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蕭毓抬起手教高齊暫時不動，看着緩緩而來的騾子車，板車用油布蓋着的應該酒妘，不過的目光很快就被駕着騾子車的女子給勾住了……竟然！

「楚姑娘，還以為你今日不來了。」東家帶着兩個夥計趕緊過來幫忙卸貨。

楚姑娘？蕭毓微微挑起眉，便指示高齊划船。

楚妘靜跳下馬車，深深行禮致歉，接着伸手將楚嚴抱下來。

「章伯伯好。」楚嚴板眼的對着東家行禮，可轉眼，又恢復孩子的樣子，急呼呼的扯着楚妘靜的衣袖，「大姊姊，今日我要吃砂鍋魚頭。」

「好，難得你要吃魚，不過，你要先釣到鰱魚。」雖然不想釣魚，可以多花點銀子，但楚妘靜喜歡機會教育，藉此讓楚嚴知道「自食其力」的樂趣。

楚嚴的眼睛都亮了，「坐船釣魚嗎？」

楚妘靜搖了搖頭，「你還沒學會泅水，我只能在岸邊釣魚。」

楚嚴失望的雙肩下垂，可還不願意放棄的道：「我很乖，不會亂動。」

「不行，你不會亂動，不表示不會發生意外。」

「真的不行嗎？」

「不行，可我答應你，今日允你點餐。」

「我要吃大姊姊煮的砂鍋魚頭。」大姊姊吃魚頭使人聰明，可除了大姊姊，其人煮的魚都有土腥味，不喜歡。

「若想吃我煮的砂鍋魚頭，你就要多釣幾條鰱魚。」

已經卸完貨的東家聽見，連忙出聲道：「若楚姑娘不嫌棄，廚房的鰱魚隨楚姑娘使用，不過，請楚姑娘分我幾鍋。」

楚妘靜沒興趣做給外人吃，但看着張張滿懷期待的面孔，拒絕的話終究打住了。若非章伯伯力挺，的果子酒不會如此快速推銷成功，以此答謝不為過，就當作順道多煮了幾鍋砂鍋魚頭。

楚妘靜請其中名夥計陪楚嚴去岸邊釣魚，便隨着東家去了廚房。

砂鍋魚頭又名魚頭濃湯，由來有很多種法，確信的版本與乾隆下江南有關，不過，做的台式砂鍋魚頭。

台式砂鍋魚頭以豬大骨熬高湯，魚頭選黑大頭鰱或白大頭鰱，先腌再沾地瓜粉油炸，豆腐、蒜仁也需炒過，蔥姜等辛香料爆香，鍋里加大白菜、海鮮、五花肉、雞胗、蒜苗，特濃版還會加進扁魚酥、蛋酥、沙茶醬提香，加豆瓣醬提味。

沒有搞到特濃版，也因為沒有地瓜粉，用麵粉加雞蛋代替，鍋里加的也只有大白菜、蛤蜊、五花肉和蒜苗。

砂鍋魚頭的香味從廚房飄出來，楚嚴就不想釣魚了，扔了釣竿，洗了手，便上桌等吃，還催着夥計進廚房查看大姊姊的砂鍋魚頭否好了，而此時蕭毓也正好釣魚回來，目光很自然的循香而去。

章家飯館的廚房當然用磚頭打造，無法從外頭窺出裏面的動靜，可窗子關上也藏不住香氣，更別全部敞開，撲鼻而來的香味更令人食慾躍躍欲動。

「肚子餓了。」蕭毓看了高齊眼，便找了個空桌坐下。

高齊很清楚主子的意思，趕緊找東家商量將釣到的魚全送給飯館，不過，請立分鍋砂鍋魚頭給，當然，銀子照付，東家當然不介意分鍋給。

蕭毓以前不曾吃過這道菜，來了纕州之這第二次品嘗，可前兩次的滋味截然不同，此處的砂鍋魚頭沒有魚腥味，湯頭濃郁鮮甜、油而不膩……總而言之，教人意猶未盡，不知不覺就想起好友費盡心思延攬的廚子。

「大姊姊煮的砂鍋魚頭就好吃。」另頭，楚嚴討好的看着楚妘靜。

「李嬸煮的砂鍋魚頭也很好吃，只要你不挑嘴。」楚妘靜傷腦筋的搖搖頭。

楚嚴很不服氣，「嘴巴有意見，我也沒法子啊。」

「啊，千錯萬錯都嘴巴的錯。」

楚嚴用力點頭，輕拍下嘴巴，學着楚妘靜訓道：「真不聽話！」

「鬼靈精！」

楚嚴撒嬌的拉了拉楚妘靜的衣袖，「大姊姊，以點餐能不能要兩道菜？」

「我不了，人不可以貪心。」

「若只有道，我就吃不到驚喜了。」

楚妘靜很無奈的聳聳肩，「人生就如此，凡事要有取捨，你不能既期待滿足口腹之慾，又想得到意想不到的驚喜。」

頓了下，楚嚴像個可憐的道：「若非大姊姊太厲害了，每次下廚總會帶給我許多意想不到的驚喜，我也不會如此左右為難。」

楚妘靜好笑的瞪大眼睛，「這還我的錯。」

楚嚴很想點頭，但還忍着，雙眼睛可憐巴巴的瞅着楚妘靜。

楚妘靜無奈的嘆了聲氣，「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不能更改。不過，往你每日乖乖練習三張字三張大字，我偶爾給你次驚喜，如何？」

楚嚴趕緊伸出手，楚妘靜很有默契的跟拉勾約定。

聽着姊弟兩個你來我往，蕭毓不由得唇角上揚，不過，還真好奇這位姑娘的廚藝真有那好嗎？可，這鍋砂鍋魚頭還真好吃。

過了未時，楚妘靜方才帶着楚嚴從章家飯館回到家，沒想到陸柏峻已經上門等候半個時辰了，還好今日學堂放假，楚曜在家，陸柏峻有楚曜出面招呼倒也不覺得無聊，而且楚家在院子池塘邊搭了條長長的木架子，栽了紫藤，擺上石桌石椅，坐在其中，漸漸來襲的暑氣都消散了。

其實前院的倒座房有會客房，不過這樣的季節，覺得在院子見客更好。

楚妘靜將半路就睡着的楚嚴送回房間交給母親，便去了院子見陸柏峻。

「大姊姊回來了。」楚曜趕緊迎上來。

「莊子上的書全帶回來了，李伯應該已經收進書房，你去瞧瞧吧。」

楚曜點了點頭，向陸柏峻行禮便趕緊去書房。

「今日陸公子怎來了？」雖然陸柏峻金主，楚妘靜並不想跟有過多牽扯，來男女有別，二來年紀差距不大，過度親近容易招來遐想，因此在面前，從不提及家中事，可買房經過的手，家中情況多多少少在面前曝露出來，至少現在知道住哪兒，有意尋，根本跑不掉。

「楚姑娘搬來這兒，我還不曾登門賀喜，今日正巧路過這兒，心想擇日不如撞日，楚姑娘不個計較細節的人，應該不會在意我沒有提前遞帖子。」相識年了，陸柏峻不會看不出來有意保持距離，擔心先遞了帖子反而見不到人，索性失禮了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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