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秦若槐
年商的案子終於要開庭了，這個案子實在不需要我去做什麼，但是這段時間我卻把自己搞得分外疲憊，為了一些幾乎沒有利益的法律援助案件頻繁的出差、上庭，不給自己更多的時間。每天最大的安慰就是聽到韻兒聲音，即使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內容，只是知道她在我身邊，就是生活最大的溫暖。
對面的檢察官應該已經被打點好，甚至於法官也全部打好招呼，這不過是一場表演，非常非常不堪的表演。我突然在我所能做的範圍內據理力爭起來，不知道庭上這些已經知道結果的人會怎麼看我的行為，但是，我還是應該履行一個律師的職責吧，即使不是維護正義，至少是為自己的當事人爭取最好的情況。最後判得還好，三年，是這種情況下最輕的刑罰了，我應該認為是我的作用嗎？還是不要噁心自己了。
叔叔沒有來，只有董小菲一個人來聽審，我怕她會找我，休了庭就急急往外走，這幾次和這個女人見面，她的熱情還真讓我不得不躲。
“若槐，若槐，”怕什麼來什麼，她邊叫邊小跑上來，“走那麼急做什麼？這件事終於結束了，一起吃頓飯怎麼樣？你叔叔今天沒空，他特意囑咐我要好好給你慶功！”
彈冠相慶，這是我想到的第一個詞，“慶功”這兩個字更是讓人難以忍受，“阿姨，我還有點事，今天恐怕不行。”
“有什麼不行？上班時間不行下了班還不行？你是五點下班嗎？我去你那裏找你。”
“別別，您說時間地點，我到時候自己去就是了。”
我算不算是一個軟弱的人呢？為什麼我感覺自己是陷入了一個泥潭，想抽身卻沒有力量？這件事情可能真的不是我想像的那麼簡單，可是我該怎麼辦呢？
“我在這家餐廳存了一瓶上好的香檳，今天就為你開了吧！”其實我一直判斷不出董小菲的年齡，有着非常成熟的事故，但是保養得非常年輕。
“阿姨不用這樣，我也沒有做什麼。”
“你就一定要叫我阿姨嗎？我有那麼老？”
“您畢竟是長輩。”
“哼，你以為我那麼愛當這個長輩？來，喝酒！”她的神色忽然有一點憂傷。
難道叔叔對她不好嗎？還是別的什麼？這些大概並不是我應該關心的問題。酒，第一滴液體滑入喉嚨，我突然很想醉一次，只有這樣才能暫時的忘記我犯的錯誤吧？但是這畢竟是在董小菲面前，不應該的，即使想醉也要自己回去喝。
“若槐，多喝一點，你看，你還不如我和得多，難道是不給我面子嗎？”
“阿姨，我酒量不好的！”
“騙我是吧？你叔叔告訴我，你喝酒是他親自培養的！”她又為我倒酒。
沒有錯，爸爸媽媽去世時我只有十二歲，很多事情都是叔叔教我的，說視如己出也不過分吧，但是，這就能夠成為我原諒自己的理由嗎？不知不覺間，似乎又喝了很多。
凌韻兒
考慮了很久，還是決定給哥打過去，上次有勇氣打給他的時候，還沒說出來就掛斷了，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都應該讓我知道究竟是為什麼他會不開心，言情小說里沒創意的誤會橋段，我可不想搬到自己的生活里。
“喂，哥。”
“喂？”女人的聲音？
“請問秦若槐在嗎？”難道是杜茗雨？現在已經很晚了……
“對不起，他睡著了，你有什麼事情嗎？”裝出來的禮貌。
“小阿姨？”幸好我有識別聲音的天賦，“你怎麼會接我哥的電話？他在哪？”
“我以為你聽不出來，他沒事，就是被我灌醉了。”
“他是不是接了你逃稅的那個案子？你們為什麼不肯放過他呢？”這是我最擔心的事情！
“你父親自然有他的考慮，我們又不會虧待了這小子！他現在是你男朋友？看起來不錯，長得不錯，上了法庭也挺厲害，最重要的是，酒不亂性。”她倒是調侃的口氣。
我沒心情聽她說這些，直接問：“你們那件事，找誰不行？為什麼一定就要把哥哥牽扯進去？”
“你爸爸親手養大的幫手，怎麼可能放過？再說他又快成乘龍快婿了，以後少不得幫你爸爸做事的。”
“哥他不會。”
“那要看情況，如果捏點什麼東西在手裏，他不做也不行，比如這次，就是拿你來要挾他，再比如現在，他就躺在我的床上！”我和董小菲向來合不來，她當然不失時機刺激我。
