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意外結局
許夏一行人一直等到了凌晨一點,也沒有見到半個可疑人影出現,而他們此時也喪失了要去責怪劉春武的力氣。
這寄信的兇手到底是嗅到風聲臨時走了,還是原本就沒打算過來,這他們不得而知。
但可以確定的是,這條線索,算是已經斷了。
“叮鈴鈴。”
許夏的手機響了,是蕭如打來的,不用想也知道她是來問詢抓捕情況的。
“喂,我們……”許夏有些心灰意懶地開始說話,蕭如打斷了他。
“兇手沒有出現吧?不然早叫我調車過去了。你們也不用再等了,回局裏吧。”
杜康似乎早就想到了這個結果,臉上並沒有什麼變化,和那兩個幹警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回去了。
許夏又望了那樓梯口一眼,腦中卻是一片恍惚,想着該怎麼利用劉春武再把那兇手誘出來。
現在已經知曉,兇手並不是毫無目的的發泄和虐殺,他所瞄準的幾個人都是三年前殘疾人慈善會的參會者。
那麼,他一定是和這幾個人或者說當時那個會議產什麼了什麼矛盾。
回到局裏,蕭如已經把當年參加那個慈善會所知道的所有人的名單都列了出來。
畢竟是一場當地企業家的私捐活動,所以受益範圍並不大,當初也只是有包括那五人在內的十餘人拿到了資助而已。
“這是當初申請過款項,但沒有評上的人。”
蕭如點擊了一下鼠標,電腦屏幕上出現一排排足有幾百個信息。
她也想到了,兇手或許就是因為沒有得到捐助而心生怨憤的人,但那人數未免太多。
“這是我作了一下篩選,把符合犯罪特徵的人都挑了出來。”
屏幕一閃,剛剛密密麻麻的名字一下少了很多,只留下幾十餘份。都是身材較為高壯的成年男子。
“那如果並不是他們自己下的手,而是他們的親戚朋友呢?”杜康摸了摸下巴,忽然出聲,“若是因為沒有得到捐助而產生了什麼嚴重的後果,他們的家屬可能比本人更為憤怒。”
“但這也畢竟是捐款啊,沒有誰有義務一定要把這錢給他。”蕭如道。
聽到這裏,許夏腦中一震,想到了案發現場那幾張照片。
死者動脈被割斷,大腿也被砍得只剩一絲筋肉,全身上下多處傷口……這以足以說明,兇手的怨氣很大。
“所以……嚴重後果這幾個字就很值得玩味了。再查一查,這幾年來那些申請失敗者近來的情況如何。”許夏皺着眉頭道。
蕭如擺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說道:“這裏我們現在沒法知道,只能申請殘聯等其他組織協助調查了。”
許夏坐過去把那些名單信息又翻了一遍,若有所思,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幾乎所有的人為了能申請到這筆捐助,都把情況往重了寫,看不出有太大不同。
正當他準備放棄時,一條信息跳入了他的眼帘。
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上面的申請人寫的是腦部受創,有精神疾病。似乎與殘疾的標準有些不符。
待再一看,那人自己已經五十多歲,且只有一個四十好幾的妻子,膝下也無兒女。
許夏沒有再停留,翻到了下一張。
次日,市局和其他一些社會組織共同調了一批人手下去查訪。
為了不打草驚蛇,所以這次調查的名義是殘聯基金會的家庭情況普查,主要目的則是摸排當初那批人的現狀。
一個早上過去,並沒有太大發現,很多人似乎已經對這樣的事司空見慣。
而關於三年前的那場慈善活動,大部分人都已忘記,因為他們申請過的扶助項目並不僅僅只有那一個。
許夏也分在了其中一組,天空的晚霞快要落下,他們卻還是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發現。
這些人的家庭條件都十分一般,很多人屋裏都瀰漫著一股藥味,然後是狹窄的空間和雜亂的儲物櫃。除此之外,就是他們殷切卻又冷漠的眼神。
“在鎮海這地方,殘了一個人,少了個勞動力,一個家差不多也就只能這樣了。”有隊裏的民警感嘆道。
許夏忽然想到了昨天那對丈夫有精神疾病的夫妻,沒生兒育女的他們現在也不知道過的怎麼樣。
或許,他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想到要去殘疾人慈善會做申請。這麼一想,許夏甚至有些同情和理解。
“走,我們去那看看。”
許夏要到了那對夫妻的地址,因為住的比較邊遠,所以還沒有人查到那裏。
這是一棟舊式公寓樓,房子是用紅磚搭的,房頂處還拉着不少黑色的電線。
來到三樓,許夏敲了敲那木門,見沒人應答又喊了一聲。
過了一會,那門內依舊是寂靜一片,看上去並沒有人在家裏。許夏也就打算作罷,掉頭回去了。
這時,旁邊鄰居的門開了,一個四十來歲、頭髮捲起的婦女走了出來。
她一看到許夏和其他個工作人員,眼睛就滴溜溜地轉了幾圈。
“你們是來幹啥的?”她問道。
“福利工會的,來調查一下家庭情況。”有人回了她一句。
一聽到這,那婦女眼睛忽地一睜,臉上湧上一絲憤慨:“嘿,我勸你們還是回去吧。這黃玲兩口子可不是什麼好人,幾年前裝殘疾去騙人家捐款,錢差點就拿到手了結果被駁回了,真是活該。”
“你說的是真的?”許夏聞言一動,問道。
那女人拉長了聲調,道:“當然是真的了,當時我看着她帶着她老公去醫院的,後來走到半路又回來了,說是給人舉報了,這不是活該么……拿了幾十萬,我就借一點想給我家小孩湊個學費,也是不肯。”
許夏沉默了,他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蕭如,想讓她問問當時的主辦方,看看是不是有舉報這回事。
而後,他面前的木門忽然吱呀一聲打開了。
一個五十歲上下,皺紋深陷,穿着一身洗脫了色的睡袍的女人走了出來。
她一見到那說話的捲髮婦女,眉毛立時豎起,幾個步子撞到了她身上,伸手就去扯她的頭髮。
“我讓你亂說,當時舉報的人肯定就有你!”黃玲神色激憤,揮舞着雙手。
那捲發婦女雖然長得粗壯,竟是擋不住黃玲,幾個功夫臉上就被抓出了幾道血痕。
許夏幾人見到便要上去拉架,那黃玲口裏又蹦出一句話來:“要不是你,我丈夫就不會死了,我也要殺了你……殺了你!”
……
半個小時后,蕭如帶着警隊來了,在黃玲的家裏,他們發現了一封還沒寄出去的信。
收信人的名字,正是那第五個人。
原來,當初就是五個人聯名舉報,奪走了本屬於黃玲丈夫的那筆捐款。
而那五個人,其實也沒夠到殘疾的標準。所以,他們在拿到捐助后,才會勾肩慶祝,笑得那麼開心。
至於讓這件案子一直沒有破解的原因,還是大家陷入了思維定式,沒有想到黃玲作為一個女人能有這麼大的力量。
許夏看着這場鬧劇,心裏十分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