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辯物通玄
法器和法術一樣想要生效都需要一些嚴格的條件,也就是老一輩人所說的一些禁忌。就好像我們道門中人不能殺狗吃狗一樣,吃了就會法術不靈。同樣的想要讓控鼎術失效當然也有一些禁忌,但倒入雞血肯定不在這些禁忌之中。
所以當關悅悅倒入雞血后控鼎術就沒用了,毫無疑問這不是控鼎術的問題,而是眼前的這個坎鼎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坎鼎。
安北有些不服氣地咬着牙問道,“請問夕老闆,你們是燒的什麼符能夠讓仿品達到呼應控鼎術的效果?”
安北這一問就有些得寸進尺了,我理所當然地回了句這是本店的秘密,是不能外傳的。
雖然我也不知道關悅悅是怎麼做到的,但試想一下如果這種符不僅僅是用在這個仿品上,而使用到其他看起來很普通的東西上,那豈不是說只要安家的人願意,他們能夠和任何一件東西產生呼應,從而用控鼎術來做一些他們平常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從我這裏套不出任何有用的情報,這一局安北只能是認輸。
到了第三局通玄,安北讓人拿出兩個扳指放在桌上,淡淡地說道,“這兩枚扳指是清朝一個王爺戴過的,只不過一個是凶物,一個是尋常物件。這一局通玄的比試很簡單,你們誰能找出凶物來,誰就獲勝。”
一聽安北這麼說我不幹了,看着他說道,“這兩枚扳指都是你帶來的,你知道哪一枚是凶物提前和自己人說了怎麼辦?”
安北怒道,“我安家的人從來都是言而有信,怎麼會做這種讓人不齒的事情?”
我擺了擺手道,“我不管你安家是不是真的言而有信,既然是比試,那自然是我們雙方都出東西才對。悅悅,你也去後面拿兩個物件來,一個黑貨一個普通貨,讓安先生這邊的人也玩得盡興。”
通玄這一局我雖然沒把握能贏,但是打個平手應該還是問題不大。古董店裏別的東西沒有,比較厲害的黑貨難道很難找?
也不知道關悅悅有沒有聽懂我話里的暗示,等她再回來的時候同樣帶了兩個物件來放桌上。
一個是鳳九雛墨盤,還有一個是唐朝的三彩天王俑。
鳳九雛墨盤兩面起框,正面描金鳳紋裝飾,中間一隻大鳳旁邊環繞着九隻姿態各異的小鳳。雛墨盤的背面框內陽文描金行書‘鳳九雛’三個大字,此墨盤正是付陰匪藏品中少有的一種藏品,而且還是出自吳叔大的手筆。
這吳叔大是安徽休寧人,明末清初有名的制墨大師。他的東西在當時都很值錢,更不要說放到現在了。
“好一個鳳九雛墨盤,夕老闆當真是大手筆。”叫作小武的少年走到前面來,看樣子這一場通玄是他和我比試了。他伸手摸了摸雛墨盤的邊框,很是讚歎地說道,“鳳九雛在古時候寓意着多子,是婚嫁禮品墨的一種,可以說是極為喜慶的東西了。就是不知道眼前這雛墨盤為什麼邊框上有缺口,難道是年代久遠保存不當?”
我抿着嘴唇沒有說話,心裏想的卻是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兩件哪個是黑貨,你就更別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有用信息了。
小武仔細觀察了那雛墨盤一會兒,隨後又把目光投到唐朝三彩天王俑上說道,“這唐三彩也是好東西啊,這天王頭戴兜鍪護耳上翻,兜鍪頂部有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當真是栩栩如生,只是這天王怒目金剛氣勢懾人,用來當作禮品未免有些太兇相了吧?”
天王俑本來就是亦正亦邪的東西,尤其是眼前這個天王保存完整形象生動,的確就如小武所說盯着看久了反而會讓人覺得心裏不舒服。這個天王一手叉腰一手握拳上揚,完全就是一副要擊打什麼的動作。再看他身上穿着明光甲龍首披膀,腹部有鱗紋護甲腰下有垂膝甲裙,簡直就和那些上戰場的大將軍一模一樣。
如果要我選,我肯定覺得唐三彩天王俑是凶物,但是關悅悅拿出來的東西,會是這麼膚淺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嗎?
“行了,鑒賞這種事情你們以後有的是機會交流,還先比試吧。”
安北已經有些沉不住氣了,我贏下第二局后此時已經算是立於不敗之地,而他們唯一的機會就是在這一局贏下我強行與我打平,這樣他們就還能發起第二次挑戰。
我收斂心神專心去看安北放桌子上的那兩枚扳指,而小武則開始仔細研究關悅悅拿出來的鳳九雛墨盤和唐三彩天王俑。
兩枚扳指在我的手裏翻來覆去也玩不出個花來,倒是這小武看着看着取下了墨鏡,露出一雙十分嚇人的眼睛!
