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福星高照
未心聽到的是蘇清嫿的喃喃自語，但蘇清禾三個字還是讓她感到意外。正是因為這片刻的遲疑，未心的動作一慢，才讓後面的蘇清嫿，發現了她還沒來得及藏好的小腿。
“誰在那！”
蘇清嫿的聲音尖銳刺耳。方才那一眼看得蘇清嫿又驚又怕，她確定自己看到了一個人。提着裙子快步走過去，終是在拐角的窗下找到了一個小丫環。
這小丫環低着頭蹲在牆角，手裏還捧着一隻鞋。似是聽到了響動，驚得抬起頭。蘇清嫿看着驚慌失措的未心，也是一愣。
“你……你在這裏做什麼？”蘇清嫿蹙着秀眉，放柔了聲音問道。
“二，二小姐。”未心驚后回神，先是手忙腳亂的把鞋子穿回去，才起身給蘇清嫿行了禮。“奴婢奉命來送衣料。進了園子發現鞋子……驚擾了二小姐，奴婢知錯！”未心低着頭，耳根通紅。
蘇清嫿一臉狐疑的看着未心，聽到她說起鞋子，目光很自然的就落到了未心的腳上。那隻剛剛穿好的布鞋，一側確實開了線，破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蘇清嫿的目光，未心局促的縮了縮腳。
“原來是這樣。”沉吟了片刻，蘇清嫿緩緩抬眼，“那你剛才有沒有……”她看着未心，眼裏閃爍着晦暗不明的光。
未心微微歪着頭，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沒什麼。”蘇清嫿最後只是笑笑，沒再說什麼。“東西你交給淺草就好，快些回去，換雙鞋子吧。”
“是，多謝三小姐。”未心將衣料交到淺草手上，轉身向園外走去。
未心儘可能的放慢腳步，好讓她看上去自然一些。她紅透的臉頰上，掛着一層薄薄的汗。只有她自己知道，這臉上的紅暈，並不是什麼慌亂羞愧，而是因為緊張……還有恐懼。身後蘇清嫿的目光，如芒刺一般，讓未心不安。她袖中的拳頭越攥越緊，一刻都不敢放鬆。因為那裏面是方才慌亂間，她扯壞鞋子時拽下的線頭。
蘇清嫿一直看着未心走出芙蓉園，等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里，蘇清嫿唇邊的笑意驟然散去。“你到底聽沒聽見呢……”她的聲音輕柔，聽不出喜怒。一旁的淺草小心翼翼的附和道。“應，應該沒聽見吧。”
“是嗎。”蘇清嫿輕舒了一口氣。“你去打聽下，她叫什麼，在哪裏當差。”淺草看着蘇清嫿，諾諾的應下了。
而此刻的未心，正在慶幸自己逃出生天。
之後的一整天，未心都是在忐忑中度過的。她做完了徐媽媽交代的差事，而且沒有偷懶。她的乖覺讓小知了大吃一驚，更恐怖的是，她甚至沒有跟小知了爭辯。
神不守舍的未心，直到發現蘇清嫿一切如常，她那顆懸着的心才慢慢放下了。
晚飯後，卸下了心頭的重擔的未心，正準備回屋好好睡他一睡。不想在後院門口，讓人攔了下來。
夜色里站着三個黑影，未心舉高燈籠，目光在三個丫環身上轉了一圈，最後看定領頭的秋茗。“秋茗姑娘今日好興緻，是來找我聊天的嗎？”未心面上雖笑着，心裏已然明白，秋茗此行來者不善。
“未心，你儘管呈口舌之快。今日，我定要給你些顏色瞧瞧！”秋茗冷哼一聲，身側兩個黑影上前一步，將未心圍在中央。
未心機警的看着眼前眾人，唇邊笑意不減。她倒不是怕她們，只是若事情鬧大，免不得麻煩。她可不像秋茗，專挑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昏招。
“秋茗，鬧到徐媽媽那裏，你我都占不好處，何必呢？”
未心提着燈籠後退一步，她在做最後的努力，然而對方似乎並不領情。
“我今日只管出氣，顧不得那麼多了！”
秋茗冷下臉，伸手去挽袖口。連帶她身後的兩個幫忙的，也準備着動手。
既然避無可避，那就放手一搏吧！未心定了心神，斂了笑意，收緊了提着燈籠的手。
就在這時……
“未心姑娘，原來你在這裏。”
在場眾人皆是一愣。
未心，秋茗幾人一齊回頭，遠處不知何時站了兩位姑娘。兩人一前一後，前面的提着燈籠，藉著燭光，面容可辨。後面的人，則是沉默的站在火光之外，沒於夜色。而方才出聲之人，正是站在前面丫環，紅袖。
集眾人目光於一身，紅袖局促的扯了扯嘴角。
秋茗顯然也認出了紅袖，可她並沒有停手的意思。她看着紅袖，聲音比面色更冷。“天色已晚，紅袖姑娘還是早點回去歇着吧。”
那邊秋茗與紅袖說話，這邊未心卻是一直盯着那個站在暗處的女子。女子站在紅袖身後，穿了件月白的衣裙。雖然瞧不清楚臉，但未心認得這衣裙的款式，那可不是丫環能穿的。既然不是服侍人的，那就被人服侍的。而且還和紅袖在一起……未心還真認識這麼一個喜歡大晚上穿白衣，擅扮女鬼的小姐。
未心心中已然有了答案。而秋茗和紅袖，還沒聊出個結果。
“我，我有事情的。我找未心姑娘。”
“未心？未心她與我們還有要事要商量。紅袖姑娘的事，還是明日再說吧。”秋茗仗着人多勢眾，不肯鬆口。紅袖漲紅了臉，抿緊嘴角不吭聲。
“如果我一定要帶她走呢？”
兩相對峙之時，那個站在暗處的人，終於開口。蘇清禾上前一步，站到紅袖身邊，冷眼看着秋茗。
“小姐。”紅袖抿着的嘴角，微微上揚。
秋茗與那兩個丫頭見狀，趕忙欠身行禮。“奴，奴婢見過三小姐。”秋茗低垂的目光里，終於有了惶恐之色。
蘇清禾似乎很滿意她們的反應。目光微移，她看向一臉獃滯的未心。
這大概是未心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看清楚蘇清禾的臉。原來厚重濃艷的妝容下，是如此清秀的面容。不同於蘇清知的清冷高傲，亦不及蘇清嫿的美艷動人，蘇清禾長得更為秀氣一些，雖不出眾，卻瞧着十分舒服。
“未心？”蘇清禾含笑的聲音，喚回了未心的魂兒。
“奴婢見過三小姐。”未心當即低下頭，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
不知怎的，眼下的未心，竟比在場的秋茗還要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