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何去何從

多波爾那雙銅鈴一樣的眼睛不滿地看着金奧迦，山一樣大的身軀在空地上投下了大片的陰影。

“小狼，其實你沒必要這麼做的啊！就算人類來了，我們也一樣可以把他們打回去的啊！”

金奧迦冷冷地道：“你知道人類在外面集結了多少力量嗎？你以為就憑你的鎚子就能應付得來嗎？”

“唔……”

多波爾為之語塞，但是他仍然有些氣憤地道：“可是即便如此，你也不用把她趕走吧！雖然只認識了一會兒，但我覺得她不是有意把人類引來的啊！你這麼做太過分了！簡直就是犧牲了她來挽救溪流啊！！你怎麼變得這麼冷酷無情了！！”

金奧迦冷笑連連：“本來我就不屬於溪流這個地方，是她把我強行帶過來的。如今我為溪流所做的一切已經很對得起她交代給我的任務了，用不着你來對我指手畫腳！！至於那隻海龍，就讓她自生自滅去吧！”

“你！小狼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啊，真的太過分了！！”

本來多波爾是被那位姐姐叫來看看金奧迦的情況的，但是卻沒想到會受到這種待遇，繞是溫順如他，也被氣得不輕。

但是他卻沒有注意到，金奧迦說的話卻是前後矛盾的。先前說自己心中溪流重於一切，而此刻卻說自己守護溪流不過是完成任務罷了。

但是多波爾此時很生氣，他尾巴上的槌子狠狠地砸了一下地面，整片空地都為之顫抖。

“要動手就趁現在吧！若是我再次發病，那就不是你能阻止的了……”

多波爾一聽，不禁愣住：“什麼病啊？……”

“……”金奧迦真是佩服自己的多嘴，敢情這隻大個子根本不知道他此時是個什麼情況。

“沒什麼……你可以走了！這裏是我的領地！不是你該待的地方！”金奧迦冷冷地看着多波爾，雷光蟲們紛紛朝他身上聚集。他的周身頓時雷光閃耀，似乎下一刻便要發動猛烈的攻擊。

即便多波爾比他大上一個量級，即便他此時傷勢未愈，金奧迦也毫不畏懼。

無雙獵人的驕傲，不允許他退卻！

“……”

即便金奧迦如此地不討喜，這個憤怒的大塊頭還是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哼哼地道：“小狼你實在是太過分了！真是辜負了姐姐對你的期待！我走了！你好自為之吧！！哼！！”

多波爾拖着他的巨大的尾錘，消失在了森林深處。

結雲之森，再次恢復了以往的寧靜。

金奧迦褪去閃電，坐回林間的大樹樁上，默默地盯着天上的月亮發獃，如同這十幾年來他一直在做的事情一樣。

雷光蟲們閃着點點微光，在他的身邊飛舞着，在他那白色的鬃毛間嬉戲着，無比地愜意……

金奧迦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腕，那裏有一道小小的黑色傷口。傷口處，幾道詭異的黑色的血管在皮膚下若隱若現，甚至還隱隱擴張的趨勢。

“唉……”

他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再次抬頭仰望向天上的明月，喃喃出聲。

“爸爸，你說過，牙龍在死去之後，魂魄會回歸天上的明月。不知道，月亮之上是什麼樣的景色呢？想必……應該像結雲溪流那般美好吧……”

金奧迦眼中流露出一絲神往。

“真想去看看啊……”

……

魂御一直跑一直跑，只想遠離這個傷心之地，任憑眼淚在空中飛舞。她也不知道跑了多遠，終於在一條小溪邊停了下來。

“呼……呼……呼……”

她癱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氣，望向水中自己的倒影。

水面上，一副清麗的面容呈現在倒影中，而此時，這副面容上卻是掛滿了淚水。

“嗚嗚嗚……”

魂御想起了剛才金奧迦所說的那些傷人的話語，又忍不住掩面痛哭。

為什麼會這樣啊……

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良久之後，她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因為離開了這裏，意味着自己又將踏上旅程了。

魂御擦乾了眼淚，站起身來，望向眼前幽暗的森林，眼中滿是苦澀與迷茫。

你讓我走……可是，我又該去向何方啊……

“沙沙沙”

晚風吹過，樹影搖曳，凌亂了地上潔白的月光，也凌亂了魂御那單薄無助的背影。

可就在魂御的下風向的樹林中，一道詭異的黑影正隱在樹林的陰影中。而魂御此時卻是沉浸在痛苦中，不曾察覺自己已經成為了別人眼中的獵物。

“唰——”

那黑影不動則已，動若紅煌流星。只在剎那，那飽含殺意的刀翼在月光下一閃而沒……

小溪邊靜悄悄的，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只是這空氣中，卻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而那溪水裏，一道駭人的鮮紅也瀰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