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兄弟贈劍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將大地映照的一片赤紅,一行人行至一處兩面皆是大山的地段,韓刁逸招呼眾人都打起精神,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偏僻路徑,很容易有山賊出沒。
而事實證明,他的猜測並沒有錯,行了一段路后,果見前方不遠的道旁,一群山賊打扮的綠林草莽圍着一對年輕男女大呼小叫。
年輕男女似乎武功不弱,手中各執一柄長劍,背對背與那群山賊對峙,不落下風,山賊們也看出兩人的厲害,並不與其拚命,竟輪番上陣,顯然是想將兩人耗得精疲力竭。
韓刁逸素來不愛多管閑事,當下目不斜視吩咐眾人繼續趕路。就在韓刁逸快要走近那伙馬賊旁邊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尖聲叫道:“韓伯伯,救我!”
聽得這聲呼喊,韓刁逸才看清了那個被馬賊困在中央的青衣少女,不禁勃然大怒。只見他身形鵲起,眨眼來到那群山賊上空的中心,隨意掄出一劍,十多個人頭頓時憑空飛起,然後紛紛落地,屍身無一例外都朝着外圍倒去。
一劍殺了十多人,韓刁逸面不改色,落地后,看着呆愣場中的少女,問道:“有枝,你怎麼在這裏?”
青衣少女回過神來,一把就撲到了韓刁逸的懷裏,竟哇哇大哭了起來,她這一舉動,讓仍然呆立場中的紫衣少年眼珠子差點都掉下來。他實在想不到,這個無法無天的女孩竟然也會哭?
像是察覺到了少年的目光,青衣少女回過臉來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說道:“韓伯伯,替我教訓教訓這個小賊,他竟敢占我便宜。”
韓刁逸聞聽此言,目露凶光,一股殺氣,瀰漫而出。卻忽聽一人急忙說道:“住手!”
韓刁逸側頭一看,原來是木臨春火急火燎地從馬車那邊小跑而至,氣喘吁吁道:“韓長老,他是我朋友秦軒。”
說完向秦軒點點頭,然後有些生氣地對青衣少女道:“有枝,你怎麼跑出來了?”
青衣少女正是木臨春的妹妹木有枝,雖說兩人同父異母,但自幼也是感情極好,因此對於哥哥的臉色,她並不以為意,理直氣壯道:“誰讓你不帶着我,那我就只能偷跑出來嘍!”
木臨春也拿這個妹妹沒法子,只能招呼她和秦軒都上了馬車。
“你們倆怎麼會在一塊兒?”車廂里,木臨春問道。
木有枝氣鼓鼓道:“哼,還不是這個傢伙垂涎本小姐的美貌,一路糾纏。”
深知妹妹脾性的木臨春哭笑不得,瞪了她一眼,轉頭用詢問的眼神望着秦軒。
秦軒就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原來他離開家后,才發現自己沒有馬匹,於是就想去城裏的馬場買匹馬,一問價錢卻傻了眼,一匹好馬竟然要好幾百兩銀子,他哪有那麼多錢?好巧不巧,剛好在馬場遇到了木有枝,木有枝曾去古元堂探望過木臨春,秦軒也見過她幾次,是以得知木有枝也要去崑崙以後,就厚着臉皮跟她同乘一馬,一路走走停停,向東而行。
木有枝道:“還好意思說,一路上你的手都沒老實過,要不是看你是我哥的朋友,我早就一劍……哼!”她本想說一劍給他閹了,可話到了嘴邊又覺得不妥,只能冷哼一聲,擺出一副生氣的臉孔。
秦軒嘟囔道:“誰讓你跑那麼快的……”
木有枝兩眼一瞪,“你說什麼?”
秦軒跟她走了一路,深知這位大小姐脾氣,當下撇過頭去不再理她。不過心裏卻想起了木有枝策馬狂奔之時,自己因為緊張過度,雙手無意間摟住了她胸前的那兩處柔軟,嘖嘖,還真不小。
馬車外面看似普通,裏頭卻寬敞豪華,四人同坐一車也不覺擁擠,年紀相仿的幾人很快又打成一片。
木臨春見妹妹沒有再跟秦軒爭鋒相對,就拿出了那個準備好的木匣子遞給秦軒,秦軒打開一看,卻是一柄古樸長劍,他驚喜不已,“送我的?”