“你要是敢動他一根毫毛，我自認為在我爸心裏還有點地位。”
“放心，大小姐，沒人打你那個傻小子的主意，我都準備好獻身了，無奈他不配合啊！但是這件事是你爸爸授意的，你即使去告我的狀也沒什麼。”
“阿姨，算我求你了，我從來沒求過你的！他明天醒來不要騙他，我去和爸爸說，他不能加入你們。還有，不要告訴他我打過電話，把通話記錄刪掉。”原來我在這種時候可以是這樣冷靜的。
“遵命，我的大小姐。”
“你不許騙我，不要和自己過不去。”我的聲音已經完全不是我的。
“放心，我還沒那麼笨。”她的聲音也少了一些刻意的甜膩。
收了線才發現手心裏已經滿是冷汗，幾乎握不住手機，心突突的跳個不停，身體極度緊張甚至有些顫抖。怎麼會出這樣的事？不，我一定要阻止，決不能讓哥任他們擺佈走下去！正想着怎麼去和爸爸說，手機又在手裏響了起來，我驚魂未定，嚇了一大跳，險些把手機扔出去，定睛一看原來是熊米。
“什麼事？”
“嗯，那個，阿傑來了你也知道，嗯……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哦，知道了。”我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按了掛機鍵，不會來了？周末葭葭八成也不回來，難道今晚要我一個人睡嗎？
風葭葭仍然保留着她破門而入的風格，我再次被驚嚇，瞪着她看。
“你這麼看我幹嘛？”她也瞪我。
“你今晚在宿舍睡嗎？小熊不回來了。”
“唉，男女之間啊，有了那點事，就沒別的事了！”她搖搖頭，“不過誰讓那點事特別的好呢？所以我也不能陪你，自己睡吧，注意鎖好門！”說著拿了點東西就又出門了。
我一個人洗漱了，坐在床上緩和情緒，但無論如何也不行，這件事情太複雜太嚴重，以我的力量，以爸爸對我的重視，可以阻止嗎？熄了燈，一個人睜着眼睛盯着面前的黑暗，睡不着，靜得要命，讓人覺得危險，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我必須見哥一面，馬上。
秦若槐
年商的案子終於要開庭了，這個案子實在不需要我去做什麼，但是這段時間我卻把自己搞得分外疲憊，為了一些幾乎沒有利益的法律援助案件頻繁的出差、上庭，不給自己更多的時間。每天最大的安慰就是聽到韻兒聲音，即使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內容，只是知道她在我身邊，就是生活最大的溫暖。
對面的檢察官應該已經被打點好，甚至於法官也全部打好招呼，這不過是一場表演，非常非常不堪的表演。我突然在我所能做的範圍內據理力爭起來，不知道庭上這些已經知道結果的人會怎麼看我的行為，但是，我還是應該履行一個律師的職責吧，即使不是維護正義，至少是為自己的當事人爭取最好的情況。最後判得還好，三年，是這種情況下最輕的刑罰了，我應該認為是我的作用嗎？還是不要噁心自己了。
叔叔沒有來，只有董小菲一個人來聽審，我怕她會找我，休了庭就急急往外走，這幾次和這個女人見面，她的熱情還真讓我不得不躲。
“若槐，若槐，”怕什麼來什麼，她邊叫邊小跑上來，“走那麼急做什麼？這件事終於結束了，一起吃頓飯怎麼樣？你叔叔今天沒空，他特意囑咐我要好好給你慶功！”
彈冠相慶，這是我想到的第一個詞，“慶功”這兩個字更是讓人難以忍受，“阿姨，我還有點事，今天恐怕不行。”
“有什麼不行？上班時間不行下了班還不行？你是五點下班嗎？我去你那裏找你。”
“別別，您說時間地點，我到時候自己去就是了。”
我算不算是一個軟弱的人呢？為什麼我感覺自己是陷入了一個泥潭，想抽身卻沒有力量？這件事情可能真的不是我想像的那麼簡單，可是我該怎麼辦呢？
“我在這家餐廳存了一瓶上好的香檳，今天就為你開了吧！”其實我一直判斷不出董小菲的年齡，有着非常成熟的事故，但是保養得非常年輕。
“阿姨不用這樣，我也沒有做什麼。”
“你就一定要叫我阿姨嗎？我有那麼老？”
“您畢竟是長輩。”
“哼，你以為我那麼愛當這個長輩？來，喝酒！”她的神色忽然有一點憂傷。
