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宴
第二天,在一輛行駛的魔車上,我趴着往窗外望。
即使不用回頭,我也能感覺到身後一雙視線,自從早上醒來,看到我會自己行走,艾拉就一驚一乍了好久,直呼爺爺厲害。
在她的認為里,是凱金讓我可以走動,而我還沒有展現說話的能力。
所以有鑒於此,我乾脆閉嘴,畢竟也沒什麼可說的。
而此時我們坐在魔車上,由皮瑞德子爵駕駛着,正在前往王宮去參加一場宴會。
平時有點邋遢的凱金,特意修了鬍鬚,還換了一身整潔有着好看花紋的衣袍。
而艾拉則穿了一件美麗的裙子,顯得………格外美麗動人……
只有皮瑞德子爵簡單的換了身衣袍,不過依舊戴着他的氈帽。
對於魔車,我知道的比較少,但隨着麗王宮越近,道路上的魔車就開始增多。
所以我可以看到,魔車行駛時離地半米高,外形酷似平躺的半滴水,有大有小,且樣式各有不同,但整體顏色都以銀灰色為主,行駛的時候有蒼青色的風吹往後方。
藍眼睛的雅拉人,用的載具卻普遍為銀灰色,我有些意外。
從車流可以看出,這次參加宴會的人很多,所以也擁堵在了王宮的城牆外。
但是卻有兩台橫衝直撞的魔車,從所有魔車上方高速駛過,一台火紅,一台金黃,和其他魔車相比,它們外形更華麗酷炫。
等我們進了宮牆,在王宮泊車之後,我們也看到了這兩台魔車的主人,分別是兩個一臉倨傲的青年,他們有着和魔車同樣顏色的頭髮,衣着顏色鮮艷的長袍,紋飾精美而華麗。
不過在王宮侍從的指引下,兩人很快進入了舉辦宴會的建築,看起來兩人有着很高的身份。
在前方已經陸陸續續有人進去了,他們身着或美麗,或筆挺,或優美,無論是着裝還是打扮非常得體。
在這裏又不得不說一下雅拉人的建築,它們的整體風格,和已經沉沒海底的北半球國家建築風格類似,只是從色彩上,雅拉人喜歡藍色。
在這種色調下,優雅和尊貴,皆展現於外,但唯獨銀灰色的魔車是個例外。
下車后艾拉就把我放在了她的挎包里,這個用某種鮮花編製的挎包,是鄉下女孩們特別喜歡的東西,卻會擋住我的視野,所以我從裏面露出了頭。
王宮侍從正引導着我們。
突然,後面傳來重重的裝甲落地聲,不光我們一行,走在路上的所有人都紛紛回頭。
只見從一輛高大的魔車上,下來一個頭髮花白,面容陰鷲,一隻眼睛深藍而另一隻眼渾濁的老人。
老人留着短胡,面目看起來多了些狠意,也並未身着華服,只穿着日常的簡單便服就來了。
緊跟着老人的,是一座宛若鐵塔的高大身影,渾身罩在寬大的墨綠斗篷里。
從他露出的手臂可以判斷,他是由各種金屬構成的,而聲音正是由它踩在石板上發出的。
這樣一對奇異的組合,看得所有人議論紛紛。
老人對此毫不在意,直直朝着宮殿行去,見到路邊凱金,老人也只是簡單點了下頭便過去了。
繼他之後,從那輛魔車裏陸陸續續走出更多風塵僕僕的人,他們的精神看起來並不好,臉色也很糟糕,衣着也沒有精心準備過,但他們的眼睛卻特別的亮。
凱金顯然是和這些人很多是認識的,迎了上去,一一打着招呼,有的或微微點頭示意。
但旁邊卻高聲傳來一聲嗤笑:“喲,這不是“幸運凱金”嗎?什麼時候到王都的?”
“奇爾多!”
凱金怒目而視,視線正對着的,是一個滿臉不屑,頭高高昂起,露出下巴山羊鬍的老人,而他身後跟着同樣面露不屑的幾人。
而上次伊貝湖追捕傑瑞的禿頭老者賽爾翁也在其中,這次他戴了一頂金邊白帽,和他的華服相得益彰。
一旁的皮瑞德看着來人眉頭一皺,那些與凱金認識的,招呼過後便避開了,沒有參合此事的打算。
“如果是我辭了陛下的封賞,就會永遠龜縮在鄉下,絕不會厚着臉皮再出現在陛下面前。”
奇爾多說著,然後對着皮瑞德子爵數落道:“一個“黑豹子爵”,一個“幸運凱金”,你兩倒是走到哪裏都般配。”
他刻意把“子爵”和“幸運”兩個詞咬得很重,使得周圍的人都陸陸續續把頭看過來,然後議論紛紛。
“哼!”
