盛紅也是個通情理的人。你好好表現。承認錯誤。也說說我跟你爸還有方正都想她的。”說完了又囑咐道:“把我跟你爸還有方正說慘點兒。”
方正看着心急的王淑珍,笑了一下。“我知道了,媽。”
王淑珍象徵性地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瞪了他一眼。“你還笑得出來?”
方源故作委屈地說道:“媽,我都哭了多少回了。我願意這樣啊?我更想盛紅回來。這次我是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我沒想到你和我爸沒有罵我。有你和我爸,還有盛紅和方正陪着。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