木臨春笑道:“嗯,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一柄劍嗎?所以臨行前,我就到後山劍池給你挑了一把,此劍名為‘牧秦’,與你很是相配。”
秦軒喜不自勝,“牧秦劍,聽起來好威風啊!有什麼來歷嗎?”
木臨春道:“這是當年統一春秋亂戰的大秦皇帝所配之劍。三十六年前劍神榜上位列第六的一代劍神梁雲替,曾攜此劍來紅蓮劍宗挑戰,一聲大笑便破去了紅蓮劍碑上的劍意,可後來還是輸給了我爺爺。最後,牧秦劍便被我爺爺留在了大風山劍池。”
“不對啊,木頭,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位列劍神榜第六的高手不是姓楊嗎?叫楊什麼來着?”秦軒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
“楊豐澤是十年前才登上劍神榜的新晉劍神,雖然也是天縱奇才,不過跟昔日的梁老劍神還是不能相提並論的。江湖之大,風起雲湧,誰又能保證自己不被後來人替代呢?”說到這裏,木臨春嘆息了一聲。
秦軒則不會想那麼多,笑道:“感情還是皇帝和劍神用過的劍啊!好!以後行走江湖,就用它了。”秦軒說完,將牧秦劍抽出一截,竟有一股幽幽寒氣從劍身溢出,不禁又讚歎一聲好劍。
只是馬車裏的幾人都沒有發現,趕車的老雲頭,臉上出現了一抹自嘲的凄然之色,他解下了腰間的那個酒葫蘆,往嘴裏狠狠灌了一口酒,接着又恢復了往日那種憨傻之態。
秦軒忽然問道:“木頭,你怎麼知道我會來找你啊?”
“不許再叫我哥木頭!”一直看秦軒不爽的木有枝終於安耐不住,她厲聲呵斥道。
對於這件事,一旁默不作聲的月瑤也表示贊同,她覺得公子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怎麼能被稱作木頭?當下也神色不善地盯着秦軒。
不料木臨春卻道:“無礙,叫了這麼多年,我都習慣了。那天你什麼都沒說就離開劍宗,我就猜到你小子心裏在打什麼算盤。”
秦軒有些無奈,好像自己做什麼都在木臨春的意料之中,他想了想,笑問道:“那,如果我沒來,你打算如何處置這把劍?”
木臨春笑道:“那我就把它扔了。”
秦軒聞言一愣,撇了撇嘴,顯然是不滿意這個回答。木有枝和月瑤見他吃癟,都是噗嗤一笑。
秦軒突然問道:“外面那個韓長老,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他是什麼境界啊?”
木臨春道:“韓長老是本宗內院清風閣大長老,是貨真價實的通玄境高手。”
秦軒倒吸一口冷氣,“那豈不是比神武境還要厲害?怪不得方才一劍就把那十多個山賊給殺了。”想起那恐怖的一幕,秦軒仍是心有餘悸。
木有枝插口道:“哼,你以後可別惹本小姐不高興,韓伯伯最疼我了,你要是再敢欺負我,我可不能保證你的安全。你頂多也就真武境吧?一百個你都不是韓伯伯的對手。”
秦軒翻了個白眼,“大小姐,今天若不是我跟你在一塊兒,就憑你一個人,能跟那群山賊周旋那麼久嗎?想必早被他們給抓上山做壓寨夫人了。”
“你……混蛋!”木有枝氣急敗壞,半起身子伸手向秦軒打去,正在此時一陣馬蹄聲驟然響起,馬車忽然停下,木有枝立足不穩整個人就撞到了秦軒的身上,秦軒只感覺臉被有兩團柔軟事物給壓了一下,時間雖短,卻也讓他有些神魂顛倒。
木有枝尖又羞又惱,叫道:“秦軒,我要殺了你……”
嚇得秦軒趕緊縮到好兄弟的身旁,扯起他那厚厚的貂裘擋住自己。木臨春的神色忽然嚴肅了起來,“不要鬧了,外面有些不對勁。”
秦軒聞言推開了木有枝,伸手撩開車簾,眾人就看到馬車竟然被一群人給圍住了。
領頭幾人均是騎着高頭大馬,穿豹紋、着虎皮,不是腰挎長刀,就是手持板斧,還有一人倒提一桿長槍。看他們的打扮就知道是山賊馬匪無疑了。
大長老韓刁逸冷聲問道:“諸位這是要劫道么?”
