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父親的歸來
第二日一早，一家老小都站在門口迎接凱旋歸來的父親。
父親歸來時，騎在高頭駿馬上，一身鎧甲包裹在身體上，顯得更是器宇軒昂。
門前的人群涌動，將柳傾城生生的擠在了一旁。
長夫人，嫡子女的前呼後擁的擠在柳毅的身邊，而柳傾城只能那麼干看着，看着父親和她們周旋，甚至不知道當年她的生母是何等的絕望。
而若不是病逝，也不可能讓只有幾歲的柳傾城來柳府在蘇婉瑩的手底下討生活。
猶記那日，下着鵝毛大雪，如現在一般的光景。
她來到柳府前，跟小廝說她是柳毅的長女，換回來的只是一身毒打，雖如今進了柳府，但是卻依舊是身不由己，就算是喜歡的人是慕容睿又如何？
柳毅忽然間看着蘇婉瑩問道：“傾城呢？”
蘇婉瑩楞了一下，趕緊說道：“傾城，還不來拜見你父親。”
柳傾城才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一身衣服雖是名貴，但是臉上卻少了少女般明媚的笑容，中規中矩的說道：“傾城見過父親大人。”
如今的傾城已過及笄的年紀，和已經過世的娘親長得很是想像。
“你是傾城？對，你就是傾城。”柳毅喃喃的說完，接着把傾城扶了起來，“你和你娘長得真像。”
柳傾城抿了抿嘴，想說什麼終究還是沒說，雖然不知道把她嫁給太子這件事情是誰出的主意，但是恐怕也和父親有莫大的關係，如今就算是求父親大人，怕也是拳頭打在棉花上，一點蓄力沒有。
“這些年受苦了，父親一定會好好的補償你。”柳毅拉着柳傾城的手說道。
柳傾城微微一愣，很快醒悟過來，父親所說的補償怕是將她送給太子，一切也只是權利的交易，而她是被當成交易中的商品。
進入柳府的大廳，父親鬆開我的手，坐在那高高的主位上，靠在椅背上，威嚴的目光，掃視着柳府的一眾人。
大廳沉默的誰也沒有發出聲音，只有丫鬟婢女依照次序奉茶，只是到柳傾城旁邊，杯子突然落地。那脆瓷的聲音，在大廳里顯得聲音格外的大。
“蘇婉瑩，跪下。”
長夫人蘇婉瑩心裏打了一個哆嗦，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才徐徐走來，“老爺，我不知道所犯何事？”
柳毅的手輕顫着，一下子緊緊地抓住了椅子的副手，“好一個不知道何事？”凄涼的笑了一聲，接著說道：“我們柳家的女兒嫁不出去了嗎？為何要將傾城嫁給太子，傾城自小生性單純，太子府又豈是那麼好混的。”
柳傾城瞪大了眼睛，難道是她會錯意了，接着走了出來，跪在地上說道：“父親，不是嫁給太子，而是送給太子。”
柳毅聽到柳傾城的話，心火更怒，直接將桌上的茶杯用手呼啦下，掃到了蘇婉瑩的身上，瞳孔猩紅。
滾燙的茶水落在蘇婉瑩的身上，蘇婉瑩卻不敢躲閃，只能硬着頭皮接下。“老爺，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
見此情景，柳傾顏，柳傾心急匆匆的上前，“父親息怒，母親怕也是一時糊塗，求父親看在往日的情面上，饒了母親。”
柳毅見生性乖巧的柳傾顏，柳傾心隱隱的顫抖了下，但是卻如此對不起柳傾城，如果柳傾城被送過去，怕是真的要生活在水深火熱中了。
“蘇婉瑩這事情是你挑起的，這事由你解決，解決不了，那麼就由你的寶貝女兒柳傾顏或者柳傾心來代替。”說完這些，柳毅顫顫的拂袖而去。
大廳再次陷入了寂靜中，彷彿一切都是夢一樣，什麼也沒有發生。
蘇婉瑩見柳毅一走，便揚起手，狠狠地打在柳傾城的臉上，“賤蹄子，好樣的，來日方長。”
柳傾城手指輕顫，這才撫摸自己的臉頰，接着一路的奔跑了出去，這已經是第多少次了，她都不記得了，每次出現這種事情的時候，都特別的想念母親。
出了前廳一路狂奔，出了柳府。
不知道奔了多久，早已經入了法華寺的地界。
白雪皚皚，山高入雲。
一步步的艱難踩在台階上，台階上的雪早已經化成了冰，稍有不注意，便能從台階上滾落下來。
不知不覺的到了山頂的桃林，這裏的桃樹光禿禿的一片，傾城來到埋葬生母的位置，雖不知道生母究竟是什麼身份，但是祭祀舞確實是母親所傳授。
再次跳起了越國祭祀亡靈的舞蹈，輕柔的舞步，婀娜的身段，白嫩修長的手指從從袖子裏鑽了出來，只是虔誠的念道：廣開兮天門，紛吾乘兮玄雲；
令飄風兮先驅，使涷雨兮灑塵；
君迴翔兮以下，逾空桑兮從女；
紛總總兮九州，何壽夭兮在予；
……
聽音清脆圓潤，如同玉珠撞盤一樣唯美動聽。
突然之間，揚起了飛雪，迷得人眼睛睜不開。
雪落風靜，傾城才睜開了眼睛，素手掃了掃眼前的雪，才看傾城來人，一身玄衣，
破破爛爛的地方沾染了血色，靠在一棵樹上。嘴角乾涸的血漬，右手持劍，劍上的血珠往下落……
柳傾城趕緊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嗖的一聲，冰寒的武器已經在架在柳傾城的脖子上。
傾城臉色隨之一變，“閣下，我乃小女子，再此祭拜亡母，不曾想碰到閣下，請閣下放心，今日之事小女子不曾看見……”
嘰嘰歪歪一陣子，突然聞聲一陣悶響。
柳傾城回頭便看到玄衣男子倒在地上，臉色蒼白一片。
蹲下，伸出素手，探那人鼻息，發現那人鼻息很是微弱，若是在這樣的耽擱下去，怕是會死在冰天雪地里。救還是不救？
內心經過一番爭鬥，最後還是將此人送去法華寺。
三日後，那人才醒來。
“姑娘，謝謝你。”玄衣男子開口說道。
“不用謝，我該離開了。”柳傾城抬頭，淡淡一笑，看了一眼玄衣男子便轉身，走出了屋裏。
男子微微一愣，看着柳傾城的臉，此女傾國傾城，到底她是誰？前一刻明明用劍威脅過她，沒想到她還是肯出手相救。
辛虧所救之人是我罷了，若是別人怕……
一切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剛到法華寺山腳下，柳傾城抬頭看了一眼，山間古剎，半壁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