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傀舞
擋在亞當斯王子與蒂羅奇大師之間的人紛紛讓開,於是得到命令的鐵塔,一步一步走向大殿中央。
所以可以看到,他走動的時候,高大的身子沒有一絲晃動,落在殿內的地毯上,發出沉悶響聲的同時,還濺起許多灰塵。
當然這只是我所看到的。
殿內上百人都在靜靜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但他卻走到亞當斯王子前方便再也不動了。
此時沒有人再去關注艾拉,只有我看到她踩着小碎步走過來,紅色的低跟鞋踢踏着裙擺,很難想像就是這樣兩隻小腳,卻在剛才讓查理吃夠了苦頭。
她把我撈起來放到肩上,我看到她通紅的臉,和微汗的香肩,胸上的玫瑰晶石光華悄然流轉。
同時,在艾拉肩上,我的視野更廣。
殿內開始有人把詢問的目光投向蒂羅奇,亞當斯王子看着鐵塔也是滿臉疑惑,蒂羅奇卻對此毫不在意,他自顧自的喝着酒。
“請王子先!”
直到亞當斯王子也看過去的時候,他才扯着嘴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只是泛白的眼睛,使得笑容陰測測的。
於是目光再回到鐵塔身上,亞當斯王子示意司儀奏樂,在司儀的演繹下,大殿再次響起音樂聲。
比起之前泰爾森擺弄時,聲音的旋律和曲調又有很大不同。
在和煦的前奏中,亞當斯王子單手放於胸前微微一禮,幾乎同時鐵塔也動了,他的動作與亞當斯王子同步,相當於互相一禮。
人群中開始有了議論聲,尤其是傀儡師的圈子裏,蒂羅奇微微抬起了他的頭,滿臉傲然。
樂聲逐漸響亮,在這樣的情況下,亞當斯王子簡單做了一個轉身,鐵塔也同樣一個轉身,一人一傀儡拉開了距離。
緊接着,亞當斯王子轉向一邊,雙手變換着手勢的同時,腳跟和腳尖交錯向著鐵塔橫移。
鐵塔則背向他做着同樣的行為,一人一傀儡交錯而過的時候,引得滿堂喝彩。
兩人動作的高度同步,讓很多人驚嘆連連,艾拉也是看呆了,從她的驚嘆聲可以看出她從未見過這麼精妙的配合。
隨着樂聲漸行漸朗,場間交錯的一人一傀儡又再次以不同的方式匯合到一起,這次沒有再分開。
一人一傀儡背對着,一大一小的身影動作卻保持着驚人的一致性,以各種酷炫的動作和姿勢同步着。
殿內的人已經選擇性略過了鐵塔在殿內跳動時發出的金屬抖動聲,他們驚嘆兩者之間的配合,和酷炫的舞姿。
比起之前與艾拉的合舞,這種舞蹈更加狂野酷炫,以手臂動作為主,同時更講究步伐。
很快,音樂聲過了大半,亞當斯王子不再停留於簡單的動作,開始和鐵塔彼此身體接觸,有了更多力與力之間的碰撞。
在碰撞中,兩人相向而動,步伐變換,彷彿兩個高手在彼此對招,然後見招拆招,並且速度越來越快。
直到最後速度快到極致,鐵塔依然保持着驚人的一致性,所有傀儡師看向蒂羅奇的目光變了,裏面帶着尊崇、獻媚、驚嘆、仰慕、嫉妒……
種種有之……
蒂羅奇對此依舊帶着“陰測測”的笑,看向場間,臉上有着傲然。
樂聲漸止時,王子一直快速變換的身形和手臂突然停下來,他抬起了手,而在他對面的鐵塔同樣也抬起了手,兩手剛好相抵。
亞當斯王子臉上露出了自信的一笑,關注場間的雅拉人正疑惑間,卻只見他突然橫着大跨了一步,緊接着後腳躍起。
鐵塔也是同樣動作,重重的金屬落地聲響起,一人一傀儡以單手為紐帶,一個轉向過後王子被鐵塔提到空中。
然後一人一傀手分開的時候,亞當斯王子在空中旋轉着落下,鐵塔也跟着在地上旋轉不止,斗篷轉成一個圈的同時,金屬軀體也在保持着驚人的同步。
王子落地后衣擺翻飛不止,卻只轉了兩圈就單手指向鐵塔,維持着一個姿勢不動,鐵塔同樣停下,一樣的動作指向亞當斯王子。
“嘩!”
樂聲停止的時候,殿內嘩然,響起了驚人的掌聲和讚歎聲,我不知道鐵塔是怎樣以金屬的身體做到同步的,在場的大部分人也不知道。
我只拿着機械人與鐵塔做比較。
相比起來,鐵塔的動作更敏捷,關節屈伸更自如,能與亞當斯王子動作保持同步的同時,甚至……
力量也保持着同步……
要做到最後的空中翻轉,除了傀儡高度同步的動作配合,還需要同步的力量掌握,兩者缺一不可。
所以殿內源源不斷的讚賞聲中,除了蒂羅奇精湛的傀儡技術,更多是對亞當斯王子一人兼顧傀儡動作和力量的讚美。
但讚美聲中,我卻突然看着艾拉,腦域一片混亂,所想的全是鐵塔轉身時露出胸膛上和我一樣的玫瑰晶石。
玫瑰晶石到底是什麼?
此時我腦域裏全是疑惑,第一次我逃走時,我確定身上時沒有這塊晶石的,但這次在皮瑞德宅邸醒來時,胸口已經有了。
我扯開衣領看時,玫瑰晶石裏面的光華正在悄然流轉。
難道?
傀儡師,玫瑰晶石,以及我莫名的選擇留下來……
我想到了一種可能,而這種可能對我的影響非常的大,也讓我突然警醒。
舞后,亞當斯接受着所有人的讚美,也宣佈幾天後將會在王都武鬥場向在場所有人展示來自天外的傀儡,同時邀請在場的所有人到時參與。
然後他吩咐侍從帶領一應傀儡師安排之後的住宿問題……
且不論如何賓主盡歡,也不論亞當斯王子如何扭轉乾坤,將被破壞的宴會拉回正軌,同時還向王都貴族展示了一番傀儡技術……
這些我無暇去顧及,我躲在艾拉的鮮花挎包里,封閉了五感,在腦域裏思考着玫瑰晶石的問題,同時感受着它對我的影響……
宴會過後,滄瀾王派人送來了藍月學院的推薦信。
我所不知的是,正是這封保送藍月學院,由滄瀾王親筆所書的推薦信,讓我有機會接觸到這顆星球上傳承上千年的魔法文明,以及傀儡科技。
而當我徹底掌握這些時,改變這方宇宙命運的浩劫,也將正式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