正在這時,前方卻傳來一聲冷哼,奇爾多看向那人時,卻是面容一滯,大袖一揮帶着旁邊的幾人低頭快步進了宮殿。
凱金感激的看向對方時,他已經帶着身後的鐵塔身影轉身進了宮殿。
很快我們也進了宮殿,裏面顯得非常空曠,鋪着紅色的地攤,原本高大的窗戶,在內卻映照出斑駁的光,灑在地攤上的時候,殿內一片美麗非常。
而在大殿四周,擺着各種珍饈美酒,各種餐具擺成好看的圖案,旁邊還有戴着高高帽子的人,在用各種眼花繚亂的手段處理着食材。
這種充滿儀式感的行為,讓我想起了傑西處理夜梟摸樣的生物時的模樣。
而先到的人,熙熙攘攘在大殿中圍成了許多小團體,嘰嘰喳喳的討論着,有的笑容滿面,有的高談闊論,還有的風度翩翩……
穿着統一的侍從端着美酒,在這些小團體中間,來回穿梭着。
我們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很快侍從端上了美酒,凱金和皮瑞德都拿了一杯,艾拉對這種紅色的液體很好奇,但凱金卻讓侍從拿果汁來。
很快侍從拿了果汁,並貼心為艾拉送來了一份甜點,這讓艾拉的抱怨少了很多。
在人陸陸續續來了沒多久,門口的吵鬧聲突然安靜了,然後只見一頭頂王冠,身披金色披風,蓄着絡腮鬍子的中年男子款款進場,他的披風內里鮮紅,透着皇家的威嚴和氣派。
此人便是凱金口中的滄瀾王無疑。
跟隨他一起進場的,還有一全身鎧甲的國字方臉男,和一與滄瀾王長得有七八分相似的青年,青年沒有滄瀾王的威嚴,卻有着一份獨特的高貴氣質。
殿內的聲音因為三人的到來,漸漸弱下去,直到最後幾乎沒有任何聲音,這讓艾拉吃甜點的聲音在我聽來比較大。
國王微笑着看着殿內的人,款款走進殿內,適時有侍從端上了一杯酒,國王舉起酒杯對着殿內的所有人輕笑道:“難得大家今日共聚一堂,這裏面有很多老面孔和生面孔,讓本王想起了當初一起舉事時的熱血與澎湃,本王與諸位共舉一杯!”
一番話,說得無論是衣着華麗的貴族,還是簡樸的那群人,跟着灌下第一杯酒之後,都眼眶晶瑩閃爍,情緒一時不能自已。
至少在我看來,凱金和皮瑞德就是這樣了。
我很難去理解這種行為,而一邊靜靜吃着甜點的艾拉應該也不會理解的。
侍從緊接着為滄瀾王換上第二杯酒,然後只見他再次舉杯,然後繼續道:“這第二件事,本王月前發出召令,你們就都來了,本王心裏甚慰……”
“所以……從今往後,你們的衣、食、住、行將有專人負責,每個月會有專門的津貼,享受貴族同等待遇,而這些……”
滄瀾王話音未落,猛地舉杯指向殿外,只見一隊侍從托盤魚貫而入,在殿內一字排開,托盤上擺着墨綠色精緻的紋章。
“而這些紋章,是你們在王都身份地位的象徵,見紋章如見本王,王都大小貴族同等禮待。”
說完,滄瀾王飲下第二杯酒,然後一揮手:“發下去……”
只見魚貫而出的侍從四散鑽入人群,紛紛將徽章送到一眾傀儡師手上,而那些衣着華麗的貴族,自然是沒有的。
凱金也拿到一枚,只見他緊緊的握在手心裏,看着滄瀾王隱隱有淚光閃爍,眼神複雜。
在他心中,王還是那個王,一如當初在曠野里義薄雲天的振臂一呼,然後無數人誓死追隨響應,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