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詩和遠方
人的熱血有時不過似像剛從水中撈出的衣服,初始來得迅猛,慢慢地就油盡燈枯了,滴水的熱情也終究不是沙漏。
語冰雖是沒有表現出來多開心,但這次分數排名還是多少有些影響的,在晚間她照例沒有去食堂吃飯的時候,岩兒的鄰桌就送了她一個韭菜盒子,雖是素食,在語冰這裏也算是破記錄的,入學這麼久以來還從沒有一個男生對語冰這麼直接示好過呢,雖然這也許不過是同學之間最平常的一個關愛之舉,與其他無關,更是與前桌那個學霸無關。
婷婷還是時不時地拿眼瞄着代傾,在語冰看來,現在已是無關乎成績了,難不成還真的日久生情了不是?代傾依舊一副地神情飄忽,讓人永遠猜不透他心裏想的究竟是什麼。
建築學教授的有條不紊不由得讓語冰又聯想到了已經作古的建築學家梁思成,只是誰又會成為第二個林徽因呢?那可是個“一身詩意千尋瀑,萬古人間四月天”的人物,中國第一代女建築學家,即使自己很努力很努力,怕也是天賦還遠遠不夠,更何談什麼天生的顏值還有她那不可多得的才情,而誰又享受得到她的珠榮?一個女子憑着自己的聰慧和努力對國家做出了那樣特殊的貢獻,到了了還被送進了革命公墓。
語冰就這樣胡思亂想着,不知不覺就聽到了下課的鈴聲,同學們又是蜂湧而出了,有的忙着先把大事(上廁所)解決了,有的偷閑出去曬太陽,有的則是瞅准機會逮到朝思暮想的去拉呱,以期在同學之上來個質的飛躍。
班主任於接下來的一堂課準時踏着鈴聲出現了,可能因為他任的是副科,課業不重,空閑時間較多,語冰記得自己經歷過的小學、初中甚至高中都是主科之重的任課老師才可擔此大任,大學裏看來果真是人性化的比較多啊。在接近下課的時候,班主任老頭兒陡然目光變得慧眼如炬,同學們也是習慣了,班主任的課常常是上着上着就變成了班會課或是什麼思想教育課、訓話課,也沒什麼稀奇的了,只見老頭兒清了一下嗓子,看樣子不是什麼噩耗,果真老頭兒說的是一件放了寒假后的事,且是與學習無關的,不過沒見同學們的情緒有多高漲,原來是他建議大家寒假時不防考慮一下參團去北京遊玩的事,說是遊玩實則是參觀,也無非是什麼清華、北大、故宮、頤和園再或者長城什麼的。費用當然是自理,3200元人。不然老師也不可能如此熱情澎湃加用心良苦,在最後見教室里沒有起到一石激起千層浪的效果后,鎖定目標,把注意力圈定在了走讀生身上,其實從他一直以來的語氣可以判定,他總是固執地認為走讀生相對來說經濟條件是要好得多的,可能覺得走讀生既是住得近,大多是出生在市區的吧,殊不知,這裏也不乏租房子的,而語冰就是這其中的一個,當初租那房子也不過是一個偶然的機緣,主要也是自己越發地嚮往“偏安一隅”的生活,圖個清靜,心裏上倒是自我安慰,說是一切都為考研作的準備。
班主任“開導”了一會,見走讀生也是沒多大的反應,眼睛就開始左瞟右瞟的,終於讓他逮着了恰好從旁路過的系主任,他便如遇到了救星一般先暫時退場了,系主任踱着自以為很符合自己身份的中步慢悠悠地過來了,然後把手很自然地背在身後,環視了一下同學們期待的眼神,果真這系主任不同凡響,慢吞吞地來了一句,“同學們,人活着不就是詩和遠方嗎?”
當大家作鳥獸散后,語冰竟見操場上橙子在死命地追着跑得飛快的代傾,似乎是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語冰正納悶他們之間何時竟有了化解不開的深仇大恨,這時岩兒也嬌喘吁吁地過來了,一邊拿手扇着根本就沒有流汗的額頭,一邊笑得喘不開的樣子,“哎唷,真是笑死我了。”
原來是代傾說是最近住處怎麼到處都是臭味,開始準備要大查特查,不行就把房間徹底清理了,橙子起初還打馬糊眼說莫不是媒氣泄漏了?要不就是最近天氣冷開空調時間過長CO中毒了,不得已才不打自招地說是當了那麼久的無名英雄,代傾怎麼就一直沒有發現。
“那怎麼是代傾被追着跑呢?”不是應該跑在前頭的是橙子才對嗎?
岩兒得意地大笑,“原因是被我知道了啊。”
“可是這種事怎麼好對你一女生講啊?”
“恰好路過啊。”
可是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巧合?如果是語冰恰好路過他的身旁,他也會對她講嗎?他似乎不是這樣一個口無遮攔的人吧,為什麼對別人他恰恰可以做隨心所欲而對她卻似乎總在刻意迴避?難道這真的如一些書上所說的是一種保護政策?可是為什麼婷婷可以把目光無阻攔地投向他而自己又不能呢?代傾也並沒有要求她不可以這麼做啊?就像他也沒有對她說過他在校期間與她的似乎素不相識在語冰看來是一種保護政策一樣,都不過是語冰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說到底,還不是自己底氣不足?!
成績?顏值?可是這次的成績明明自己是超過了他的呀,可是一次不足以說明什麼的,代傾兩次居上不還是被蜻蜓笑話為而已而已嗎?更何況這次的月考也僅僅只是語數外三門,實在也不足以說明什麼問題的,如果再加上專業課什麼的,語冰其實是不敢想像的,自己都覺得差得不行不行的,就像那天成績一出來的時候她其實是從後向前找她的排名的,雖然也許算不得從最後開始,起碼說明她終究還是沒多大自信的。
在至上主義面前,語冰瞬間就覺得所有的底氣都冰消瓦解了,再看着操場上那些跑成一團亂麻的一個個小人,如小螞蟻一般東一小簇西一小簇的,站在三樓頂上的語冰覺得自己的心似乎是真的要滴水成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