他的兩隻眼睛瞳孔是深藍色而並非黑色,看起來就和外國人一樣,也像是兩顆十分好看的藍眼琉璃。只不過他的眼瞳深處有十分不規則的眼絲分佈,這使得他的眼睛看起來就像是被人用什麼尖銳的東西刺過一樣,看起來十分的嚇人。
取下眼鏡的小武根本就沒有在意旁人,而是拿着兩件東西仔細地用他的眼睛去看。只是這樣看了沒有幾分鐘,小武就微微一笑重新把墨鏡戴上,雙手攏在袖子裏說道,“夕老闆,我已經好了,你那邊看完了嗎?”
我靠,這麼快就看完了?這小子真的有特異功能?
兩枚戒指在我的手上還是沒有察覺出有任何的不對勁,我只能隨便選一個出來,反正都是50%的概率。
等我們兩個都選好了,安北先開口問道,“夕老闆,你確定你手上拿的那枚扳指就是凶物嗎?”
我點了點頭,十分淡定地說道,“我確定。”
一看安北那抑制不住的笑容我的心裏就是咯噔一聲暗道不好,難道說我選錯了?
“既然夕老闆確定了,那就把扳指放在桌上吧,我馬上為夕老闆驗證。”
我把扳指放在桌上,安北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盒子從裏面趕出來一隻蛐蛐兒。我正納悶兒這蛐蛐兒怎麼能夠驗哪一個是凶物的時候,只見蛐蛐兒從盒子裏出來后正好跳在兩枚扳指的中間,它先是跑去聞了聞我沒選的那枚扳指,在旁邊繞了一圈后什麼事情都沒有。然後又跑到我選的那枚扳指旁邊去聞了聞,也跟着繞了一圈。
眼看這蛐蛐兒就要往回走了,結果它突然毫無徵兆地倒在桌子上,四腳朝天直挺挺地抽搐,過了一會兒后不動了。
我的臉皮抽了抽,難道說這玉扳指有毒?
見我一臉疑惑,安北在旁邊解釋道,“煞氣這種東西對於人來說是有影響的,但一般來說都不致命。我們普通人看不見煞氣,也感受不到,但是對於像蛐蛐兒這樣的生物來說煞氣往往能致命。”
“你是說這蛐蛐兒是中煞而死的?”我有些詫異,同時心裏又十分的懷疑。
老爺子曾經和我說過,這世界上千百種生靈里最特殊的一種生靈就是昆蟲了。昆蟲類生靈雖然感覺不到疼痛,但是它們和其他生靈一樣會趨利避害一般都不會做對自己存貨不利的事情。昆蟲這種生靈看起來好像無血無肉甚至肌肉組織什麼的也不發達,但它們往往就是能夠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按照老爺子的說法,昆蟲可能最接近《道藏》中所說的玄靈。這種生靈看似無常而有常,看似無道而道隨,是真正得到了天地奧妙的生靈。
如果真如老爺子所說,那蛐蛐兒應該對煞氣免疫才對,絕對不可能因為扳指的煞氣就直接暴斃了。
“安先生,這蛐蛐是在聞了我選的這個扳指后死的,這是不是意味着我選對了?”
“非也非也。”安北很是得意地說道,“能把蛐蛐殺死算得上什麼凶物?真正的凶物是活物,夕老闆請仔細看。”
順着安北手指的方向看去,我發現桌子上有一個玉扳指表面上竟然漸漸出現了紅色的紋路,看起來就像是吸了血的毛細血管一樣!的確就像安北所說簡直就和活物差不多!
更要命的是這個有異樣的玉扳指根本就不是我選的那個,也就是說我選錯了。
“夕老闆也不要灰心,正所謂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夕老闆不善此道看走眼也在情理之中。小武,你不是說你也看好了嗎?說說看是哪一件?”
小武指着桌上放着的鳳九雛墨盤說道,“這一件肯定是凶物,我在這物件上看見了血痕。”
聽小武這麼說我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能在雛墨盤上看出血痕?”
“你們這樣看當然是看不出來的。”小武從兜里摸出一張白紙貼在雛墨盤上,接着嘴裏念念有詞捏了個手訣。一眨眼的功夫,真的有血跡從白紙上滲透出來,而且這血看起來還十分的新鮮,就像是雛墨盤自己在流血一樣。
將白紙放在桌上,小武很是得意地說道,“夕老闆,承認了。這一局是我們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