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一章[08.04]
「是。」方思盈心中恨極了!沒有壞處怎麼不讓她自己親生的去綉?
她們這樣人家出來的女孩以後必定是要嫁到差不多的門戶中去,基本的綉活會做就行了。其餘的時間無不是用來學習管家理帳等。
這樣一對枕頭套,她要熬多久才能繡的出來?
突然,方思盈明白了這其中深意。二夫人就是故意的,知道她綉不完,姨娘心疼她就會幫着綉,到時候姨娘辛辛苦苦綉出來的東西拿來給父親和二夫人用,可想姨娘會有多傷心?
心思齷蹉的女人!
她一抬頭便見方思瑤正笑的開心,可見她也是想明白了,和她母親一條心呢。
這時候正好一個丫鬟過來給二夫人添茶,方思盈在退回座位的過程中,假裝沒看見對方,一下子就與那丫鬟衝撞到一起,一杯滾燙的熱水全部潑在了她的胳膊上。
變故突生,她手裏的那根金鑲玉簪子順勢飛了出去,砸到了幾米外的石頭地板上。
「嗷!」方思瑤見此瞬間發出一聲慘叫,飛奔過去撿起了簪子。
可惜摔的力道太狠太重了,那金簪本體依舊是精美,但是簪頭上鑲着的玉飾卻已經與之分離了,並且已經碎成了幾瓣。
方思瑤怒從心頭起,上前就想給方思盈一腳,卻被二夫人給拉住了,一個大小姐親手打自己的妹妹,傳出去不好聽。
嫡母教訓庶女就不一樣了,她伸出黑手狠狠的掐上方思盈剛剛被燙傷的胳膊,疼的已是冷汗涔涔的方思盈差點當場暈過去。
方時君剛剛回府,還沒見着牽挂不已的人,就聽說了中午這樁事兒。
范香兒好不容易睡下了,金玉把中午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他聽了。
他雖然沒有在場,卻完全可以想像的到,當時范香兒該是多麼的委屈和無助,看來問題在他,是他還沒有充分讓那些人知道範香兒等同於他,是不可以被欺辱的!
他沒有急着去見她,而是帶着平安和金玉提步就往景園去了。
在宮裏剛剛吃了一肚子氣,回來就碰到這檔子事兒,今天他還非把這嬌寵通房的名聲坐的不能更實!
張御使那無事找事的老東西,仗着皇上是個清明的,越發的不着調了,可供他參的事兒多了去了,偏偏觸了他的霉頭。
他自認從來不是一個大氣之人,既然你那麼在意人家的后宅,就別怪我也能找出你點毛病。
此話暫且不談。
方時君氣勢滔滔的去了景園,二夫人的黑手剛掐了幾下,就有丫鬟報告說大爺來了。
不等她迎出來,方時君直接大步進了廳堂。
面色蒼白滿頭大汗的方思盈一見來人,迅速的撲了過去抱住了方時君的大腿,哭喊道:「大伯!快救我!母親她要弄死我!」
方時君低頭看着地上痛苦的方思盈,沒想到竟然碰到了這等晦氣事。
「大伯,母親要掐死我!」方思盈聲淚俱下,看來是真疼的要命。
金玉趕緊上前把不願起身的方思盈給拉了起來。
方時君一想到自己也要做父親了,有些於心不忍,「看她面色痛苦至極,想必是受了重傷,趕緊下去上藥吧。」
二夫人身邊的兩個丫鬟這才上來把搖搖欲墜的方思盈給扶了出去。
二夫人和方思瑤心裏都打着鼓,不是說他要在吏部住上一段時間嗎,怎麼不聲不響的就回來了?應該是有什麼大事吧,不應是為了給范香兒出氣的。
她才多大一盤菜?
方思瑤默默的把手裏的簪子給藏到了身後。
「大哥怎麼過來了?」二夫人忐忑的上前見禮。
方時君往主位上一坐,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厲的說道,「叫方時亭出來,我有話要親自與他談。」
二夫人一聽,面色陡然一變,大爺這是明顯來者不善啊。
「二爺他午後就出去了,不在府里。不知大哥有何重要的事,是否需要弟妹代為轉達?」
方時君這才打量了一下她,嘲諷的說道:「你?與你說也不是不可。現在就把范香兒的簪子還回來,我權當今日之事沒發生過。」
二夫人心裏一凜,面上假作淡定,「大哥剛剛從外面回來,我想是不是這其中有什麼誤會?」
「是啊!大伯,我的簪子就是在范通房身上找到的,當時祖父祖母也在場。」方思瑤先是不願還簪子,現在是不敢,簪子已然大變了樣,她拿什麼還?
一百個沒想到,大伯竟然親自為了一根小小的簪子找上門來,他們二房果然像母親說的那樣,永遠低嫡出的幾等。
「二夫人,這就是你教出來的規矩,長輩說話擅自插嘴。」方時君聲音沉重,字字誅心,他是方府未來的頂樑柱,一句話頂別人十句的威力。
方思瑤羞憤的眼眶立馬就紅了,不敢再說話。
「大哥,這都是誤會,思瑤也是心急,都怪我沒管教好。」二夫人趕緊把責任自己攬下了。
「我不是來指教你管孩子的,簪子立馬掏出來,不然我就派人直接去找二弟回來,二弟的官做的倒是穩,四年都沒動一動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二夫人就驚慌失措的立刻站起了身,聲帶急切,「大哥,都是我們母女的錯,您可千萬別牽扯到我家老爺!思瑤還不趕緊把范通房的簪子交出來!」
方思瑤驚怕的瞧着自己的母親,用眼神在提醒她,簪子已經毀了呀!怎麼還?
二夫人看她遲遲不動,心急的上前就把她給藏在背後的手給拽了出來,毀了能怎麼辦?毀了也得把東西亮出來啊!
「大哥,剛才你見我在打思盈,正是因為那孩子不小心把這東西給摔壞了。從春暉園回來后,我就越想越不妥,罵了思瑤,正打算下午把東西送回逸園去,她偏生要看看。誰知又是個心粗的,大哥,你看需要多少錢?我來賠!」
「娘!」方思瑤忍不住叫了一聲。
東西已經當著老夫人的面送給了她就是她的了!更何況是方思盈打碎的,憑什麼要娘來賠?
「你給我閉嘴!」二夫人從她手裏把那根破損的簪子掏了出來。
「大哥,你看就是這根,您說個價,我賠給范通房。」二夫人把簪子放到方時君身側的茶几上,一臉惶恐。
什麼利益都可以的割捨,只有兩樣不能碰,一個是她的女兒,一個就是二老爺的仕途。
方時君見她還知道輕重,心裏的氣已消了一半。
他不缺一根簪子的錢,不過是來敲敲這府里的人罷了。