為首的五人,以一個書生打扮的中年男子為首,男子抽出腰間的彎刀,以指輕彈,笑道:“這位老先生,晚生宋輝祖這廂有禮了,實不相瞞我等攔路於此並非為了打劫老先生,可兩個時辰前,手下十幾個兄弟慘死在五龍山下,宋某作為一寨之主不能袖手旁觀,一路追蹤馬蹄就到了這裏,請問此事是否與老先生有關?”
名叫宋輝祖的山賊頭頭說完,身旁一個手持宣花板斧的黑臉大漢神色不耐道:“大哥,跟這老頭廢什麼話,指定就是他們乾的,這還用問嗎?”
宋輝祖沒有理會黑臉大漢,仍是等着韓刁逸的回答。
韓刁逸冷笑道:“那幾個不開眼的毛賊,是我殺的。”
宋輝祖不動聲色道:“衝撞老先生是他們的不對,在老先生的眼中他們不過就是一群螻蟻,可他們也都有父母妻兒親人朋友,老先生既是高人,給他們點顏色瞧瞧就行了,何必要痛下殺手不留活口呢?既然你都承認了,我也不為難老先生,還請先生自斷一臂,留下半數馬匹錢財,我便不再與你們為難,放爾等離去。”
宋輝祖的這番話,聽在秦軒等人的耳朵里,都有些哭笑不得,心想這個土老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韓刁逸聞聽此言是哈哈大笑,“這麼多年,你還是第一個敢對老夫說出這種話的,好,你要是能勝過我手中之劍,我便如你所言自斷一臂。”
寨主宋輝祖道:“我知道你厲害,不過我既然敢來,肯定是有所依仗,老二,你去會會這位老先生。”
宋輝祖話音一落,身旁那個倒提長槍的虎皮大漢打馬上前一步,“穿雲槍,李滄麒。”
韓刁逸抽出長劍默不作聲,神態極為倨傲,以他在紅蓮劍宗的身份地位,自然瞧不起這群賊匪,是以並未報出名諱。
李滄麒嘴角上揚,身形離鞍飛起,一槍刺向韓刁逸的眉心,速度之快無與倫比。離着老遠,就讓韓刁逸感受到了對方槍尖之上釋放而出的凌厲氣機,韓刁逸並未閃躲,雙手橫劍以劍身抵住了穿雲槍的槍頭,叮得一聲,精鐵所制的長槍再也難以前進分毫。李滄麒手上發力,兩丈長的鐵槍竟硬生生彎成了一個半圓,隨後只見他手腕一抖,穿雲槍猛然被蹦的筆直,竟將大長老韓刁逸震退好幾步。穩住身形后,韓刁逸收起輕視之心,叫了一聲:“好!”
一聲好字出口,韓刁逸欺身而上,手中長劍如靈蛇遊走,再不與對方硬碰,他深知長槍不宜近戰,因此每次出劍都與李滄麒拉近距離,試圖限制對方施展槍法,從而速戰速決。
李滄麒察覺了持劍老頭的意圖,身形不住後退,所使槍法愈發詭異,槍尖破空之聲不絕於耳,看似略遜一籌,實則與韓刁逸斗得旗鼓相當。一旁觀戰的宋輝祖見此情景,連忙命令手下兄弟後撤,戰場瞬間擴大,讓槍法本就大開大合的李滄麒更加如魚得水。
宋輝祖見這個頭髮灰白的老頭竟能跟威震七山八寨的二弟李滄麒斗得不相上下,心中震驚,以他的謹慎小心,自然不會傻傻等着二人分出勝負,萬一二弟落敗那就不妙了,當即命令道:“老三老四老五,你們也上,老規矩,男的殺了女的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