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些人的基因註定了他是魔鬼1
次日清晨，盛夏的六點太陽還只是溫順的偽裝着自己的猙獰。可惜成都的天空，只有悶壓壓的光而不亮，早起的好處是可以難得的感受到伏天裏最珍貴的維持不久的涼爽，像是從那裏偷來的美好，讓人貪戀。
阮今天看起來很精神，收拾的很整潔。束起利索的馬尾，讓整個臉顯示出來可以多少轉移人們在她面部微微蒜頭鼻的注意力。
崇笙為她準備了湯圓作為早餐，阮沒有過多問她和莫超然的事，阮希望崇笙有個愉悅的早餐經歷。甜甜的芝麻湯圓，亦如阮眼裏甜甜的崇笙。
阮寵溺的看着崇笙低頭吃飯的樣子，很想拍拍她的頭，讓她慢慢吃。她想，這大概就是柔和的春日陽光一掃秋冬陰霾的感覺。
短暫的早飯讓阮擁有片刻心理的寧靜，可時間也不會為此刻沉淪的阮而停止。她坐在崇笙貼着海綿寶寶的電瓶車后，頭緊貼在崇笙背上。在這個涼爽幸福的早上，因為因為昨晚發泄后的勞累和接到電話而失眠的阮聞着崇笙清淡的薰衣草發香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這樣舒適安全的感覺大概是小時候，哥哥抱着生病的她唱着周杰倫的簡單愛哄她入睡才有的了。
她們來到莫超然公司，看到疲憊不堪的莫超然。崇笙很是心疼，心疼這個倔強努力的男人大概又是一夜通宵的奮戰，其實不也是為了他們這個家和未來到來的天使可以幸福成長么。
偷腥的貓嘴角總有腥味，可惜崇笙什麼都聞不到。
莫超然對阮表示了感謝，感謝她陪伴崇笙一個人的高速路途，感謝她肯暫時彌補自己缺失的位置。阮應答着莫超然看起來無比真誠的言辭，二人和莫超然倒了別，驅車來到成都高速路口，開往廣元的方向。
車裏的音響播放着那首Farawayfromhome。崇笙把音樂開到適當的大小，這是崇笙高中時期很喜歡的一首歌。恍惚間，阮似乎看到，18歲那個永遠無法得到父親認可而用盡自己最大的叛逆換來一次旅行的成長的崇笙，那個梳着馬尾自卑有頑強的走向莫超然的崇笙，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想拉着那個崇笙跑開，隨便去哪，只要可以讓莫超然不和她的生命接軌就好。
“崇笙，你也沒怎麼和我說，你們談的怎麼樣了？”
“嗯，他那晚和我吵了架，是我以前從來沒見過的憤怒，控訴我的釣魚執法。他不接受我的心機。直到他父親生病，他才我給我打了電話。”崇笙似乎已經認可了莫超然口裏那個心機二字。好像她自己就是一個處心積慮的人。
這正是冷暴力的美感，它就是這樣無形之中潛移默化的影響着受體的思維方式。就好像是我要用沉默，讓你去思考你哪裏做錯了？可又有誰做對了？
“心機？你心機？你只不過是和他玩了個遊戲而已。”阮覺得不可思議。
“我想是我心機了吧，應該沒有人會喜歡被試探的感覺，這樣很不安全的感覺，我作為妻子是不應該拿夫妻間的信任做賭注的。畢竟我這些年，我從來沒有他做了什麼的證據。”崇笙雖然說這話，可眼光一直認真的注視着前方路況。
“哎，都怪我，崇笙，我就是看了網絡這種試探視頻，不計後果的慫恿你參與。對不起。”阮想崇笙肯定不會真的怪她。
“不不不，阮。是我抽風了，換句話說，你說的再眉飛色舞，如果我夠堅定，我是不會做這個決定的，畢竟我才是這個婚姻的另一方。是我的問題，我不得不承認我當時的立場不堅定了。其實吧還有另個原因，我當時就想着你這些年來總是在我面前抱怨男人的自私，總是抱怨婚姻的可怕，總是和我講誰誰誰背叛家庭，誰誰誰被丈夫拋棄，你似乎在男女感情上有過莫大的創傷，你對男性很不信任，對婚姻有很排斥的態度。我想着，如果我可以親手給你證明，這世上是有愛的，也許你會慢慢好起來。畢竟，這麼恬靜的姑娘，難道準備孤獨終老么？嘿嘿。”崇笙對着阮做了個小鬼臉。
“不是，我之所以沒告訴過你我的感情經歷，是因為我沒談過戀愛。”阮低着頭，不知道雙手該放哪裏。
“什麼？你胡鬧呢。28歲大姑娘沒談過戀愛？”崇笙覺得無法接受。
“真的。我不騙你”阮很真誠。崇笙不忍多問，怕引起她不自在。
“嗨！看來我們的阮是個可以為愛韜光養晦的人，挺好的，與其和不合適的人浪費青春，不如靜靜等待，我知道你會等倒那個讓你心甘情願放下防備的人的呢。”崇笙是那種高速路上永遠只有80多碼，開的又穩又慢的司機。
“也許吧。”阮望着被漸漸升起的金色陽光撫照在她的側臉的樣子，面部被打了一層天然柔光，線條柔軟流暢，阮想，多美啊。
“那你們之後怎麼辦呢。”
“我想好了，我會主動道歉。我不會逃避自己在做決定那個時候，一方面想為你證明，一方面也開始動搖信念的軟弱。我會去承擔自己的問題。這本就是錯的。”
“你道歉？好吧，如果你覺得這樣是好的，祝你成功。對了。你知道不！大家都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就是說他們劈腿的時候，情緒和思維無關。多麼神奇的生物體啊，你可以么？”
“真的？這……神奇。我就沒法，我沒有感情前提完全無法投入。像是感情潔癖吧我。但，男人真的出軌不一定是因為不愛？”
“聽說是這樣的吧。所以男性更容易出軌，嗨！誰知道呢！不就有了非常出名的醒世名言，男人是來自火星的，女人是來自水星的！哈哈”阮熟練的給崇笙一個思維，然後轉移掉注意力。至少她三年如一日的努力着。
“哈哈哈，對啊，有道理。”崇笙覺得很有意思，兩人在Farawayfromhome的背景音樂里，爽朗的笑了起來，像兩個遇到開心事的孩子，沒有遮掩沒有束縛，更沒有面具的笑着。
阮說自己睡會，她把手放在兜里，緊緊握着手機，她手機里存着的是她為崇笙準備用來結束這場婚姻的炸彈，可她又不忍看到崇笙看到這些東西后無法承受的樣子。她又一次的，選擇了沉默。
當我們選擇改變一個人的觀點時，我們總喜歡企圖用強有力的人生道理去說服當下的對方，可阮有別樣的思維，她認為這是件溫水煮青蛙的事情，可以在不知不覺中，讓青蛙還在遊走的狀態被逐漸升高的溫度殺死。這比用到刀，來的更生猛，更深刻。像崇笙的媽媽幫助崇笙塑造她小時候對待早餐的態度，不知何時不知何地，崇笙的思維已被徹底替換，還渾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