難道叔叔對她不好嗎？還是別的什麼？這些大概並不是我應該關心的問題。酒，第一滴液體滑入喉嚨，我突然很想醉一次，只有這樣才能暫時的忘記我犯的錯誤吧？但是這畢竟是在董小菲面前，不應該的，即使想醉也要自己回去喝。
“若槐，多喝一點，你看，你還不如我和得多，難道是不給我面子嗎？”
“阿姨，我酒量不好的！”
“騙我是吧？你叔叔告訴我，你喝酒是他親自培養的！”她又為我倒酒。
沒有錯，爸爸媽媽去世時我只有十二歲，很多事情都是叔叔教我的，說視如己出也不過分吧，但是，這就能夠成為我原諒自己的理由嗎？不知不覺間，似乎又喝了很多。
凌韻兒
考慮了很久，還是決定給哥打過去，上次有勇氣打給他的時候，還沒說出來就掛斷了，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都應該讓我知道究竟是為什麼他會不開心，言情小說里沒創意的誤會橋段，我可不想搬到自己的生活里。
“喂，哥。”
“喂？”女人的聲音？
“請問秦若槐在嗎？”難道是杜茗雨？現在已經很晚了……
“對不起，他睡著了，你有什麼事情嗎？”裝出來的禮貌。
“小阿姨？”幸好我有識別聲音的天賦，“你怎麼會接我哥的電話？他在哪？”
“我以為你聽不出來，他沒事，就是被我灌醉了。”
“他是不是接了你逃稅的那個案子？你們為什麼不肯放過他呢？”這是我最擔心的事情！
“你父親自然有他的考慮，我們又不會虧待了這小子！他現在是你男朋友？看起來不錯，長得不錯，上了法庭也挺厲害，最重要的是，酒不亂性。”她倒是調侃的口氣。
我沒心情聽她說這些，直接問：“你們那件事，找誰不行？為什麼一定就要把哥哥牽扯進去？”
“你爸爸親手養大的幫手，怎麼可能放過？再說他又快成乘龍快婿了，以後少不得幫你爸爸做事的。”
“哥他不會。”
“那要看情況，如果捏點什麼東西在手裏，他不做也不行，比如這次，就是拿你來要挾他，再比如現在，他就躺在我的床上！”我和董小菲向來合不來，她當然不失時機刺激我。
“你要是敢動他一根毫毛，我自認為在我爸心裏還有點地位。”
“放心，大小姐，沒人打你那個傻小子的主意，我都準備好獻身了，無奈他不配合啊！但是這件事是你爸爸授意的，你即使去告我的狀也沒什麼。”
“阿姨，算我求你了，我從來沒求過你的！他明天醒來不要騙他，我去和爸爸說，他不能加入你們。還有，不要告訴他我打過電話，把通話記錄刪掉。”原來我在這種時候可以是這樣冷靜的。
“遵命，我的大小姐。”
“你不許騙我，不要和自己過不去。”我的聲音已經完全不是我的。
“放心，我還沒那麼笨。”她的聲音也少了一些刻意的甜膩。
收了線才發現手心裏已經滿是冷汗，幾乎握不住手機，心突突的跳個不停，身體極度緊張甚至有些顫抖。怎麼會出這樣的事？不，我一定要阻止，決不能讓哥任他們擺佈走下去！正想着怎麼去和爸爸說，手機又在手裏響了起來，我驚魂未定，嚇了一大跳，險些把手機扔出去，定睛一看原來是熊米。
“什麼事？”
“嗯，那個，阿傑來了你也知道，嗯……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哦，知道了。”我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按了掛機鍵，不會來了？周末葭葭八成也不回來，難道今晚要我一個人睡嗎？
風葭葭仍然保留着她破門而入的風格，我再次被驚嚇，瞪着她看。
“你這麼看我幹嘛？”她也瞪我。
“你今晚在宿舍睡嗎？小熊不回來了。”
“唉，男女之間啊，有了那點事，就沒別的事了！”她搖搖頭，“不過誰讓那點事特別的好呢？所以我也不能陪你，自己睡吧，注意鎖好門！”說著拿了點東西就又出門了。
我一個人洗漱了，坐在床上緩和情緒，但無論如何也不行，這件事情太複雜太嚴重，以我的力量，以爸爸對我的重視，可以阻止嗎？熄了燈，一個人睜着眼睛盯着面前的黑暗，睡不着，靜得要命，讓人覺得危險，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我必須見哥一面，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